布斯契王宮裏,沐子溪将紅茶放到琉璃桌上,拿起桌上的請柬,冷笑一聲,又扔出去,道:“不用去了吧,找虐啊你們。”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漫不經心地看向風謹嚴和戚梓漓。而此刻,戚梓漓像一個孩子一樣,依偎在風謹嚴的身邊,自從梓漓醒來之後,她便一直這樣,時而清醒,時而又迷迷糊糊的。
風謹嚴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淡淡地說道:“梓漓說去就去。”
然後他側目看向戚梓漓,她也微微擡頭,朝着他笑着,說道:“謹嚴,雪兒的婚禮一定要參加。”
沐子溪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戚梓漓,心裏吐槽道:要不是他們,你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不要看現在戚梓漓似乎很幸福地,很乖地在沙發上坐着,可是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她才将自己關在了浴室裏面,淋着冷水,擺弄着什麽滿天星。
橫豎還不是幾朵白色的小花,風謹嚴不顧沈澤黑得可以噴墨的臉色,砸破了那扇水晶門把戚梓漓帶出來後,她的睫毛上還有淚珠,嘴裏還喃喃着:“你說過會給我彈一輩子的鋼琴……”
沐子溪想她大概是想到淩之缪了,可是想到淩之缪關這幾朵花兒什麽事啊,還淋得渾身是水,她哪裏知道,曾經那台鋼琴上擺放的正是這滿天星。
戚梓漓換掉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請柬,玫瑰紅的請柬上,永生花正綻放着,好不美麗,這時候,戚梓漓又像是記得什麽,堅持要去蜜雪兒的婚禮,搞得沐子溪特别不開心!上次還在醫院,她就像報複蜜雪兒了,又是戚梓漓擋住了她。
去就去呗,不過,沐子溪也一定要去,因爲,她可不像戚梓漓再受欺負。葉崇熙三天兩頭就往這裏跑,她特别囑咐過沈澤,一定不要讓他住進來,她對他是徹底死心了。
可是葉崇熙反倒是變本加厲,大門關了就翻牆,翻牆不行,就挖洞……
沈澤就要被這些人逼瘋了,戚梓漓動不動就犯迷糊,偏偏是看什麽貴重砸什麽,葉崇熙請追不舍,王宮的花園裏是不是跑出三兩個大洞,吓得仆人們大驚失色,可是慕涼表示,這樣的生活很有趣,而自己也因爲沒有保護好戚梓漓,将功贖罪。
仆人們感歎——王宮最近好熱鬧啊!
第二天,戚梓漓早早地就起床,在大大的床上滾了幾圈,最後躺在上面,發絲淩亂,她埋怨道:“到底穿什麽嘛!”
斜倚在衣櫃旁的風謹嚴輕笑起來,看着孩子氣的戚梓漓道:“這麽多裙子,還不夠你選嗎?”
這個衣櫃,簡直比商場的櫥櫃還大啊……
裏面的禮服都是新款。
戚梓漓洩氣地翻個身,趴在床上打量起風謹嚴,噘着嘴:“你就是穿什麽都好看!所以不知道我的痛苦。”
風謹嚴挑眉,笑道:“我們梓漓也是,我看……這條裙子就不錯,多好看。”他取下一條玫瑰色的抹胸及膝連衣裙。戚梓漓搖頭:“顯得我多俗氣啊。”
“淺藍色這條。”
“好詭異!”
“寶石藍。”
“我哪有那麽老!”
“粉色……”
“太幼稚了吧。”
“米黃色。”
“不出衆嘛!”
風謹嚴無奈地看向梓漓,“不如,你穿我的?”他隻是開個玩笑,誰知道,戚梓漓立馬跳起來,“好主意!”
沐子溪在門邊偷聽,聽到這裏,破門而入,一臉嫌棄地看着戚梓漓:“胡鬧什麽呢,穿這個!”
一條禮服掉落在了戚梓漓的頭上,将她的視線擋住了,她将長裙拉下來,擺在眼前看了好幾遍,好久好久才感歎道……
“子溪,我穿這個去,雪兒會殺了我吧,好搶風頭哦……”
這禮服是純白色,鑽石點綴,腰以下有淺淺的魚尾設計,腰上是一個深v,前面是旗袍領口,白色銀絲紋邊,鎖骨處剛剛好好繪有菱形镂空,露出漂亮的鎖骨,一路蕾絲引下,直至腳踝處。
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爲她才是新娘。
然而沐子溪就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她就是要讓戚梓漓搶光蜜雪兒的風頭,就是要讓她知道,她連梓漓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沐子溪還爲戚梓漓梳了一個魚尾辮,稍稍松散,垂到肩膀以下三厘米處,恰到好處,既不會因爲深v顯得空曠,又不會完全蓋住遮擋了這裙子的風采。戚梓漓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沈澤和風謹嚴愣了愣,都各有所思,沈澤心裏吐槽着,我去,淩之缪這損失不小啊……
風謹嚴和戚梓漓一起出席蜜雪兒和慕之琛的婚禮,郎才女貌,來賓幾乎認爲,這是他們的婚禮了,蜜雪兒看到戚梓漓的時候,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禮服,她穿的隻是很尋常的婚紗,可戚梓漓這般,難道不是存心的來砸場子的嗎?
她哪裏知道,這都是沐子溪一手策劃的,看到蜜雪兒憤恨的眼神,沐子溪心裏很痛快,冷笑着,女人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婚禮,偏偏她就要她記住,她的婚禮,最出衆的是戚梓漓,因爲她的一切都是搶戚梓漓的!
慕之琛看到戚梓漓和風謹嚴的時候,心裏抽疼,他的腦海裏突然湧出一副畫面,是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戚梓漓也是穿着這樣夢幻華美的純白禮服,她的旁邊站的也是風謹嚴……
然而這畫面一閃即逝,他想抓,也抓不住!
頭開始疼起來,他皺着眉,挽着蜜雪兒走到了教堂之中。
神父念着祝福語,他的聲音蒼老,在教堂裏回響,慕之琛的腦海裏的畫面越來越多,都是一瞬即逝,他拼命想看清,這是什麽……
終于,神父問:慕之琛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蜜雪兒小姐爲妻,無論貧窮……
“我……”
“之缪……”突然,一個聲音打破,戚梓漓突然站起來,禮服上點綴的鑽石太過刺眼,她眼睛裏泛着淚水,她剛剛還挽着風謹嚴,問他,雪兒漂亮還是我漂亮啊?
可是,這一秒,她突然站起來,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她聽到慕之琛的聲音好熟悉好熟悉,分明是朝夕相伴的聲音,記憶像是潮水,一波一波湧來,她的手狠狠地捏着裙子,裙上的鑽石竟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浸濕了純白色的禮服……
那一抹紅色太過刺眼——
慕之琛的腦袋像是被千萬隻蟲子在啃噬!
疼痛入骨——
“哎……我說淩大少爺,你都快忘記我了!”
“我怎麽敢忘記我們的公主殿下,嗯?”
“對對,别人都不敢,就你敢!淩之缪是世界上無所不能的男人!”
“無論多麽無所不能,不都臣服于你了嗎?”
“梓漓,我是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一個人的……”
……
“之缪,醉心好美,我覺得它和我一定認識,之缪,這個任務之後,我們就回帝都,訂婚。”
“我覺得這枚戒指更美,願他束我一生。”
“好,束你一生。”
他說,梓漓,你永遠都沒錯,如果真的是你錯了,那麽,我願意爲你承擔所有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