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擡頭看了眼,見是她,忙笑道,“處雨啊,你上哪去啊?”
“我弄了些魚,準備送去我娘家,這不路過嬸子家,就跟嬸子打聲招呼麽,嬸子,你撿兩條出去吧。”笑着說着這些話,阮處雨将木桶朝夏氏身前遞。
夏氏看了眼,推拒道,“可不成,你這魚是要送回娘家的,我咋能要呢,你自個留着吧。”
“這魚不少,有上十條呢,你撿兩條出去吧。”
“不,你帶給你娘他們吃吧,嬸子用不着。”
聽着兩人推來推去,小魚兒突然出聲道,“奶奶,你就留兩條吧,這魚我姥姥他們也吃不了這麽多。”
聞言,夏氏輕笑道,“奶奶不要,你們都帶去你姥姥家吧。”
阮處雨正要開口,小魚兒道,“奶奶,你要是不要,娘會不高興的,你就留下吧。”
“哎喲,你這小東西咋這麽會說話啊。”夏氏呵笑着說。
小魚兒眨眼,羞澀的往阮處雨身上歪。
夏氏被他這小模樣逗到了,忙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撿一條出來,剩下的你們全部帶走吧。”
“嗯。”阮處雨并沒有強求。
夏氏低頭在桶裏掃了一圈,撿了一條最小的魚拿着,“處雨啊,你趕緊去吧,現在興許還能趕上午飯。”
“好,嬸子再見。”
“奶奶再見。”
聽着兩人一一道别,夏氏低笑,趕緊接了一句,“小家夥再見。”
小魚兒鼓起小嘴,揪着隐處雨的衣角紅了半天臉。
看他這樣,阮處雨逗趣道,“不好意思啦?剛才你話說得不是挺溜的嗎?”
“娘,你在說什麽?”小魚兒瞥着她,故意裝做聽不懂。
阮處雨輕笑,“你都快把我的衣服拽成花了,敢說你沒有害羞麽?你可是頭一回這樣插話。”
“娘!”小魚兒瞪眼看着她,跺起腳。
阮處雨大笑一聲蹲下身子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意外的是,小魚兒竟然立馬回親了她一口。
阮處雨僵愣了數秒後睜大眼看着他。
小魚兒眨着烏溜溜的大眼盯着她,動了動唇,“娘,怎麽了?”
“沒事。”阮處雨愉悅的回聲,牽起他繼續往阮青天家走。
兩人走後不久,一個酸溜溜的聲音拔高說,“當家的,我也要吃魚!”
“我現在就去買。”阮成趕緊接聲。
“現在能買得着麽?”張氏幽幽的問。
阮成一怔,體貼的道,“要不明天一早我去幫你買吧?我一定幫你買最新鮮的,你看成麽?”
張氏搖頭,“我現在就想吃,你兒子也想吃。”
阮成有些爲難,“我去想法子弄魚去。”
“你要弄魚,那不是現成的有麽?你侄女都給外人了,你這個親叔叔去要,她還會不給麽?”
“她……還是别招惹了。”阮成歎聲回。
“誰招惹她了?不就是要條魚麽?”張氏一下氣性上來,冷冷的開口。
阮成眯眼看着她,“要是她不給呢?我可不樂意上去找事,上次那事好不容易消停。”
“你個沒用的!她不給你不會說啊,這魚是給你兒子,也就是她堂弟吃的!難道給條魚她堂弟吃,她都不樂意?”
“你有用,你去要。”阮成不耐煩的說。
“哎喲。”張氏一個叫喚出口,猛的捂起肚子。
阮成立即關切的問,“咋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去找大夫吧?”
“找什麽大夫!你兒子這是餓着了,他要吃魚,要不然,今天一天他都好不了!”張氏綠豆眼一瞪,吼道。
“成成,我去找魚去!”
話畢,阮成匆匆離去,見狀,張氏在後頭催,“快點弄來,你兒子難受着呢。”
直到他遠遠離開,張氏才哼聲道,“我不好過,你也别想好過,上次竟然害我損失了十兩銀子,十兩啊!上哪去能掙那麽些啊!”
而且,要不是她運氣好,懷上身孕了,剩下的那幾兩銀子也别想保住!
阮成本來想昧了那銀子的,後來她懷了孕,給他一攪弄,那銀子才又回到她手上。
阮處雨去的時候,阮青天夫妻及阮雲蕭都在家坐着玩,看到她,阮青天忙起身迎了上去,“處雨,你咋來了?”
“我打了些魚,家裏吃不了,就送些過來。”将魚遞過去,她開口說。
瞅了眼桶裏的魚,阮青天朗應一聲,進屋拿了盆出來将魚全部倒了進去。
“這魚都是你自個弄的?”在裏頭拔弄了下,阮青天問。
“嗯。”
“你咋會弄魚啊?我都不會弄。”摸了摸其中一條魚的肚子,阮青天嘀咕着問。
阮處雨扯唇,轉移話題道,“娘怎樣了?”
“她在屋呢,你去看看。”他徑直伸手指向屋裏。
阮處雨點了點頭,牽着小魚兒進了屋,看着頭上綁着布帶的甯氏,阮處雨抿了抿唇,“娘,你的傷沒什麽大礙了吧?”
“沒事。”甯氏聲音極低的開口。
“沒事就好,我帶了些魚過來,你和爹弄些魚湯喝喝。”
“嗯。”
應了聲後,甯氏不再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僵着,暗吐了口氣,阮處雨開口就要道别,外頭一個聲音傳來,“大哥,你這魚哪來的?”
“是二弟啊,這魚是處雨送來的,咋的?你咋來了?”阮青天不算熱切的口氣說着。
阮成呵笑了聲,“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哦,對了,我媳婦想吃魚,你能不能給幾條我啊?”
“不能!”阮處雨大步走出來,冰冷的聲音開口。
阮成表情一僵,看了眼阮處雨後沖阮青天道,“大哥,我媳婦懷上孩子了,那是你侄子啊。”
“啥?她懷孕了?是真的?”阮青天不可置信的問。
“當然是真的,大夫都看過了。”阮成點頭。
聞言,阮青天正要開口給魚他,阮處雨突然道,“爹,你和娘都受傷了,要多吃些魚湯補補,這魚也不多,就夠兩頓的,你們省着點。”
知道她是在勸他不要給魚他,可……阮青天爲難的看了眼阮處雨,還是開了口,“二弟,二弟妹既然想吃魚,你就拿兩條走吧。”
阮成本想應聲收了魚走人,可瞅了阮青天一眼,竟然說道,“不,你和大嫂都受傷了,這魚還是你們吃吧。”
見他這麽說,阮青天神情自然了些,“這魚有好幾條呢,夠咱們吃,你拿兩條去吧,二弟妹懷孕了,需要多吃些魚補補。”
“那……”猶豫了下,阮成應聲,“下次我買了魚再還回來,多謝大哥了。”
阮青天點頭,也不說客氣話,挑了兩條最大的遞給了阮成。
拿了魚,阮成也不停留,立馬就離了去。
看着他走,阮處雨道,“爹,娘都傷成那樣,你不想着多留幾條魚給她補身子,爲什麽要給她?”
“她畢竟懷着咱們阮家的孩子,給她兩條又何妨?”阮青天反問。
阮處雨冷笑,“二叔來咱家來得太巧了,一來就說媳婦想吃魚。”
“你懷疑他是看着你送魚來的?”幾乎不用思量阮青天就明白什麽,于是問。
“還能有别的麽?”
阮青天垂眸,歎了口氣道,“算了,他們好意思來要,我就給幾個,這張氏雖然不是東西,可到底是我的弟妹,是咱們家的人。”
對他如此,阮處雨什麽都不想說,“爹,我先回去了。”
“這就走啊?”阮青天忙開口。
“嗯。”阮處雨徑直應聲朝外走,阮青天卻突然開口,“你等等。”
阮處雨停步,回頭之時,阮青天一把遞上木桶。
接過後,阮處雨又提步走,阮青天竟是上了她,“處雨。”
“爹,有事?”她問。
阮青天點頭,“是有一點事。”
“是什麽事,爹直說吧。”阮處雨停下步子,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阮青天神色凝重的搓了搓手,眼珠瞧了瞧身後,見沒人,小聲的道,“是關于你娘的。”
“嗯?”
“你娘啊,自從那天自殺醒來後,就一直待在家裏不肯出門,這也就算了,就是跟我和蕭兒在一起,她話也是極少,成天看起來悶悶不樂的,問她原因她也不說。”
“怎麽會這樣?”阮處雨倒抽了口氣。
阮青天輕咳一聲,慢吞吞的道,“我覺得她是有什麽不好跟我們說的,你是個女人,你去幫我探探風,看看她到底是咋想的,要不她老這樣也不成事啊。”
“嗯,那我去問問。”應聲,阮處雨牽着小魚兒又返了回去。
看她回來,甯氏擰了下眉,沒說什麽,垂下頭發起怔來。
見此,阮處雨眯起眼,看了眼她身邊的阮雲蕭,開口道,“你帶着小魚兒出去吧。”
“我爲什麽要聽你的?”阮雲蕭下意識的對她升起敵意。
阮處雨挑眉看着他,“你若是不聽我的,等下你就别想吃我送來的魚。”
阮雲蕭自是知道她帶了魚來,聽她這樣說,他有些氣悶,嘴硬的反駁,“我要吃就吃,你管得着麽。”
“小魚兒,跟你舅舅出去玩。”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阮處雨沖小魚兒開了口。
“哦。”小魚兒乖巧的應了聲,上前拽住阮雲蕭的手将他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