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小魚兒沒回應她,似沒聽到一樣。
就在阮處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小魚兒發出難受的呢喃,“娘,娘,救我,救小魚兒。”
“你在說什麽?”阮處雨一時沒聽清,湊過去問。
“救我,小魚兒好痛,娘,小魚兒受不了了,娘,小魚兒不想活了……”他再次含糊出聲,這一次,阮處雨聽得清清楚楚,她眼中一濕,猛的抱起他的身子道,“小魚兒,我在這,在這,你醒醒,醒醒啊。”
“娘……”他的胸口發出強烈的振動,虛弱無比的聲音喊着。
阮處雨神情一變,微微推開他的身子看着他,那濕乎乎的半睜的雙眼讓她心頭一喜,“小魚兒!”
“娘。”小魚兒再次出聲喚。
停頓了片刻後他雀躍的喊了她好幾聲,“娘,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真的看到你了,娘,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不,我肯定在做夢,娘不會來的,我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娘,娘,你知不知道,小魚兒好痛,小魚兒好難受,小魚兒好餓好餓,我一直念着娘,期待娘找到我,可是娘沒來,一直都沒來。”
“不,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在你面前,你摸摸,摸摸我,我是真的。”阮處雨撫着他的小腦袋哽咽的說。
小魚兒身子一顫,狐疑的看了她一會,這才将小小的,肉乎乎的小手伸出來,朝她被養得紅潤不少的臉上摸去。
那觸感是溫溫的,熱熱的,滑滑的,很真,一點也不像在做夢。
小魚兒在心裏嘀咕,小手放在她臉上一直沒收回來。
阮處雨心疼得淚直掉,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說,“感覺到沒有?是在做夢麽?娘是真的存在,是真的。”
小魚兒鼻頭一酸,嗚咽的大哭起來,“娘,我好想好想你,我還以爲再也見不着你了,他好可怕,娘,他想要我做他的兒子,我不幹,我想回來,可他打我,打得我好痛……我不吃飯,他就拿帶刺的藤條朝我身上打,好疼,娘,我被打得好疼好疼。”
“小魚兒,對不起,是娘沒照顧好你,對不起,是娘忽略了,害你受了這些痛苦。”阮處雨将手緊緊的抱着他,難受的開口說着。
“嗚……”聽到她的話,小魚兒哭得更厲害,張嘴哇哇大哭。
阮處雨沒再出聲,隻是狠狠的抱着他,由着他哭,由着他将眼淚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着。
哭了約小半個時辰,小魚兒的哭聲才漸漸變弱,他小腦袋整個泛紅,腫脹的眼睛輕輕眨動了兩下,嘴裏嘶喊出聲,“娘。”
“嗯。”阮處雨撫着他的小臉看着他。
“我餓了。”他拱了拱腦袋說。
阮處雨輕笑,将方才放到一邊的小碗拿到他面前,“吃吧,趕緊将這粥吃了。”
聞着米粥香,小魚兒更餓了,奪過碗,連勺子都沒用,就那麽将粥一飲而盡,好在是冷了,也沒燙着他。
吃了一碗,小魚兒撒嬌的又朝她喊,“娘,我還要。”
“等着,我去幫你舀。”
吃了四五碗粥,小魚兒才滿足的抹了嘴,笑眯眯的靠在阮處雨懷裏道,“娘,我是怎麽回來的?是你找到我的麽?”
“是,”阮處雨點頭,“也怪我耽誤了不少時間,要是早點早到你,你也不用受這麽些罪了。”
“不怪娘。”小魚兒搖頭,“娘能找到我就好。”
撫着他小小的腦袋瓜子,阮處雨問,“小魚兒,你那天怎麽被人帶走的?你很聰明,他們要是要強帶走你,你應該會叫喊才對,你要是叫喊,小白不會坐視不管的,有它在,你肯定不會被帶走!”
“對,對,我不會不管的!”趴在床邊上的小白立即附和出聲,小爪子還揚了起來,做出了威脅的姿勢。
“他們突然就捂着我的嘴扛着我走了,我沒來得喊。”小魚兒委屈的說。
暗暗吐了口氣,阮處雨輕聲道,“帶你回去後是誰打你,又是怎麽打你,你細細講出來。”
小魚兒應了聲,慢吞吞的将自個在張老漢家發生的事講了出來。
聽完後,阮處雨身上染上一襲戾氣,知道他遭了罪,也知道是那兩個老家夥做的,可親耳聽他說出來,她更氣!
“娘會幫你報仇的。”她冷不丁的說出這話。
小魚兒愣了下,随即勸道,“娘,我已經回來了,這事就算了,别去報仇了,那老頭很可怕的。”
“小魚兒乖,娘不怕他,再說,娘看到你被他打,很心疼,娘心疼就不好受,你樂意看到娘不好受麽?”她看着他問。
小魚兒搖頭,“不樂意。”
“嗯,所以你放心的讓娘去報仇吧。”她笑着道。
“那娘小心點。”小魚兒稚聲囑咐。
第二天,張家灣的張老漢和妻子突然身中奇毒,二人雙腿都不能再動彈了,叫了大夫來看,人大夫卻是搖頭,“治不好。”
夫妻倆無奈,隻得雇人讓他們将他們送去了鎮上自己的大夫女婿家,說是要留在那裏讓女婿幫着調養,看能不能調養好。
從小白嘴裏聽到張老漢夫妻的下場,阮處雨隻是冷冷哼了聲,昨兒夜裏要不是小魚兒突然發起高燒來,她就會自己去對付那對夫妻。
“娘,好熱……”床上的小魚兒閉着眼睛直嚷嚷。
阮處雨一怔,忙伸手抱起他的身子,“小魚兒,你醒醒,醒醒啊。”
“熱……”小魚兒沒理會她,隻是一個勁的叫嚷着。
看他這樣,阮處雨沉沉的吐了口氣,拿手拍打着他的身子,“乖,不熱不熱,乖乖……”
像是感覺到她的安慰一樣,小魚兒停下叫嚷,窩在他懷裏哼哼唧唧起來。
這樣過了好一會,小魚兒又抖着身子喊冷,阮處雨趕緊用被子窩着他,又将他抱在了自己懷裏。
可這樣,他還一直叫冷,小身子直發着抖。
阮處雨無奈,隻能緊緊的抱着他不撒手。
小白在旁邊看得直搖頭,奶聲奶氣的問,“小魚兒究竟怎麽了?”
阮處雨抿唇,“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發高燒的時候,她就匆匆去找了大夫來看,大夫開了藥方,哪成想,熬着給他吃了之後他更嚴重的,不僅發燒,還會發冷。
“再去找大夫來看看吧。”小白提議。
阮處雨猶豫的瞅了小魚兒一眼,“不,我不去找大夫,直接帶他上鎮上找醫館吧。”村裏就這麽一個大夫,誰知道醫術怎樣!
“那成,咱們趕緊走吧。”小白一下躍下床,興奮的開口。
“你不能去!”看了小白一眼,阮處雨冷冷出聲。
小白立即甩着尾巴叫,“爲什麽我不能去?”
“原因還用我說麽?你想招惹是非?”阮處雨涼涼的開口。
小白:“……”
“我扮作狗不行麽?”
抱着小魚兒起身,阮處雨淡淡的看着它,“你扮一個試試。”
“汪汪……”小白尾巴一翹,對着阮處雨便學狗吠。
瞧着它那小模小樣的可笑樣子,阮處雨忍俊不禁,“你跟上吧。”
“多謝處雨!”小白跳起拜謝起來。
阮處雨沒再理會它,徑直抱着小魚兒往外走。
見狀,小白趕緊跟上,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後離開了石屋。
“滾出去!”驅趕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個長得瘦弱的書生模樣的男子被人推攘着出了來。
衆人不禁擡頭看了眼驅他出來的地方,竟是個醫館!
“我是真的能治他的病,你讓我治治好不好?”書生被推出來後仍不放棄的對着裏頭說。
“呸,你給我能滾多遠滾多遠,再來這裏搗亂的話,别亂我找官差來了!”那醫館小二看着他不屑的說。
書生歎了口氣,甩了甩衣袖,呐呐的摸了摸肚子,嘀咕道,“這可怎麽辦啊,我都兩天沒吃飯了,再不賺錢的話,今天又吃不成飯。”
聽到他的話,旁邊一個中年男人湊過去說,“剛才你在裏頭做什麽了,怎麽讓人家趕出來了?”
書生見有人問話,忙說,“是這樣的,在下想賺些生活費,又自認有些醫術,便到了這醫館裏頭想幫人看診,正好瞧到一大夫說人家那病沒得治,在下趕緊過去把了那人的脈,瞧着似有治的樣子,在下就和那大夫說他的病能治,結果人家就讓在下滾出去。”
“哦。”那中年男人聽着這話覺得有意思,開口道,“人家醫館的大夫說治不了,你咋說能治呢?”
書生擰着眉頭,“這……那人的病本是沒得治,可在下瞧過一個孤本醫書,裏頭有不少醫病好方,正好就有治那人病的。”
“你瞧過孤本醫書?那你可用過那醫書裏頭的方子治過病沒?”
“沒有,在下是個書生,并非醫者,從未給人診過病。”
“敢情你就會紙上談兵啊,我還以爲你真是個大夫呢。”聞言,這中年男人立即笑道。
書生哼聲,“在下意在科考,并不想改行。”
“不想改行你做什麽要說什麽上醫館想幫人看診?”
書生紅了臉,小聲的說,“這不是沒錢麽,在下一介書生,幹不了費力的活,本想着看過醫書,又會把脈,能幫着治點病,想以此來賺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