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趕緊起身攔住張氏娘,“娘,你回去後閉緊嘴,當不知道這事的,知道麽?千萬别讓人知道孩子是你帶走的!”
“好好。”張氏娘呆呆的應聲後消失不見。
瞧着桌上的銀子,張氏咧着嘴捧起,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個的櫃子前,将之打開,把銀子放了進去,蓋好櫃子後,張氏冷笑,老天真是善待她,她這才剛起意,想賣了阮處雨的孩子,她娘就幫她做了這事,還做得這麽神不知鬼不覺。
哼,那小賤人不是心疼錢,不樂意給她麽?現在她該更心疼了,要是早知道老天會用她的兒子換那些錢,她當初會不會爽快的給錢她?
得了阮青天的回複,阮處雨并沒有馬上去報官,而是靜靜的坐在屋裏發起呆來。
阮青天急躁的看着她,“處雨,你趕緊報官去呀,你還愣着做什麽?”
阮處雨搖頭,“我有事得好好想想,暫時不去報官。”
“有啥事比孩子重要啊?”阮青天擰眉,“這孩子不是咱們阮家村的人綁架的,一定是别人,早點報官,才能早點找回孩子。”
“官府會怎麽幫我找孩子?”眨了眨眼,阮處雨問。
阮青天愣了下說,“他們……會盤查一下,哪些人有作案動機,再一一查訪那些人……”
“作案動機?”阮處雨腦中閃過些什麽,可是太快,她沒來得及抓住。
瞅着呆呆的她,阮青天撫着桌子沉聲說,“處雨,你究竟在想什麽?趕緊去報官啊。”
猶豫了下,阮處雨說,“不如這樣,爹去幫我報官吧,我想在家裏好好想事。”
“這……”阮青天看着她,琢磨了下,點點頭,“那成,我幫你報官。”
話落,阮青天起身要出門,走了幾步突然說,“我聽說咱們這的官不太好,黑着哩,不管是啥事,隻要報官,都得拿錢出來打點,要不然,他們就要強抓報官之人過去,說他是虛報,給他定下罪名。”
“你身上有多少錢?爹得去打點一下才成。”
“還有這事?”阮處雨眉頭深鎖,抿了下唇道,“我給十兩銀子你,你拿去幫我打點,讓他們一定要盡心追查。”
說罷,阮處雨進屋拿了銀子遞給阮青天。
阮青天将之接過,沖她笑了笑後轉身離了去。
究竟是什麽東西被她忘記了?爲何她死活想不起來呢?
阮處雨愣愣的看着前方,歎了口氣,走到屋裏躺了下來,就那麽躺在上邊,腦中不停的搜索着那消失的記憶。
不知過了多久,阮處雨漸漸睡了過去,再醒來,睜開眼,卻發現天還是亮的。
“呀,你終于醒了?”小白蹦着身子歡喜的說。
“我怎麽了?”阮處雨問。
小白小嘴鼓了鼓,奶聲奶氣的說,“你已經睡了半天加一夜了。”
“什麽?”阮處雨驚叫,“我怎麽會睡那麽久?”
小白甩了甩尾巴,委屈的說,“不知道,你一直沒醒,我叫也沒叫醒,你害我餓了好久的肚子。”
阮處雨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他一眼道,“我睡覺的這段時間,有人來過嗎?”
“沒有,從你爹離開我,我一直守在這裏,沒人來過。”
不可能!阮青天昨天報官去了,如果他成功報官,一定會來告訴她,不止是他,那些官差也有可能會來詢問情況。
“你确定過了一夜半?”阮處雨問。
“我确定!”小白肯定的說。
阮處雨深吸了口氣,翻身下床,速度飛快的朝外走去。
小白立即閃身跟上,嘴裏驚叫,“你去哪?”
阮處雨沒理他,直接出了屋子。
小白再次叫,“帶我一塊去!”
“你留……”話還沒說出口,小白說,“帶上我吧,帶上我吧,我一定能幫到你的,肯定!”
阮處雨停步,看了他一眼後跟之前一樣帶着他離開了石屋。
“處雨,你在啊,你爹呢?”才到阮家村的村口,迎面而來的甯氏便出聲問。
阮處雨擰眉問,“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甯氏眯眼,“昨兒你爹不是去找小魚兒去了麽?他一整天,到晚上都沒回來,我尋思他在你那過夜了,就沒來找,可今兒他還是沒回,我就想來問問看,看你們情況怎麽樣了。”
“你說爹一直沒回去?”她也是猜着可能阮青天報了官就直接回去了,所以才準備上家裏尋他。
“沒回啊,你這是啥意思?難道他不跟你在一塊?”甯氏瞪大了眼。
“是。”阮處雨點頭,将昨天的情況說了一下。
甯氏深深的吸了口氣,“你爹會上哪去?”
“我不知道。”
甯氏咬了咬唇,定定的道,“這樣吧,我們一道去官府找找,問問人家有沒有一個叫阮青天的去報官,若是有的話,咱們再去四處尋尋,他這麽一大活人,總不可能就這麽不見了吧?”
“嗯。”
結果,兩人并沒有成功去到官府,去鎮上的路走到了一半,兩人便找到了阮青天,他就在去鎮上的路邊的長草中躺着,腦袋後邊全是血,似乎被人拍了黑磚。
甯氏吓得大叫,撲過去直嚷,“當家的,你醒醒,你可不能吓我啊,你要是沒了,我和蕭兒怎麽辦啊!”
掃了她一眼,阮處雨快步走過去在阮青天脖子上探了探,“娘,沒事,爹隻是暈過去了,他還有氣呢。”
甯氏聲音一止,看着阮處雨問,“真的沒事?”
阮處雨點頭。
甯氏眼淚頓時流出來,“吓死我了,要是你爹沒了,娘也不想活了。”
阮處雨抿唇,“娘,還是先将爹帶去治傷吧,我看他傷得不輕,而且腦袋上的血都幹了,顯然傷了很久,也許,昨兒就傷了。”
甯氏點頭,扶着阮青天起來,就要背着他,阮處雨道,“娘,咱們一道扶爹吧。”
“我背,娘我有力氣,你爹也不胖,重不到哪去,況且他現在是半點力氣沒使,扶着費力不說,還浪費時間。”
眸光閃了閃,阮處雨點頭,幫着甯氏将阮青天弄上了背。
背上他,甯氏跟吃了興奮劑似的,一下就溜着步子走了,阮處雨都沒能跟上。
見她離開,窩在阮處雨身上的小白得意的道,“我就說我能幫到你吧。”
阮處雨瞅了它一眼,直接無視,加快步子跟上了甯氏。
也許是因爲着急,兩人隻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到了鎮上。
大夫把了脈,包了傷口後,給了一個藥方甯氏,沖她道,“這是内服的藥,你抓上幾幅吃着,我再給你包些治外傷的藥。”
甯氏接過藥方看了一眼,沖大夫道,“我當家的情況怎麽樣?”
“他沒什麽大事,就是腦袋被人砸破了,休息幾天,等傷長好了就沒事。”
“那他咋不醒啊?”甯氏擔憂的問。
大夫擰眉,“許是受傷的時間太久,一時沒緩過來,你容他多休息休息,晚些一定能醒過來。”
“那謝謝大夫了。”甯氏應聲,就要扶起阮青天背着他。
阮處雨在一旁瞧得直皺眉,忍不住開口,“娘,咱們尋個代步的吧,總由着你背也不是個事啊。”
“代步的?你說牛車?要是咱仨一道,得花十文錢不止,不劃算,娘有力氣,娘自個背你爹。”
阮處雨搖頭,“娘,爲了省十文錢讓自己筋疲力盡不值當,再說,咱又不是沒錢,而且爹這樣,應該早點帶他去休息吧?你要是用走,得走好久,用代步的不快些麽?”
甯氏本來覺得沒什麽,聽她這麽一說,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那咱去找輛牛車?”
“嗯。”阮處雨點頭。
“那成,你跟我去找牛氏,大夫,我當家的先在你這待一會,等下我們就回來。”
“好勒。”
最後,尋牛車将他們送回阮家村,花了整整二十文,甯氏先前說的十文,隻是人家走一邊的價格,這趕牛的人說,送他們過來,可回去帶不定能帶着人,所以他得收雙倍的價格。
本來甯氏一氣之下想自個背阮青天走的,可卻是被阮處雨攔住,她直接掏出了二十文遞給了趕牛的,這才安順的将阮青天送回了家。
才躺到自家床上,阮青天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嘴裏還發出哼哼的響聲。
聽到動靜,甯氏和阮處雨立即将視線聚到阮青天身上。
“當家的,你醒了?”甯氏微帶激動的聲音問。
“我……”吐出一個字,阮青天便頓住,迷茫的眼神打量了好一會才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看他這樣,阮處雨心一抖,該不會他也如她一樣,換了個靈魂吧?
這麽想着,阮處雨小心翼翼的問,“爹,你還記得我們麽?”她指着自己和甯氏。
阮青天掃了眼她們,點頭,“處雨,孩子他娘。”
還好,他并沒有換靈魂,阮處雨的心落了落,看着阮青天又問,“爹,你還記得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麽?”
聞言,阮青天眯起眼,凝思半晌才緩緩開口,“我記得我是拿着你給的銀錢想去幫你報官打點,走到半道,我碰到了鄰村的朱三,他主動跟我聊了兩句,後來沒多久,我們就分開的,之後我獨自走了不遠,就有一人從我的身後狠狠砸了我一下,我當時就暈花了眼,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