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眼眸瞅了閉眼稍歇的靳海容一眼,楊安歎聲道,“咱們成親有五六年了吧?”
“有。”靳海容懶洋洋的答。
“咱們還沒有孩子。”
靳海容放松的身子在這句話下一緊,呐呐的看向楊安。
垂下眼皮,楊安輕聲歎,“我多想有一個長得和你一樣漂亮的孩子。”
靳海容眸一濕,幽幽的道,“對不起,是我沒用,我生不出孩子來。”
“怎麽能怪你,我不曾怪你。”楊安寬容的說。
“侯爺……”靳海容感動得不能自己。
看了她一眼,楊安淡淡的道,“你生不了孩子,證明我沒福氣要孩子,我不怪你,我楊家能娶得你入門,已是天大的福氣了。”
“侯爺,别說了,别說了。”靳海容抱着他大哭。
楊安輕笑,“傻女人,哭什麽?哭多了會難看的,來,笑一個。”
靳海容擡眼看了他一眼,呐呐的道,“侯爺,納妾吧,納個能生孩子的妾。”
楊安擰眉,一臉嚴肅的說,“你在說什麽傻話,我是驸馬,怎麽能納妾呢?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雖然沒有明律說附馬不得納妾,可自古來,爲驸馬者,沒一個敢娶妾的,畢竟,他們娶的是皇帝的女兒,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然誰敢随便納妾?要是讓皇帝知道了,不說生吞活剝,怎麽着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靳海容搖頭,哽着聲音說,“沒事,我去和父皇上,讓他許你納妾,我生不了孩子,不能爲你們楊家留後,你楊家又隻有你一個兒子,若是不納妾,豈不是要讓你楊家絕後麽?我不能讓你楊家無後,不能。”
撫着她頰上的水珠,楊安緩緩出聲,“我不能爲了要孩子,就這麽委屈你。”
“能得侯爺此話,我已心滿意足。”靳海容帶淚發笑。
楊安湊到她臉上親了下,溫沉的嗓音說,“不許再說這種話了,我隻要你一個,不要其他的女人,你若不能生孩子,我甯可不要孩子。”
靳海容張嘴,正要反駁,楊安卻徒然吻了過去,他将她欲出的話封在嘴裏……
一天溫存,翌日,楊安離開後,靳海容立即入宮尋了靳允狄。
“父皇,女兒想求父皇允了驸馬納妾。”
“爲何?”靳允狄聲音平靜,沒有半點起伏。
靳海容咬唇,幽幽的道,“女兒嫁給驸馬五六年了,可卻沒能生出一個孩子,甚至連懷孕都沒懷過一次,女兒想,女兒這輩子也許沒福氣做母親,然而女兒不能生孩子,不能讓驸馬也沒孩子,他是獨子,怎麽樣,都該給他留個後。”
“既然你想幫他納妾,便納吧。”沉默了下,靳允狄冷冷開口。
靳海容露出笑意,道過謝後離開了皇宮。
她沒有立即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楊安的府邸。
看到她來,楊安笑臉相迎,直問她來有何事。
靳海容瞅着他的俊臉半晌,緩緩開口,“我去求了父皇,他已允你納妾。”
“公主。”楊安面現怒色。
“我說了不要其他女人,你怎的擅自做主?”
靳海容看着發怒的楊安,眸一濕,輕柔的聲音說,“我不想楊家因我絕後。”
楊安心疼的攬着她道,“誰說我楊家一定絕後了,也許過不久你就懷上身孕了。”
“侯爺莫要安慰我,若我會懷孕,早幾年就懷上了。”
看着她,楊安表情僵硬的道,“我沒辦法看着你,卻抱着其他女人。”
“侯爺……”靳海容喚,可楊安卻不容她開口,氣哼一聲匆匆離開。
見此,靳海容流着眼淚,一臉痛苦的閉上眼。
身後,丫環小應看她這樣,小聲的道,“公主,你莫哭,驸馬沒生你的氣,隻是心疼你爲他着想。”
“就是因爲他心疼我,我才難過,恨我自己不能生。”靳海容看了小應一眼,出聲道。
小應眨了眨眼,無奈的道,“公主,咱們回府吧。”
點點頭,靳海容吐出兩個字,“回吧。”
回到公主府,靳海容靜待了不久,便讓小應找來人牙子,讓他尋來了不少美人,從中挑選着長得漂亮品性又好的女子。
看靳海容這樣,小應心裏直發疼,“公主,您真要爲驸馬選妾麽?”
“自然。”靳海容表情淡定,聲音如平靜江川。
小應跺腳,“也許像驸馬說的一樣,過不久你就懷上身孕了。”
聞言,靳海容冷冷看着她道,“他安慰我,你怎麽也這麽騙我?你明知不可能的。”
“也許……也許有可能的。”小應呐呐的說。
靳海容無奈的搖頭笑,“沒可能,沒可能的。”
言罷,她不再開口,自顧選着女子。
在經過一番精挑細選後,靳海容尋了個看順眼的女子,讓人将她送去了永安侯府。
這一晚,靳海容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帶着小應去了侯府想情況,哪知,她竟從下人嘴裏得知,楊安一夜未歸,也就是說,她讓人送來的女子,還清清白白的……
靳海容心裏泛過各種滋味,沒多停留,招呼了小應返回了公主府。
坐在馬車上,扶着她的手臂,小應緩緩開口,“公主,還是别讓驸馬納妾了,您瞧瞧,昨兒個您一夜未睡,你既然這麽難過,爲什麽還要委屈自個呢?”
靳海容看了她一眼,輕緩的聲音說,“我不忍見驸馬無後,驸馬對我情深意重,我怎能如此無情?”
小應歎了口氣,“您的想法,奴婢知道,奴婢就是……”
“公主。”她話未完,楊安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靳海容面上一喜,立即讓車夫停下馬車,自個則掀開車簾朝外看去。
當楊安的俊容顯露在自己面前時,靳海容心一顫,笑眯眯的道,“剛才去侯爺府中,卻不見你,正準備回去,侯爺怎的突然喊我?可是回程的路上瞧見我的車,所以才喊一嗓子?”
“我方才回府,府中下人說你才走,我便追了來。”楊安解釋。
靳海容點頭,“你府上下人說你一夜未歸,爲何你徹夜未回?”
“先回我府上再說吧。”楊安歉意的眸子看着她,動唇半晌隻道出這麽一句話。
靳海容不明他所想,點頭,讓車夫調頭回了永安侯府。
回到府中,楊安拉着靳海容去了庭院,并退了一衆下人。
掃着遠離的小應,靳海容主動問,“侯爺可是有什麽不好說的話?”
“我對不起你。”楊安面一沉,沙啞着聲音說。
靳海容一怔,呐呐問,“怎麽了?”
“昨日聽你讓我納妾,我難受,去了酒樓喝酒,我喝醉了,誰曾想,一夜醒來,我床上躺着一個陌生女子。”
“你……”靳海容身子一顫,“你和她發生了什麽?”
瞅着她,楊安低聲道,“我毀了她的清白。”
靳海容呼吸全無,半晌才說,“她現在在哪?”
“她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今方才被我安撫後,已回家了。”
“她是什麽身份?”靳海容瞪眼問。
“她是禦史之女,王嬌嬌。”
靳海容身子狠狠倒退,瞪眼看着他道,“禦史之女?你怎麽會和禦史之女……”
“我實在不知,昨日情形全無印象。”楊安愧疚的說。
吸了口氣,靳海容問,“她知道你的身份麽?”
“原是不知,發現自個失了清白後,自是問了我,我亦不好撒謊,便……如實答了。”
“知道你是驸馬,她如何表态的?”
“她想自盡,我爲保她性命,說要娶她爲妻,她這才平靜下來。”
“爲妻?驸馬可知你說的是什麽?”靳海容聲音冰冷的說。
楊安點頭,“我那隻是爲了安撫她才說的,我不會娶她爲妻的。”
聽他這話,靳海容緊繃的心松了松,問,“她肯麽?”
楊安未答,隻是沉默。
靳海容擰眉,看着他道,“爲妻是不可能的,不理她,也不可能,若是禦史向父皇告上一狀,不管錯在不在你,你都免不了責,我去尋她,給她個貴妾的身份,若她肯,明日你便迎她進門,若她不肯……那就别怪我!”
“我不娶……”楊安否決,“我隻要你一個。”
靳海容鼻頭一酸,大吼道,“可你已經毀了人家女子的清白,現在說不娶,怎麽可能?”
楊安一怔,深深的看着她說,“公主,我甯可受罰,也不願娶其他女子。”
靳海容扯唇,勉強的笑了笑,“反正我本就是想給你納妾,現在也當是了了我的心願,我去禦史家了。”
丢下話,靳海容快步離去。
卻未見,那深情的男子在她背後露出冷笑。
王嬌嬌回府後,便哭着向自個娘親說出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還道出楊安安撫她的話。
王夫人聽了她的話,隻罵她傻,信了楊安之言。
被王夫人罵,王嬌嬌愣了半晌,這才開口詢問,“娘,你的意思是,他那話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