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去吧。”拂手丢下話,小魚兒立即朝府邸客房跑去。
安公公正靠在靠椅上休息,突然聽到外頭的動靜,眉間擰了擰,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一個人影便從門口沖了進來。
“小魚兒,你怎麽……”瞧清他的模樣,安公公立時開口,然而,沒等他的話說全,那人影便開口說,“安公公,新房的地上原是有什麽,你才讓人打掃的?”
“是有……”安公公正要回答,瞧到他稚氣的臉,輕笑道,“沒什麽,哪有什麽啊,你怎麽回府了?”
小魚兒沒理他的問題,他自顧擰眉,雙目灼灼的看着他道,“告訴我,到底有什麽!”
“真沒什麽……”安公公敷衍的話才出口,小魚兒就截了他的聲,“安公公,你若不和我說實話,我就去問打掃的下人,他們一定知道!要是我從他們嘴裏打聽出來的和你說的不一樣,我就跟皇爺爺說你騙我,讓他懲罰你。”
“這……”小小年紀就這麽陰險,真是讓人……咬牙。
輕咳了聲,安公公呐呐的道,“新房的地上原是有一灘黑血的。”
“黑血?除此之外,屋裏還有别的異樣麽?比如屋裏的其他東西有沒有被損傷的痕迹?”
“别的……那床單換過了,打掃的下人看到上邊有血迹,就這些,再沒有了。”
小魚兒斂眉,“公公應該是随皇爺爺一道去找我爹娘的吧?”
“是,奴才是同皇上一道去找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安公公點頭。
“你跟我細講講情況。”小魚兒一臉沉着的說。
瞅着小魚兒的模樣,安公公眨眨眼,将方才的情況講了出來,頓了下,他又将昏迷的下人的事告訴了他。
聽罷,小魚兒沖安公公道,“公公休息吧,我先走了。”
“小……”這個聲音才出,小魚兒已經跑了出去。
安公公搖頭歎了聲,緩緩閉上了眼。
出了客房,小魚兒疾疾朝府邸門口的方向飛奔而去。
行至半途,睨到身後的楊臨,小魚兒停步道,“别跟着我,剛才的情況你知道了,去調王府的人找我爹娘。”
“可……我不放心你。”楊臨幽幽開口。
小魚兒瞪着他,“我沒事,現在有事的是爹娘!”
“但……”楊臨還想說些什麽,白秋水已然開了口,“楊臨,你去吧,我跟着小主子就好。”
盯着她看了幾秒,楊臨點頭,再不多說,自顧離去。
他走,小魚兒亦不停留,立即離開了太子府,往阮府去了。
主子成親,阮府衆人得了一天休息,都懶懶散散的坐在客廳中吃瓜子,或者聊天。
見小魚兒急急回府,阮府衆人大爲不解,莫羽邊上前迎他,邊問,“小魚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急?”
掃了衆人一眼,看裏頭沒自個要找的人,小魚兒忙問,“柳木叔叔他們在哪?”
“柳木?”莫羽擰眉,詢問的眼神看向阮家其他人。
見她看來,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緻搖了搖頭。
莫羽了然,沖小魚兒道,“不知道他們在哪,反正不在府中。”
小魚兒咬牙,呼哧一聲就要離開,幾個人影卻從外頭緩緩過來。
“那不是柳木他們麽?”歪着腦袋看了看過來的人影,小志幽幽出聲。
小魚兒眸光一閃,立即朝來人看去,是柳木,紅雨,以及老修三人。
幾乎是看到他們的那瞬間,小魚兒回身沖了過去,“柳木叔叔,幫我找我爹娘好不好,他們不見了。”
柳木身子一怔,垂頭不語。
掃了他一眼,老修堆着笑沖小魚兒說,“小魚兒,你跟我來一趟,我有話有跟你說。”
“老公公,有什麽話待會再說,先讓柳木叔叔找我爹娘他們。”小魚兒急急說。
老修眯眼,“我要說的是跟他們有關的事。”
小魚兒擰了下眉,呐呐的道,“好吧。”
看他無異議,老修點點頭,和衆人說道了句,帶着他們三人往内院走了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莫羽輕聲開口,“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似乎是說,夫人和太子不見了。”王松淡定的接聲。
“不見了?”莫羽撫着下巴,“我記得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他們怎麽會不見了?”
“按理說喜宴應該還沒散。”李浩接着不相關的話。
劉梅頭一仰,跟着說,“他們是被人綁了?還是偷偷離開了?”
“總覺得怎麽想都不太可能。”王松緩緩開口。
莫羽凜眉,拿眼掃視幾人,沖他們道,“小魚兒不會跟我們開這種玩笑,要是太子府出了事,現在外頭一定有動靜,咱們出去打聽去。”
“好,咱們出去打聽。”衆人對視一眼,齊聲應。
看大家這麽一緻,莫羽拿出主子的氣勢,招呼幾人一道出了府。
内院,将三人帶進去後,老修直接打發起跟上來的外人,白秋水。
“你去客廳等着吧。”
“我不去,我要跟着小主子。”白秋水斂眉,一臉的忠心樣。
老修看着小魚兒,沒出聲。
收到他的意思,小魚兒立即開口,“你先去客廳。”
白秋水搖頭,“小主子,我不去客廳,我要……”
她話還沒說完,老修便一臉不耐煩的沖過去點了她的穴,他擒着她的手臂,幾個飛躍将她送到離内院極遠的走道上。
放下她,老修冷哼一聲,一身潇灑的回了内院。
“老公公,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麽?是關于爹娘的什麽?”看他回來,小魚兒急問。
老修歎了口氣,看向柳木道,“你們自個說吧。”
柳木動了下唇,緩緩開口,“你娘被夜歌帶走了,你爹失蹤了。”
“怎麽會這樣?”小魚兒瞪圓眼珠。
“夜歌喜歡你娘,不想看你娘嫁給你爹,便求着咱們幫他……他想在你娘成親之日将她帶走。”
“你們爲什麽要幫他?你們不是娘的人麽?”他以爲,他們是他娘的手下。
“是,你娘是咱們的主子,本來咱們不該幫着夜歌背叛她的,可……咱們和夜歌相處了十幾年,早已感情深厚,咱們不忍看到他永遠得不到自個的愛人。”
“那跟我娘有什麽關系?你們憑什麽幫他帶走我娘!”小魚兒憤聲大叫。
紅雨冷哼一聲,說,“你娘答應過要嫁給夜歌,卻一直未實現承諾,現在又要另嫁他人,此事錯的是你娘,夜歌是被她逼的!”
怔了下,随即似不相信一般,小魚兒問,“我娘真的有答應過嫁給夜歌叔叔?”
“是。”紅雨點頭。
小魚兒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一會才氣勢凜然的說,“得不到,他就要用搶麽?不管我娘是不是對不起他,他都不該做這種事!你們更不該幫着他做這種事!”
斂下眼眉,紅雨問,“如果本該屬于你的東西被人家拿走了,你甘心麽?”
小魚兒被駁得不知該說什麽,他垂下腦袋,掰了掰手指才說,“我娘不是東西,她是人!她不屬于任何人!”
“自夜歌加入咱們這個組織以來,我從未看到他這麽真心的待一個人,爲了你娘,他能付出一切,可你娘卻欺騙了他,她不該,不該如此!”
小魚兒正要開口,紅雨繼續道,“夜歌是個脆弱的人,他家在他五歲那年遇災荒,全家都沒吃的,除了他父母之外,他家裏有四個姐姐,兩個哥哥,他是最小的。”
“爲了活命,他父母将四個姐姐全賣了出去,後來又沒吃的,他們又将夜歌的大哥賣了出去,再後來……他們還想賣,卻沒人買,大家都得了病,一個傳一個,都怕有病,不敢再買人,你知道麽,爲了活命,他們的父母将夜歌的二哥殺了。”
“就那麽生吃了他,當着夜歌的面生吃了他,夜歌的二哥死的時候,骨瘦如柴,因此,很快,他的父母便吃完了他,然後,當他們肚子再餓的時候,将目光轉到了年僅五歲的夜歌。”
話到這,紅雨停了下,“你可知,當你曾熟悉的人突然如狼似虎的看着你是什麽感覺?當時夜歌就是這種感覺,他很怕,怕得要死,他大喊,想讓父母留下他,可他們仍然面無表情的舉刀要殺他。”
“後來,夜歌拼着命,将他的父母殺掉了,自那以後,他變成了一個外表堅強,内心卻脆弱無比的人,他從不敢将真心拿出來對人家,就怕會遭遇幼時的事,可你娘,你娘她,讓他付出了真心,卻深深傷了他。”
深吸了口氣,紅雨氣勢凜凜的質問,“他不過是要拿到自個的東西,他有什麽錯?”
抿了下唇,小魚兒稚聲說,“雖然我很同情夜歌叔叔,可是,我仍然認爲,他沒有資格帶我娘走!”
聽到這話,紅雨諷笑,正要開口說些什麽,老修冰冷的聲音響起,“你是怎麽會知曉他這事的?”
紅雨一怔,看向柳木道,“我們三人曾經共生死了一場,是那次,夜歌跟咱們講出了他的往事。”也是那次起,他們不知不覺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