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墨言掩下眸中的失望,沖他開口道,“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爹爹?”
“我不知道。”
“對你好,什麽都滿足你,這樣的爹爹好麽?”沉默了一會,靳墨言問。
小魚兒瞅着他,冷冷出聲,“那不是爹爹,老公公也對我好,什麽都滿足我,可他隻是老公公而已。”
他的話讓刻意讨好的靳墨言有些戚戚,停頓半晌他才說,“小魚兒,你願意住到我府上來,讓我試着當你的爹麽?”
“住到這裏來?”小魚兒呐然。
靳墨言點頭,“是,住到這裏來,往後你就是這裏的小主子。”
“那樣就要和娘分開了。”努了下唇,小魚兒說。
靳墨言拿眼瞄了坐在不遠的椅子上的阮處雨一眼,輕聲開口,“你娘她很快就會過來陪我們一起住的。”
“那……我想想。”猶豫了下,他給出這麽個答複。
“好。”靳墨言并不失望,一臉爽朗的笑意。
靜了一會,靳墨言撫着小魚兒的後腦說,“你去外面待一會好麽?我有事和你娘說。”
“嗯。”小魚兒十分乖巧,應了聲就走。
“處雨。”直到他的身影從屋内消失,靳墨言才出聲喊。
阮處雨看着他,淡淡的道,“有什麽事,說吧。”
“能告訴我,你在介意什麽?是我曾經被藥控制對你無情讓你介意,還是我和宛容之間……發生的事讓你介意?”
“我不……”阮處雨的話還沒成形,便被人截斷了,“别說你不介意!”
“若你不介意,又怎麽會跟我像個陌生人一樣?”靳墨言咆哮。
阮處雨擰眉,沉冷的聲音開口,“不是因爲介意才成陌生人,我早忘了我們之間的過往,若我們之間沒有過往,現在這種相處方式,很正常不是嗎?”
“爲什麽要忘?爲什麽會忘?我們曾經……我們經曆過那麽多事才互生愛意,才約定白首,你爲什麽要忘了?”
“你問我爲什麽要忘?好,我告訴你!告訴你我爲什麽會忘!”
阮處雨咬牙,冷厲的雙眼看着他,“我不是個容易動感情的人!你是我唯一一個動了心的男子,我本以爲,我們會有個幸福的結局,可你……也許你隻是無意識,可你是确确實實的傷了我!”
“我不信了,不再信男人,我不敢再信你,就算明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無法原諒你,你可知,當你那般冷漠的對我之時,我發生了什麽事?”
“連我自己都不敢想,我昏迷了好久,差點醒不過來了!當我醒來的那瞬間,我告訴自己,永遠不會再靠近你!”
靳墨言露出痛苦的表情,“對不起……”
他哽咽起來,“能不能,再信我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再傷你的,不會。”
阮處雨眼中氤氲出濕氣,她強忍着沒讓淚珠落下,仰頭半晌,待眼中濕潤盡被收回,這才眨眸,淡漠的看着他,“抱歉,我做不到!”
“一點可能都沒有麽?”靳墨言不甘心的問。
“是。”她果斷的回應。
靳墨言眼淚不斷從臉頰劃過,“如果早知道……”
後邊的話,他沒說出來,痛哭的聲音緩緩響起。
阮處雨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痛苦的模樣,有些發怔,半晌才幽幽吐聲,“你多休息,早日康複。”
沒等靳墨言回應,她起身離了去。
打開門,看到外頭幾人神色複雜的盯着她,阮處雨挑眉,微帶笑意的問,“怎麽了?爲何這般看着我?”
夜歌頭一個回答,“沒,沒事。”
“咱們走吧。”阮處雨扯唇,自顧開口。
夜歌點頭,牽拉着小魚兒和小白跟在她身後離了去。
門口處,楊臨站在那裏眨了會眼,這才快步走入房間。
當看到靳墨言靠在床頭落淚之時,楊臨狠狠鎖眉,“主子。”
靳墨言似沒聽到一樣,自顧看着前方,可雙眼卻毫無神光。
“主子,也許她隻是嘴硬心軟,你莫要灰心。”楊臨勸。
靳墨言依舊如方才一樣。
楊臨緊了緊手,緩緩出聲,“主子,女人都是愛烏及烏的,主子好好待小主子,有一天,她一定會重新接納主子的。”
這次,靳墨言涼薄的雙目看了他一眼,嘶啞的聲音說,“我有些累,你出去吧。”
“主子……”瞧出他不對,楊臨不願意離開。
靳墨言臉一沉,不悅的道,“你若不走,别怪我不客氣!”
“唉,是。”歎了聲,楊臨無奈離去。
他走後不久,靳墨言便閉眼沉睡,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再醒來後,他就快速的休養起身子,待身子康複,靳墨言去了皇宮,和靳允狄商量了婚事,最後,他們将成親的日期定在了4月初6,也就是二十五天後成親。
商定好日期不久,這事就被靳允狄召告天下了。
這回,靳墨言親自布置成親事宜,沒放手給任何一個人,也因此,這段時間,他忙碌得很。
反倒是要成親的另一個當事人,她似乎不怎麽在意,成親的一衆事情全是由紅雨等人操勞的。
夜歌原本對阮處雨成親很不滿,如今見她對親事不怎麽熱衷,那不滿的心情淡了些,卻還是整日橫眉豎眼的指控阮處雨,說她欺騙他雲雲。
阮處雨初開始還會應付,幾次後,隻當沒聽到的,每次他說他的,她待她的。
見她這般,夜歌神色陰郁,終于有一次忍不住了,他将她壓|到床上憤聲開口道,“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說法,要不然,今天我讓你沒辦法豎着離開房間。”
看着他,阮處雨幽幽的道,“你要我說多少遍?我沒騙過你,我是真的想和你成親的,可是……我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阻止不了。”
“你要是真的想和我成親,爲什麽一直拖着?”夜歌幽怨的問。
阮處雨斂眉,“我是想和你成親,可是我一直沒能說服自己嫁給你,所以一直拖着。”
“所以還是你沒有誠心!”
推了推他的身子,阮處雨沉聲道,“我已經不想解釋了,我早就說過了,你若不願意等,我不介意你娶别人!”
“現在不是等不等的問題,你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你讓我怎麽辦?”夜歌恨恨的問。
阮處雨垂眸,沉默了一會說,“你另娶别人吧。”
“我不樂意!”
“我若嫁給他,這種關系直到他死,都不會改變,這樣的情況,我無法給你任何話,我隻能讓你放棄我,就是不樂意,你也得放棄!”
“他死後,你就能嫁給我了?”夜歌糾着話中的問題。
“你若殺了他,我更不可能嫁給你。”
“那我還得等他死了才能接位?”夜歌氣得跳腳。
阮處雨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可以選擇不接位。”
“你等着,我去氣死他。”丢下話,夜歌匆匆跳下床。
“我希望你能放棄我。”在他出屋前,阮處雨大聲說。
夜歌冷哼,“想都别想!”
話落,他打開門,離開,然後哐的一下關上門。
看着空空的房間,阮處雨憂傷的撫了撫額頭,早知道現在,當初就不要這麽随意了,夜歌似乎對她是來真的。
“娘。”屋門在這刻被人推了開,清脆的叫喊聲傳來。
阮處雨一怔,擡眸看了過去。
“怎麽來了?”
抿了抿唇,小魚兒怯怯的問,“娘,我想住到他府上去,可以麽?”
“你決定原諒他了?”阮處雨沒說可以,也沒有否決他,而是這麽問。
小魚兒高傲的仰起腦袋,“原諒他?怎麽可能!”
“那你爲何決定住到他府上去?”
“既然他願意補償,我爲什麽要拒絕?”小魚兒露出奸詐的笑意。
阮處雨沉默一會才眯眼說,“我送你去他府上吧,現在去麽?”
小魚兒點頭,“現在就去,我和小白一塊去。”
“好。”
草草幫小魚兒收拾了些東西,阮處雨叫來馬車,送小魚兒去了靳墨言的府上。
得知小魚兒要到他府上住,靳墨言很高興,歡喜的爲他安排房間,安排丫環仆人……
忙碌完,見阮處雨欲走,靳墨言幽幽的道,“不坐一會麽?”
“不,我先走了。”
“我送你。”靳墨言忙說。
阮處雨點頭,任由他将自己送到門口。
在外頭停頓了下,阮處雨淡淡的沖他說,“你進去吧,好好照顧小魚兒。”
“我會的。”靳墨言點頭。
“嗯。”
應了聲,阮處雨自顧朝馬車走去。
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駕馬,阮處雨便沒再露過臉。
這讓一直投來目光的靳墨言有些失落,他擰眉,怔怔的發起呆。
而這刻,行了不遠的馬車被人攔住,尖銳的叫喊聲響起,“處雨,處雨呀,是你不?”
看着攔着馬車的婦人,車夫不悅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馬車上女子的嬸子。”婦人笑眯眯的說。
車夫擰眉,冷冷的道,“你且等着,我跟夫人說說。”
言罷,車夫掀開簾子喊了聲,“夫人。”
閉目休息的阮處雨緩緩睜眼,看了他一眼後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