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聖旨,柳木冷冷一笑,“朝廷已經經不了事了麽?這點小事還要别人幫着查。”
看了他一眼,紅雨淡漠的說,“還不給人反抗的權力。”
若是不接聖旨,他們就隻能落得個違抗聖旨的罪。
眯眼,将聖旨丢到一邊,柳木拿着桌面上的茶水輕呷起來。
“不查麽?”紅雨問。
“查,自是要查,不過,不能這麽查。”
“要怎麽查?”紅雨不解。
“去找皇帝要個通行無阻的令牌再查。”
“要令牌?”紅雨沉思,半晌才說,“誰去要?”他們?自是不行,沒身沒份的,若是進皇宮,不把皇帝吓死才怪。
“小魚兒。”柳木聲音輕淡的答出三個字。
紅雨眸光一閃,沖柳木道,“我去将這事告訴他去。”
話落,她拿上聖旨回了阮府。
得知皇帝将這事交給夜媚,又聽紅雨要令牌,小魚兒當下準備入宮找皇帝。
紅雨訝然,問,“爲何不問問咱們要令牌做什麽?”
小魚兒看着她,平靜的道,“既然你們要,必是有用。”
他的信任讓紅雨有些不自在,她不再多話,任小魚兒離去。
靳允狄沒想到小魚兒會進找他,見他時,他有些驚訝,待聽他是要令牌,他愣了下,還是爽快的将令牌給他了。
收了令牌,小魚兒也不多留,與他告别就要離去。
見此,靳允狄心裏不是滋味,開口留起人,“小魚兒,在宮裏陪朕幾天吧。”
“姥爺,我還得上課,沒空陪你。”
“你……”靳允狄悶了悶,瞪着他的小臉半晌,還是放行了。
雖然知道他心裏不爽快,可小魚兒并不懼,聽了他的話,提起小步子悠栽悠栽的回了阮府。
查了五天,沒等夜媚的人給出結果,梅侍郎便以夜媚辦事不利這個罪參了夜媚一奏。
不知是他們聯合好了還是怎樣,梅侍郎話才出,便有一半的官員附和他。
這模樣似乎定要皇帝給個說法出來。
靳允狄見此,有些不悅,“當初是你們讓他們查的,現在他們查不出來,你們又說他們辦事不利,這未免也太過份了!”
“皇上,咱們雖然要他們查,也不想要他們拖這麽久,如今他們還未給出結果,自要承個辦事不利的罪。”趙尚書開口道。
靳允狄眯眼,怒喝出聲,“他們是辦事不利,你們是什麽?當初朕要你們查,你們卻将事推給他們,如今他們沒辦好事,你們又說他們,你們是不是存心和他們過不去啊?”
“皇上息怒。”梅侍郎頭一個跪下。
其他人見狀,忙跟着跪下,嘴裏說着和梅侍郎同樣的話。
掃視衆人,靳允狄淡然開口,“既然你們嫌他們辦事不利,這事你們誰接着辦。”
“臣等……”衆人戚戚,吐出兩個字後不再開口。
趙尚書神色有些幽暗,他咬牙,露出不甘的表情,好一會才出聲說,“皇上,此事還是由夜媚查辦吧,一事不讓二手,他們已經接下來,想必已查出些什麽,再由他人去查,說不準得從頭再來。”
“趙尚書說得有理。”梅侍郎贊同着。
“既然如此,你們莫要提他們辦事不利的話。”靳允狄将這事就此掀過。
衆官自是不會提出異議,在靳允狄的示意下,他們緩緩站起身,而這時,大殿外傳來沉朗的叫喚聲,“三百裏加急來報。”
“宣他進來。”靳允狄朗聲開口。
旁邊的安公公立即尖聲重複。
不多時,外頭進來一個穿衙役服的男子,他跪下沖靳允狄行了一禮後說,“禀皇上,甯王已率十萬大軍過來擒賊,不日便會到達被逆賊所占之城都之外。”
“甯王?他不是在河南那邊攻打逆賊麽?”靳允狄不悅的質問。
這男子垂眸,“回皇上,甯王聽得這邊危急,顧不得那邊戰勢,解救京城之危要緊。”
“京城何時危了?”靳允狄怒火沖沖。
這男子一直垂着頭,看不到靳允狄的臉色,可他卻聽得出他的聲音,知曉他生氣了,他有些不安,還是乖乖的抿唇答,“回皇上,逆賊已經占了京城附近三座城,一旦他們動手,京城便十分危險……”
睨着他,靳允狄手掌重落在椅邊,“朕京城數萬民衆,難道會讓區區逆賊随意攻進京城?”
“這……”這男子正要解釋。
靳允狄一個吼聲響起,“去,讓甯王返回河南,朕這邊無大事。”
“是……”這男子應聲想離去,丞相卻說,“皇上,不如讓甯王殿下領兵奪回被占的幾大城都再返回河南吧。”
“丞相說得是。”站在他後邊的官員贊同應聲。
靳允狄神色陰郁的看着他們,好一會才說,“便依丞相吧,退朝。”
離開朝堂後,靳允狄回了寝宮,在裏頭氣哼的坐了片刻,他拍桌大怒,“這甯王膽敢率軍前來京城,他是真要反了麽?”
“不是……爲了解京城之危麽?”安公公小心的回。
靳允狄瞪着他,“解京城之危?京城有何危?如今京城尚完好,用不着他解危。”
“可京城周邊幾城被逆賊占領,以此來看,京城早晚……”安公公突然捂了嘴,不敢多說。
靳允狄一點沒有怪罪的意思,冷冷的道,“這不過是他的借口。”
安公公見他沒生氣,暗暗松了口氣,“許是皇上您多想了,您不是說他的妻兒在這裏麽?這樣您還怕甯王做什麽?”
“再說,逆賊們還在猖狂,甯王殿下不會傻到現在反吧。”
“朕希望自己的确是多想了。”靳允狄沉聲說。
“皇上萬福,想來事情不會這麽糟。”
甯王來得很快,在那報信之人到達京城的第二天,甯王所率之部隊便到了被逆賊所攻占的城都之外。
他半點不停留,當即領兵攻打着,這一次,甯王無比神勇,沒費什麽力,便奪回了一座城。
這消息讓京城的衆人覺得大快,在他們祈禱之下,甯王以迅雷之勢攻下了第二座城。
連續兩天,甯王奪回兩座城都,朝堂之上,百官進言不斷,無外乎甯王有多厲害,甯王有多神勇,甯王……
怕百官以爲他妒忌甯王之功,靳允狄連連賞賜了甯王府,一時間,甯王府榮耀不斷。
這邊被封賞的消息自是傳入了甯王耳中,不過,他并不得意,反而有些不屑,他以爲,這些封賞就能讓他滿足麽?不夠,遠遠不夠!
一将領見甯王表情冷淡,讨好的說,“殿下,此番您立下大功,等回到京城,皇上必會封賞您的。”
甯王看着他,淡淡的道,“本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還能怎麽封賞?”
“這……”這将領嗫嚅,一時說不出話來。
旁邊有人深有想法,開口道,“倒也不是不能封賞。”
“哦,你說說還能怎樣?”甯王饒有趣味的看着他。
這人眯眼笑笑,“皇上可以封您爲太子,王爺雖然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若能成太子,便是萬萬人之上。”
“本王沒資格。”甯王心裏歡喜,面上卻露出謙虛的表情。
旁邊的将領道,“王爺怎麽沒資格,現在,天底下,最有資格的怕就是王爺您了。”
甯王瞅了他一眼,故意這麽說,“本王的幾個皇侄……”
“幾個皇子此刻怕早已遭了賊人的毒手。”
“是啊。”
“本王倒是希望他們沒事。”甯王一臉憂傷的說。
衆将領看他如此有憐心,更加覺得他好,連連說着誇贊的話。
待熱鬧了幾秒,一将領說,“王爺,咱們繼續攻城吧,隻剩一座了,早日攻下,咱們也早日松一口氣。”
“好。”
第二天,甯王領兵攻城,很快,便将第三座失城給收複。
消息一傳回京城,裏頭就傳來聖旨,讓甯王領兵回河南攻打逆賊。
甯王還沒什麽表示,他身邊的将領便一個個露出憤憤之色,“皇上怎麽可以這樣!打完了就趕咱們走,這也太過份了!”
看着他們,甯王一臉失望的表情,“皇兄這是怕本王會對他不利,所以才這般。”
“皇上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爺,咱們不走!”
“王爺,有此君王,咱們實在不敢忠心。”
幾個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最後一人氣憤的說出那話後,此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着最後說話的那人看。
那人似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他忙跪地求饒,“王爺,屬下一時失言,請王爺責罰。”
“你确實該罰!”甯王厲喝。
這人臉色一白,雙目頹然閉起,似等着甯王判決。
然而,甯王并沒對他重罰,而是淡淡的開口說,“本王知道你不滿皇兄,不過這話往後你還是不要說了,萬一讓皇兄的人聽到,你全家人的命可難保。”
這人感動的看着甯王,“王爺,屬下知道了,屬下以後不會亂說了。”
看着跪着的人,其他将領對視一眼,同時跪下了身子,“王爺,屬下等有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