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搖頭,“不成,我得守着我家娘子,萬一她被人拐跑了怎麽辦?”
阮處雨莞爾。
夜歌輕咳一聲,正經的說,“你想怎麽管?”
“去找無憂王。”
“好。”
将兩人帶到一個房間前,楊臨輕聲開口,“主子在裏邊。”
“嗯。”應聲後,阮處雨就要推門進去,見夜歌想跟上,她偏了偏頭,“你待在外邊吧。”
夜歌不怎麽樂意,可最後還是在阮處雨的眼神下,留在了外邊。
進屋,看着怔然看着桌緣的靳墨言,阮處雨眯起眼,大步過去重重的拍了下桌面。
靳墨言徒然回神,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眼中閃過冷意,“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究竟想做什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阮處雨自顧問。
靳墨言鎖眉,“這話該是本王問你才對!”
“是什麽讓你變得這麽沒用了?”她再次問。
“你敢說本王沒用?”靳墨言大怒。
“不是麽?你這個廢物!這麽久,竟然連一座城都攻不下來,你可知道,你的士兵因爲你的無能,現在正四處搶百姓的糧食吃,他們因爲戰争本就過得不如意,你們這是要逼死他們麽?”
“本王……有人搶百姓的糧食?”靳墨言瞪眼。
“怎麽?你不知道?”阮處雨譏笑。
靳墨言眯眼,“本王一早就跟士兵們說過,絕不可以私自搶百姓們的東西的!他們竟然敢搶百姓的糧食,活得不耐煩了!”
“你生什麽氣?這不是被你逼的麽?”阮處雨鄙夷的看着他。
靳墨言幽眸徒然一睜大,“本王何時逼他們了?你以爲本王不想攻下被逆賊占的城池麽?本王盡力了,本王攻不下來!”
“你以爲說一句盡力就能脫掉你身上的罪責麽?”
“你想讓本王怎麽樣?”
阮處雨扯唇,悠然的踢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要你竭盡全力攻下要攻的城都,你要想想被你們困在此處得不了自由的百姓,你要想想因爲沒有糧食,餓得要發瘋的士兵,爲了他們,你必須攻下前方的城都!”
“本王已經竭盡全力了。”靳墨言幽幽的說。
阮處雨看着他,冷冷的道,“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沒有,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你在發呆,你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麽麽?一定不是想在怎麽解現在的危機,因爲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士兵正在擾亂百姓。”
被她這麽逼問,靳墨言垂了垂眸,低聲道,“本王有些迷茫,宛容給本王下了藥,讓本王喜歡上了她,本王不知該繼續喜歡她,還是該放棄她,本王……”
“啪!”話未說完,一個巴掌聲響起。
外頭趴在一塊瞧的兩人默契的顫了顫身子。
摸着自己被打的臉,靳墨言怔愣片刻,随即滿身殺意的咆哮起來,“你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阮處雨傲然出聲。
“現在國家正是危難,而你們正是危機時刻,你竟然還在想這種沒用的事,宛容是能幫你打仗還是能幫你做什麽?你想她有什麽用?她能讓你的士兵糧草充足麽?能讓你如神将複體麽?”
“不能,她什麽都做不了!既然如此,你的腦袋中就不能有她!”
“本王……”靳墨言呐呐看着她。
好一會,他沉着的聲音道,“楊臨,去将所有将領給本王找來,本王要和他們研究作戰計劃!”
“是。”
看靳墨言揮軍再來,林海之有不好的預感,他擰眉沖科莫爾道,“去将城中所有軍糧全部托運到别的城都。”
“爲何?”科莫爾還是忍不住問了。
“他們沒有糧草了,就算是攻破了這座城,我也必要讓他們沒有半點糧草。”
科莫爾輕撫眉角,冰冷的聲音說,“先生就這麽肯定他們能攻破城麽?三皇子已經不足爲懼,他領着大軍攻了咱們這麽些天,卻一直沒攻破,此事足以證明他的那傳言隻是傳言而已。”
“這次不一樣。”林海之沉冷的開口。
“有何不一樣?”他下意識的問,頓了下笑道,“的确不一樣,他現在領的大軍比先前要少兩萬。”
“你若想将軍糧留給他們,便留吧。”不欲與争執,丢下話,林海之淡然離去。
科莫爾沉思了幾秒,還是吩咐爾加去将軍糧托運了出去,假若他們沒攻破城,他不過是費一道手續,再托回來而已,可若真如林海之所說,他們破了城,那麽留下糧草,隻是給他們休生養息的機會。
這個萬一,他不願意賭。
事實如林海之想的那樣,這座城,他們沒有保住,打到最後,爲保存實力,科莫爾做主棄城逃了。
雖然得了一座城都,靳墨言卻沒高興,他一占領此城,便讓人查了城中糧草所在,可,這裏沒有半粒糧食,有人說,糧食在他們來打的時候,就被逆賊給轉運出去了。
靳墨言驚歎之餘,是深深的無力,沒有糧食,他們要怎麽繼續打仗?
“又在發呆?”阮處雨冷漠的聲音徒然響起。
靳墨言眯眼,冷冷瞧去,“本王沒再想不該想的事。”
“你是在想,沒有糧食,該怎麽打仗是吧?”
“你怎麽……”他想問,話未出口,阮處雨已然回答,“我已經聽說沒有糧食了,外頭的人怨聲載道。”
“是。”靳墨言重重應聲。
阮處雨嘴含諷笑,“你想等着人家給糧食你,這不太可能,你應該早就預想過這種結果。”
“是本王失算了。”他承認過錯。
“你打算怎麽辦?”阮處雨問。
靳墨言深深吐了口氣,“能怎麽辦,自是再攻,總有一次他們來不及搬糧食走。”
阮處雨搖頭,“你的士兵是餓着肚子跟你攻城的,他們的希望很大,以爲攻下了就能有糧食,可是看到無糧,你的士兵都頹廢了,他們無力再戰。”
“若是不戰,就隻能等在這裏餓死。”靳墨言冷聲說。
阮處雨扯唇,“餓死?想要吃的,你不會自己去找麽?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和你一樣的待遇,不是所有人都能乖乖坐着等着食物送到面前,沒有吃的,他們必須自己做,自己找。”
“上哪去找?”
“他們隻搬走了城中現成的糧食,可是,城外能吃的食物,還有很多很多。”
“你是想讓本王去城外找食物?”他問。
阮處雨點頭。
“好,本王這就領兵過去。”
阮處雨眯眼,“你想帶多少人?”
“一萬人吧。”沉默了下,他道出這個數字。
阮處雨沖他搖着腦袋,“你又不是去打仗,帶那麽些人做什麽?帶上一百人足矣。”
“嗯。”應聲要離去。
阮處雨又道,“我和你一道去。”
看着她,靳墨言有些怔然,“爲何要幫本王?”
“不是幫你,是幫那些無辜的百姓。”阮處雨聲音冷淡的回。
“謝謝。”靳墨言無話可說,隻能道出兩個字。
阮處雨沒理會,自顧離開了屋子。
上了軍營,靳墨言正要選人去找食物,卻被阮處雨喝住,“慢着。”
“還有何事?”靳墨言不解。
阮處雨笑笑,朗聲道,“在入伍前曾是獵人的,給我站出來。”
衆士兵呐然看着阮處雨,都沒動彈。
見此,靳墨言立即重複出聲。
幾秒鍾後,便有士兵乖乖走出來,一個,二個,三個……
最後隻出來了五十八個,眼看離自個要的人還差了近一半,靳墨言再想出聲,阮處雨又道,“入伍前,經常上山上尋野食當飯吃的人,給我站出來。”
這次,不用靳墨言開口,就有人聽話的站了出來,此次,站出來了六十個。
比預想的要多一些,阮處雨很滿意,正要讓靳墨言招呼衆人走,一個粗犷的聲音道,“俺偶爾打過獵,尋野食也是有的,就是不常,俺能站出來麽?”
“你知道要做什麽,就這麽積極啊。”旁邊有人笑說。
那聲音咧咧的道,“管他做什麽,反正将軍讓咱們幹,咱們就得幹,俺不想閑着。”
“你出來吧。”靳墨言發言。
這漢子朗應一聲,提着大步走了出來。
看了眼長得粗|壯,一臉憨實的漢子,阮處雨眯了眯眼。
“将軍,我也想出來。”突然有人喊話。
接着,不少聲音在隊伍中響起,“将軍,我也想。”
“我也是。”
……
“不附合剛才的條件的,我們不需要。”阮處雨看了衆人一眼,大聲說。
“咱們都附合。”剛才喊話的人齊齊發聲。
“那你們出來吧。”阮處雨發話。
人群聳動,不一會,出來了**十個人。
打量着面前的兩百人,阮處雨問,“你們都打過獵,尋過野食是吧?”
“是。”
阮處雨點頭,大聲說,“你們都跟我走吧。”
話罷,她潇灑離去。
衆士兵對視一眼,提步跟了過去。
見自己被無視,靳墨言心裏頗不是滋味,不過他沒有發作,快步跟了過去。
尋人買了三十輛拖車,一大批打獵用的工具,阮處雨帶着這兩百士兵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