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本來也以爲趙傾城會去找梅陽豔,可是當他回家,瞧到院子裏的少女時,這個想法頓滅。
“你終于回來了!”似找到救星一般,葛休忙開口。
“葛叔叔,怎麽了?”
葛休擰眉,看着趙傾城道,“你勸勸她吧,她逃婚出來的,這樣不行,你讓她回去。”
“趙姨,你說你是逃婚的?”小魚兒問。
趙傾城幽幽的道,“我想求你收留,葛公子非要問我爲什麽要你收留,我當然要告訴他實話啊,沒想到他這麽無情,明知我不想嫁人,還非要趕我走。”
“在下是勸你回去,并非趕。”葛休反駁出聲。
“有區别麽?”
“自是有區别,若趕你,在下完全可以不費口舌。”
趙傾城冷哼出聲,“不是一樣要我走。”
“你想留在這裏多久?”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下,小魚兒問。
趙傾城歎氣,“待到我爹退了親爲止。”
“你不是說尋到良緣才會回去麽?”
“你看過我寫的東西了?”這話讓趙傾城眼一瞪。
小魚兒點頭,将自己和梅陽豔去趙家所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聽罷,趙傾城哦了聲,淡聲說,“等我爹退了親,我會讓人去我娘那裏打探一下我爹的态度,若他很生氣,我便不回去。”
“趙姑娘,你爹娘養你這麽大,你不看養恩也要看生恩,他們辛苦生下你,你就這麽回報他們麽?你可知,你逃婚後,他們要怎麽和與你定親的人家去說,說你逃婚了?你要怎麽讓你爹娘說出口?這等讓人羞辱的事,你讓他們怎麽說?”
趙傾城看着他,冷冷的道,“你不是我,不懂我的心情!”
“是你的心情重要,還是孝道重要?自然是後者!”葛休沉聲說。
“難道我逼着自己嫁給不想嫁的人,就是成全孝道麽?爲了孝道,我就該讓以後過得不幸福,過得痛苦嗎?”
葛休斂眉,“你實在不想嫁,可以和你爹娘商量,他們總不會甯可看到你死,也要将你嫁過去吧?”
“死?”趙傾城眸光一亮,看着葛休道,“多謝你提醒,我這就回去。”
聞言,葛休深感不妙,“趙姑娘,你要做什麽?”
趙傾城眯起眼,“我要讓爹爹退婚!”
“你想以死相逼?”葛休問。
趙傾城點頭。
葛休扶了下額,幽幽的說,“你别沖動,有什麽事好生商量,何必要那麽絕呢?”
“怎麽商量?我爹的性子你不了解,他根本不聽商量。”
“那…這…總會有法子的。”葛休嗫嚅起來。
黑溜溜的眼珠眨了眨,小魚兒稚聲開口,“趙姨,要不咱們想想法子,等想好了法子,你再回去?”
“要想什麽法子?讓我爹退婚的法子麽?除了以死相逼,還有什麽法子可想?”趙傾城無奈的說。
小魚兒被問得怔了半晌,突然丢下話,“趙姨等着,我去将咱們府中的人全部叫來,大家一起想法子。”
看他匆匆離開,趙傾城摸了摸下巴,無聲的歎了口氣。
葛休憐惜的看着她,“你别擔心,咱們會想出好法子的。”
趙傾城看了他一眼,淡聲開口,“我沒有擔心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們真好,我做出這種事,要是平常人,一定會看不起我,可你們不僅沒有看不起我,反而還幫着我想辦法退婚。”
葛休扯唇讪笑,“在下原是平常人的思想,可跟着處雨一段時間後,不得不改變思想,她所做的事,沒有一樣是在下覺得正常的,在下若再用正常人的思想去想她,會逼死自己的。”
趙傾城調皮的笑笑,“原來阮姐姐有這麽大的魅力啊,還能改變人的思想。”
瞅着她,葛休低語出聲,“你若跟她待一段時間,就會發現自己會跟着她的思想走。”
趙傾城贊同的點了點頭,“我相信這點。”
召了阮家所有人想了兩天法子,終于,他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那便是讓趙傾城裝瘋。
當然,瘋,不能随随便便就瘋,得弄得理所當然,一個女人要瘋,一定是因爲受不了什麽打擊,能讓女人受不了的打擊是什麽?自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能讓女人視爲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自然是……自身的清白。
劉梅的提議是,讓趙傾城一身狼狽的回去,讓趙尚書和趙夫人一看就知道她發生過什麽事,等回家後,她便賣力裝瘋,直到趙尚書退婚爲止。
這一提議,葛休是很不贊同的,這等于讓她自毀清白,這樁婚事是可以退掉,可是往後要說親可就難了。
于這話,劉梅是沒什麽權力反駁,倒是當事人趙傾城說,“先退掉這門親事再說。”
就這句話,讓葛休話堵,他努力想着勸導的話,卻都沒改變趙傾城的心意。
于是,在商量妥當後,趙傾城一陣忙碌,将自己弄得狼狽了便與衆人告辭,往阮府外頭跑。
見此,小魚兒不放心的道,“她能行麽?”
“應該能吧。”王松幽幽開口。
“要不,咱們跟上去看看?”劉梅這麽說。
衆人對視一眼,不再停留,出門坐上馬車,跟在趙傾城後頭往趙府去了。
看到趙傾城一身淩|亂的模樣,門房仆人吓到了,趕緊跑進去禀了趙尚書和趙夫人。
聽了他言的趙尚書和趙夫人急急趕出來,當瞧到趙傾城那不整的衣衫時,趙夫人哀叫一聲,整個人就那麽往後倒去。
趙尚書立即扶住她的身子,急喚出聲,“夫人,你怎麽了?”
趙夫人不應聲,趙尚書急了,沖門房仆人大喝,“還不去請大夫。”
門房仆人驚慌的應聲離去。
趙尚書抱着趙夫人就要進去,又瞅到門口的趙傾城,一臉憤怒的叫喝,“逆女,還不快給我進來!”
趙傾城雖然着急趙夫人的身子,可她并不想就此改變自己的計劃,所以根本沒應他的聲,呐呐的朝府内走去。
當大夫一翻,得知趙夫人隻是一時沒換過氣來才昏迷的,趙尚書松了口氣,準備詢問趙傾城事情,卻發現她根本不在屋内。
趙尚書愣了下才喝聲問,“小姐呢!”
随侍的丫環露出驚懼的表情答,“回老爺,小姐一早就回自個屋裏去了。”
趙尚書冷哼一聲,起身就走。
而這時,趙夫人悠悠轉醒,她虛弱的聲音說,“老爺,我和你一道去。”
趙尚書看了她一眼,輕聲道,“你的身子不好,你還是休息吧。”
趙夫人垂眸,掙紮着起了身,“不,我想去看看。”
趙尚書歎了口氣,過去将趙夫人扶起,兩人一道去了趙傾城的房間。
她正在房裏發呆,兩人的到來她似沒感覺一樣。
“傾城,你告訴娘,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心裏分明已有猜想,可趙夫人就是不願相信。
趙傾城并未回答,隻是看着前方發怔。
趙夫人臉色白了幾分,再次出聲,“傾城,你告訴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被人給占了清白?”
“娘,你别問!”趙傾城乍然出聲,眼淚直落。
見此,趙夫人心一顫,身子虛晃起來。
趙尚書忙扶住她的身子。
“傾城,我的乖女兒,你告訴娘,你沒有出事,你沒有出事好不好?你告訴娘啊,告訴娘。”趙夫人瘋狂般沖趙傾城叫吼。
有那麽一瞬間,趙傾城想告訴趙夫人實情,可是瞧到趙尚書陰戾的眼神,她終是将湧到喉嚨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見她不語,趙夫人捂着面緩緩蹲下身子,“我這是作的什麽虐,爲什麽老天要這麽懲罰我的女兒,爲什麽……”
看着她,趙尚書擰眉,冷冷的開口,“你告訴爹,欺負你的賊人是誰?爹要将他碎屍萬段。”
緊緊的咬住唇瓣,趙傾城嗚咽大叫,“爹……我不想活了,爹,你殺了我吧。”
趙尚書步子退了退,看了眼趙傾城,又看了看趙夫人,沉聲說,“現在這婚事怎麽辦?”
“婚事?老爺,婚事不能退,若是退了,往後傾城該怎麽辦啊?”趙夫人回過神來乞求。
趙尚書表情陰冷的看着她,“你難道要我明知道閨女這樣,還将她嫁出去麽?”
“若是不嫁的話,咱家傾城該怎麽辦?”趙夫人一臉哀泣的表情。
趙尚書冷哼,“她落得此下場是她活該,往後也别談嫁人了,過個幾年,咱們将她送到修行的地方去吧。”
“老爺,她是你的閨女,你忍心看她如此?”趙夫人大叫出聲。
趙尚書不悅的道,“是我害她的麽?是她自己不聽話,是她要逃婚!”
到底是自個生下來的,聽到趙尚書這麽說趙傾城,趙夫人無畏的看着他說,“老爺,她會逃婚,也是你逼的。”
“你說是我逼的?”趙尚書大怒。
趙夫人吸了口氣,沉聲開口,“她不願意嫁給那人,你非逼着她嫁,還将她困了起來,你還說不是你逼的?是你逼她逃婚,是你……害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