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别王爺。”宛容什麽都沒說,開口便送着他。
靳墨言點頭,兀自離了去。
阮處雨回府後便從劉梅嘴裏知曉了醫仙來過的事,隻是聽她講得模糊,她猜不出來者何人,直到問了小魚兒,她才知道是誰。
沉默許久,阮處雨開口沖小魚兒道,“他說你讓小白咬了宛容,這是怎麽回事?”
小魚兒撇嘴,“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小白也不會咬她。”
“跟我講清楚!”瞅着他,阮處雨定定的說。
小魚兒鼓着小嘴,将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包括小白變成人的事。
聽完後,阮處雨久久未出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沖小魚兒道,“明天咱們告禦狀去。”
“啥?”小魚兒不解的看着她。
阮處雨勾唇,“我說,明天咱們找皇上說理去,讓皇上幫咱們懲罰宛……側妃。”
“可是爹爹已經讓她跟我道歉了。”小魚兒奶聲奶氣的說。
“那是他幫你讨的,娘會再幫你讨一次公道!”阮處雨冷冷出聲。
小魚兒眨眼,也不再就此事發表意見,而是問,“咱們要讓小白去救宛側妃麽?”
“不救!”阮處雨冷哼出聲,“想要人救還敢這麽強勢,他以爲自個是誰!”
“可是……他救過我,他治好了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我用命換的,不要覺得他于你有恩!再說,此事錯不在你,咱們不救她也沒錯!”阮處雨輕聲開口。
小魚兒點頭,他抱着阮處雨的脖子親昵的朝她蹭。
阮處雨被蹭得癢癢,她不由發笑,抱着他的小身子道,“都多大了,還跟娘撒嬌,羞不羞啊。”
“娘……”小魚兒噘嘴喊。
阮處雨笑眯了眼,抱起他的身子吐聲道,“咱們吃晚飯去吧。”
“嗯。”
翌日,阮處雨果然進宮去找皇上告狀去了,當然,她并不是直接去找的皇帝,而是以德妃女兒的名義進了宮,找德妃說了發生在小魚兒身上的事,德妃聽罷,十分生氣,當即尋了皇帝将這事和他說道出來。
她沒有明言讓皇帝懲罰宛容,隻是氣勢咄咄的說宛容行事太惡劣,說她欺負她的幹外孫,說她……
不用她說太多,原本就向着小魚兒的靳允狄立即下令找來靳墨言,訓了他好一會,讓他嚴管宛側妃,不準她再随意出府便要罷。
不曾想,靳墨言這時開了口,“父皇教訓兒臣,說兒臣沒管好宛側妃,究竟是什麽原因讓父皇這麽生氣,兒臣想知道理由。”
教訓他的時候,靳允狄根本沒說理由,他的原意是想敲打他,想他該知道此事,不曾想,他竟然會這麽問他,靳允狄擰眉,“幾天前宛側妃将小魚兒強拉進你府中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靳墨言點頭。
“可不是已經解決了麽?兒臣不認爲此事該告訴父皇,父皇,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聽出他态度不對,靳允狄冷冷的道,“怎麽?你覺得有人将這事捅出來,丢了你的醜?”
靳墨言斂眉,“兒臣隻是想知道這事是誰說給父皇的!”
頓了下,靳墨言道,“知曉此事的除了兒臣府中的人,就隻有小魚兒了,是他說的?父皇見過他?”
“是他娘說的!”靳允狄凝視他,淡聲說。
靳墨言扯唇,問,“父皇,她此刻還在宮中麽?”
“在。”
“兒臣要見她!”靳墨言沉聲開口。
靳允狄瞅着他不悅的表情,斟酌了幾秒後說,“好吧,你與朕一道去尋德妃,她此刻在德妃宮中。”
知道德妃成了自己的幹姥姥,小魚兒姥姥姥姥的叫個不停,喜得德妃直抱着他親。
膩歪了一會,小魚兒突然問,“姥姥,你待在宮裏無聊麽?”
“無聊……”德妃愣住,經了歲月的美眸呆呆的看着小魚兒,好半晌,她才歎籲般說,“很無聊,天天年年守着這裏,等着一個偶爾可能會來的男人出現,真的很無聊。”
“那跟我和娘親一塊出去吧,外頭很熱鬧,有很多好玩的。”小魚兒誘|惑着。
德妃輕笑着看着他,“本宮不能出去。”
“爲什麽?”他不懂,卻很快就反應過來,“因爲皇上不許麽?”
“不是皇上不許,是因爲本宮在此位,就得守此規矩,身爲皇上的妃嫔,怎可随意離開皇宮,若是讓外頭的人知道了,該笑話皇上了。”
小魚兒不懂德妃的悲哀,卻能看懂她眼中的凄涼,他抿唇一臉心疼的看着她,“姥姥真可憐。”
這話讓德妃撲哧一下笑出聲,她摸着他的小臉蛋道,“什麽叫可憐?在外頭吃不飽穿不暖是可憐麽?天天被婆婆壓着逼着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可憐麽?世上可憐之人太多,便不叫可憐,這是平常現象。”
“姥姥……”小魚兒奶聲奶氣的喚。
德妃幽幽的吐着氣息,“小魚兒,不要覺得本宮可憐,若真覺得本宮可憐,便常進來看本宮吧,本宮喜歡看着你。”
小魚兒沒有立時答應,而是看向阮處雨。
阮處雨斂眉,緩緩開口,“娘娘,咱們最多隻能一月進來一次,畢竟咱們隻是娘娘的幹親。”
“既然是親了,你怎麽還喚本宮娘娘?該改改口了。”德妃溫善的笑。
阮處雨眯眼,淡淡的說,“小魚兒年紀小,改口尚能說是不懂事,可我不能沒規矩,畢竟這裏并非隻娘娘和我們母子三人。”
德妃掃了眼立在一旁的太監和宮女,平靜的道,“認幹親是皇上同意的事,你便是喚一聲娘,也沒人敢說什麽。”
阮處雨輕笑,“娘娘,咱們心裏親就好,何必挶在名稱上呢。”
“你這性子太固執了。”德妃無奈搖頭。
阮處雨動唇,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麽,屋裏突然進了兩個身影。
幾人頓時偏頭看去,見是靳允狄,德妃有些訝然,“皇上,您怎麽突然來了?”
話一頓,她不悅的提高聲音沖外頭守着的人說,“怎的皇上來了沒人通報?”
看着她,靳允狄淡淡的道,“朕沒讓他們通報。”
“皇上是想來個偷襲麽?”德妃嗔問。
靳允狄眯眼,“可不是,聽到你說無聊,朕便想聽聽你有何心裏話。”
德妃身子顫了顫,放下小魚兒便跪地,“皇上,臣妾有罪。”
“你有何罪?”靳允狄問。
德妃捋着袖擺道,“臣妾不該抱怨,請皇上責罰臣妾。”
靳允狄沒開口,大步走到德妃面前,高高在上看了她好一會才開口,“你沒罪,是朕這些年冷落你了,朕很愧疚。”
“皇上……”德妃雙眼矇眬的泣喚。
靳允狄扶起她的身子笑,“朕往後會常來,朕也允你每一個月出宮三天省親。”
“臣妾的親……”早已不在了。
“瞎說什麽,永平夫人不是你的女兒麽?”靳允狄接聲說。
德妃喃喃看了阮處雨一眼,眼淚再也藏不直,哽咽的聲音道,“多謝皇上恩賜。”
靳允狄勾唇,拉着她坐到椅上,視線在滿屋掃了一圈,這才瞅向小魚兒。
一見他看來,小魚兒立即要跪下行禮,靳允狄卻朗聲笑了起來,“怎麽?朕長得那麽可怕麽?你一看到朕就抖起來了?”
小魚兒努了下唇,想說什麽,可最終沒說出口。
阮處雨瞧到此情況,起身走到小魚兒身邊,拉着他給靳允狄曲身行了一禮,這才緩緩開口,“皇上威嚴,小魚兒才三四歲而已,看到皇上發抖也不足爲奇。”
“是麽?小魚兒,過來。”靳允狄眯眼,笑呵呵的沖小魚兒召手。
小魚兒眨眼,不知該過去還是該怎樣,沒等他思考清楚,進屋許久沒開口的靳墨言出了聲,“父皇!”
聽了他的聲音,靳允狄才想起過來過來是做什麽的,他瞅向阮處雨道,“老三,你想見的人就在那裏,你要見她做什麽?”
靳墨言冷冷的掃了眼阮處雨,大步走近她道,“宛容和小魚兒的事,本王當初已經解決了,爲何你還要到父皇面前告一狀?身爲父皇親封的永平夫人,你的氣量怎麽如此狹隘!”
看着他的臉色,聽着他的質問,阮處雨一臉莫名,她看着他道,“王爺覺得我氣量狹隘?”
“難道不是嗎?”靳墨言不悅的開口。
阮處雨斂眉,“我的确是氣量狹隘,我忍不下這口氣,我不想看到小魚兒受欺負,而我這個娘在當時不知道,可之後知道了,卻還對他當時所發生的事無動于衷,你解決了又怎樣?我該認同你的解決方案麽?”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你以爲自己是德妃的幹女兒就能如此蠻橫麽?你不過是個山野村婦而已!”靳墨言語無倫次的叫喝。
“我隻是想爲兒子讨公道而已,怎麽蠻橫了?”她冷冷問着。
“本王已經按照小魚兒的說法懲罰了宛容,你卻還上告父皇,這般咄咄逼人,怎麽不叫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