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得常吃藥才能保命,而且不能見風,不能受涼,整個一個癱子,也虧得他家早年有積蓄,要不然,現在早保不住兩個孫子了。”
“生了怎樣的怪病?”阮處雨疑惑的問。
“那怪病……怎麽說呢,開始隻是咳嗽,後來就開始吐血,到後來,人就越來越不行了,也沒人知道這是什麽病。”
“咳嗽?吐血?”這是什麽病?想像不出來……
默了好一會,孫老頭開口道,“你要去住麽?如果你不怕死的話,住那裏倒很合适。”
阮處雨看了看小魚兒,淡聲道,“我到是不怕死,可我怕我兒子會染上那種怪病,萬一……”
老孫頭眸光閃爍起來,“要是你怕,你就别去,她兩個女兒也是怕她家會有怪病根源,自親爹死了之後,再沒回來過。”
“娘,咱們就住在那裏吧。”小魚兒突然出聲。
孫老頭有些訝然,“小家夥,你不怕得病麽?”
小魚兒稚聲開口,“孫婆婆不是沒事麽?既然她沒事,就說明這病不一定會傳染。”
“你這小家夥,才多大點,竟然這麽聰明。”孫老頭忍不住誇。
小魚兒眯起眼,奶聲奶氣的答,“我快四歲了。”
“四歲,好家夥,才這麽小,你們還是别去住那裏了,不管這病會不會傳染,有這個可能性就該防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孫老頭輕聲勸。
阮處雨正要應聲,小魚兒卻道,“娘,我想住在那裏,我想知道是什麽樣的怪病讓他們全部都沒命了。”
“你……”看着小魚兒堅定的眼神,阮處雨說不出話來,“那好,我便陪你一道去,要是發現不對,咱們立即離開。”
“好哇。”小魚兒咧嘴笑。
“你們還真是……”孫老頭不知該說什麽了,好一會他才繼續,“這樣吧,你們看看能不能租到她的屋子,要是能,你們就住下,發現不對勁,立馬搬出來,我一定幫你們另外找到住的地方。”
“謝謝老爺爺。”小魚兒脆生生的說。
孫老頭拂手,“你們去她家吧,我不去了,免得我家那口子知道我過去,會生氣。”
“多謝老人家了。”
丢下話,阮處雨拉着小魚兒就往孫婆婆家走。
到了門口,阮處雨伸手敲了下門,裏頭好一會都沒回應。
阮處雨忍不住又敲了好幾下,這次,裏頭終于出了聲,“敲什麽敲?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是孫婆婆麽?”阮處雨問。
孫婆婆扯着嗓子道,“是我,你是什麽人?來我家做什麽?”
阮處雨扯唇,将剛才編的話跟孫婆婆重複了一次,又開口道,“剛才我問了人,人家說您家裏有屋子出租,能租上一間給我們麽?”
孫婆婆冷哼,“不租,你走吧。”
阮處雨擰眉,垂頭沖小魚兒道,“她不租,咱們……”
“孫婆婆,你就租給我們吧,我們不怕染怪病的。”小魚兒突然揚聲喊。
裏頭沉寂了幾秒,大門突然被人拉了開來,一頭白發,額上長滿皺紋,年約七十的老婆婆出現在兩人面前。
看到他們,孫婆婆打量了一眼,冷冷的道,“你們不怕染怪病?”
小魚兒肯定的點頭。
孫婆婆面色冷硬的哼了聲,“不怕的話就跟我來吧。”
“婆婆是要租一間屋子咱們?”阮處雨忙問。
“這不是費話說。”孫婆婆不客氣的說。
阮處雨斂眉,禮貌的道謝。
孫婆婆不屑輕哼,兀自領着他們往房間去着。
她帶他們進的是個很簡陋的房間,就一張床,一個衣櫃。
“這房間你就給一百文吧,一個月。”孫婆婆直接開口要價。
阮處雨點頭,掏出一錢銀子遞了過去。
接下銀子,孫婆婆自顧離了去。
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小白才出聲,“處雨,咱們吃什麽?”
“出去找,能找到什麽就吃什麽。”阮處雨淡淡的開口。
小白不滿的叫嚣,“怎麽能這樣?咱們明明可以回去的,爲什麽不回去?”
“要回去你回去吧。”
“你以爲我不敢回去?”小白問。
阮處雨搖頭,“沒說你不敢,你可以回去呀。”
“你……”小白跳起腳咬牙。
“我是說真的,你可以回去,反正你回去了,也不會有人問你去了哪裏,你不會洩露咱們的行蹤。”
小白哼唧着,“小魚兒在哪,我就在哪。”
“那就别嫌棄吃得不好。”阮處雨冷冷的說。
小白不甘的趴在她肩上,默了好一會才甩尾道,“處雨,你爲什麽不回去啊?”
“等過一個月咱們再回去。”她答非所問。
小白:“……”
“說個理由行嗎?”
“我說了你懂麽?”如今她消失,正好,幾個皇子都别想拉攏她,更别想威脅她,等過了這段時間,皇儲之位會到誰頭上,就跟她沒關系了。
這種麻煩的事情,她當然是能撇清就撇清啰。
“娘,你笑得好壞。”小魚兒突然出聲。
阮處雨抽了抽嘴角,看着小魚兒幽幽的道,“咱們先睡覺吧。”
小魚兒眯眼,乖巧的應,“好。”
也不知是太過疲憊了還是怎樣,母子二人一睡睡到了午時,兩人再醒來,看到的就是發狂的小白。
“終于醒了,你們終于醒了,你們竟然睡了這麽久,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怎麽了?”阮處雨揉着眼問。
小白咬牙道,“我餓了,你們竟然隻顧着自己睡覺,不管我的死活,也不想想,沒有我,你怎麽可能逃出來!你竟然這麽對我!”
“你最近……脾氣見漲了!誰給你的權力?”阮處雨聲音一沉。
小白毛一縮,随即又氣勢洶洶的道,“錯的是你,憑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兇?”
“我……”話才出口一個字,小魚兒道,“娘,我也餓了,咱們找吃的去吧。”
看着他,阮處雨點頭,“咱們起床找吃的去吧。”
“嗯。”應聲後,小魚兒一個翻身下床就開始穿着衣服。
兩人出門時,孫婆婆正在院子裏煎藥,看到他們,孫婆婆道,“等一下。”
“不知婆婆有何事?”阮處雨疑惑的問。
孫婆婆沒吱聲,兀自朝自個屋裏走去,沒多久,便出了來,她快步走到阮處雨面前,遞給她一把桃木梳,“這是給你用的。”
阮處雨愣了幾秒才接下了梳子,“謝謝。”
孫婆婆垂了下眸,悶不吭聲的回到藥爐前繼續煎藥。
看着她,小魚兒開口,“老婆婆,咱們能去看看你的兩個孫子麽?”
孫婆婆眼一瞪,叫喝出聲,“你想做什麽?”
小魚兒被吼得呆了幾秒,随後又出聲,“我不想做什麽,就是想看看老婆婆的孫子。”
“滾,我憑什麽要讓你看我孫子,滾遠些!”孫婆婆生氣的驅逐着。
小魚兒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阮處雨拉着進了房間。
“娘,她不給我們看怎麽辦?”小魚兒似乎不開心。
阮處雨眯眼,“要看他們,不在這一時半會,咱們要在這裏待一個月,你還怕沒機會看他們麽?”
小魚兒眸光亮了亮,興奮的點頭,“娘說得沒錯。”
瞅着他,阮處雨撫了撫他的腦袋,“告訴我,爲什麽你在可能會受傳染的情況下,還這麽堅持的想看他們生的是什麽怪病?”
“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我想知道這事,我不想因爲前邊有困難就退縮。”
這話讓阮處雨神色變得肅然,她定定的看着他,好一會才道,“小魚兒,你做得很對,不能因爲前邊有困難就放棄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如此,那麽便會活得很沒趣,每個人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困難,你不能因爲有困難就停在原地不走,隻有不斷前進,才能活得精彩。”
“娘也是不斷前進麽?”小魚兒問。
阮處雨挑眉,“我可不是,我呢,遇到大困難,就轉個彎走,遇到小困難,才會一腳踏過去。”
小魚兒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那我應該像娘一樣,還是應該不管有什麽困難都一踏踩過去?”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是他的人生。
“哦……”小魚兒眨眼,垂下了腦袋。
瞄着發呆的他,阮處雨搖了搖頭,拿着梳子開始梳頭,等梳完了,小魚兒還在發呆。
“咱們找吃的去吧。”她徒然出聲。
小魚兒微怔,“娘,我在想要怎麽做。”
“傻瓜,有什麽好想的,等困難來了再說。”阮處雨嬌笑着說。
小魚兒:“……”那他冥思苦想這麽半天是爲哪般?
阮處雨和小魚兒他們暫租的地方,是京郊附近的小村子,這裏就十幾戶人,家家戶戶都是以種田爲生,所以……在這裏,是找不到能買賣的吃食的。
也不是找不到能買賣的,畢竟糧食大家都有,可買糧食的話,得自個做,還得去買菜,要不然,光吃糧食會很清淡。
想了許久,阮處雨決定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打獵!
離這小村子約一公裏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山林,決定好後,阮處雨在孫老頭家買了一把刀,領着小魚兒上了山林。
“我要吃兔子,要是能有野豬什麽的就更好了。”還沒見到獵物,某動物便迫不及待的說着自己想要的食物。
阮處雨扭頭盯着它,“想吃什麽,自己去找。”
“我不要!你比較會獵。”小白傲然開口。
“那就閉嘴!”她冷冷開口。
小白委屈的看着小魚兒,“你娘欺負我!”
小魚兒撫着它的毛發道,“娘很辛苦,你要體諒她。”
“好吧,聽你的。”小白稚聲稚氣的開口。
阮處雨抽了抽嘴角,丢下一句照顧好小魚兒,便自顧尋獵物去了。
憑着之前的經驗,阮處雨很快就獵到了兩隻灰兔,想到現在還早,她又獵了小半個時辰,弄了兩隻灰兔和一隻狍子才擺手。
當她擡着一堆獵物回村子時,小村子頓時熱鬧起來,大家都知道她是今天來,住在孫婆婆家的租戶,都以爲她是可憐的女子,卻不想,她竟有這本事,會獵東西!
對于衆人的議論,阮處雨沒理會,徑直去了孫老頭家,給了一隻灰兔他後,才帶着獵物回到孫婆婆家。
“孫老頭,你吃香啊,竟然給了一隻兔子你。”有人羨慕的沖孫老頭說。
孫老頭凜神,“這女子是個巧人,我就幫她指了路,她就送我一隻兔子,哎。”
“指個路就送一隻兔子,你咋這麽好運啊。”那人驚訝的說。
孫老頭看了他一眼,沒吱聲,拿着灰兔進了屋。
他不開口,說話的人自覺沒趣,也未再開口。
阮處雨不曾想,今日一舉,會讓自個成了村裏的名人,她再出門,村裏衆人看她的眼神便格外的……親切。
于此,阮處雨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隻是在居在這裏的日子,她便極少出門。
相比阮處雨這邊的甯靜,京城裏頭不少人都燥翻了天,例如,二皇子靳冷意,此刻,他就瞪着自個的手下直發怒,“你們真沒用,尋個人都尋不着。”
“屬下們盡力了。”
“盡力個屁!快去找,一定要趕在他們幾個之前找到她,要是讓他們先找到永平夫人,你們提頭來見。”
“是。”
此人走後,靳冷意狠狠吐了口氣,離比試到期之日隻剩二十天了,照這進度,他要怎麽過這題目?
哼!那夜媚是個狡猾的,太難的消息,他們根本不接,能接下的,一定是能給出回複的!
眸光陰冷的閃爍,好一會,靳冷意才甩袖欲動,外頭突然傳來聲音,“殿下,公主那邊的侍女來找您,說是有事。”
正欲拒絕,靳冷意猛不丁改變主意,“讓她進來。”
“是。”
随着這聲應下,門被人緩緩推開,一個宮女徐徐走了進來,沖靳冷意行了一禮後,這宮女說,“殿下,公主讓奴婢過來求殿下,請您在皇上面前求情,讓她能恢複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