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話,靳墨言沒再說什麽,與皇帝告了辭。
出了皇宮,靳墨言自顧去了阮府,他将自個進宮時與皇帝的對話說給了阮處雨聽。
聽罷,阮處雨冷笑一聲,毫無溫度的聲音說,“憑什麽他想召我兒子進去,便能召我兒子進去!”
“他是皇者。”靳墨言隻答出這麽一句話。
阮處雨深吸了口氣,淡漠的開口,“多謝你這麽幫我,若無事,請王爺先離開吧。”
靳墨言臉色有些難看,“你在想什麽?”
“我能想什麽?你覺得我能想什麽?”她反問出聲。
靳墨言垂眸,“父皇說了會保住小魚兒,便一定會保住他的,你……别做傻事。”
“真要想保護他,他便不會召他進宮了!他明擺着是偏袒公主!”看着他,她厲聲開口。
這句話讓靳墨言失笑,“你也說了她是公主,就憑着這個身份,父皇偏袒她難道不合情理麽?”
阮處雨氣悶,瞪着他道,“請你馬上離開這裏,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對你動手!”
“本王一直是幫你的。”靳墨言幽幽的出聲。
阮處雨冷哼一聲,猛的閉上眼眸。
靳墨言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好生休息,本王先走了。”
直到他離開好久,阮處雨才緩緩睜開了眼,她進京不過是偶然而已,她沒想過在這裏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可沒想到,輾轉至今,她不僅做了不少讓人瞪眼的事,更結了不少仇人。
她的生活越變越複雜,想簡單都無能爲力。
好!既然老天這麽逼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氣!之前她想要一股力量是爲了保住自己,可是,意外得了這力量後,她卻一點也沒将這股力量用上,她實在是太浪費資源了!
這些資源反正不用白不用,用了,也不會白用!
想通後,阮處雨尋找了老修,開口便道,“幫我找到夭媚的人,我要他們保護小魚兒,不許他受到受傷!”
“我哪知道……”老修嘴裏叽咕的就要回話。
阮處雨突然便截了聲,“不要說你不知道,要是小魚兒進宮出了什麽事,我就讓你加倍承受他所承受的事。”
老修:“……”
對于無語的他,阮處雨沒再理會,她深吸了口氣,面色發白的去尋了小魚兒。
“娘。”看到她,小魚兒立即出聲呼。
阮處雨勾唇,低低的嗓音開口,“小魚兒,娘親有話要跟你說。”
未等阮處雨開口,他仰着腦袋定定的安慰起她,“娘,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的,很快我就會回來的。”
“你……”阮處雨有些詫然,“你知道自己要離開阮府麽?”
“知道。”小魚兒努着小嘴唇,“娘,我不是傻子,那公主說的話,我全部都明白。”
“小魚兒!”她沉沉的喊,“離開娘親,你要乖乖的,不要随便惹到人家,知道麽?”
“知道,娘。”小魚兒稚氣的點頭。
鼻頭酸了酸,阮處雨哽着聲音開口,“娘會盡快救你出來的。”
小魚兒眨眼,嗯嗯的說,“娘,我等你。”
他乖巧的模樣讓阮處雨眼中一濕,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如此好一會,她才緩緩拉開他的身子說,“走,娘幫你收拾東西。”
“好。”
再怎麽依依不舍,阮處雨還是将小魚兒送進了皇宮。
小魚兒一進皇宮,便被皇帝給召了去,見到他的那刹那,皇帝眸光有些矇眬,思緒飄飛了許久。
“你叫什麽?”回過神來時,皇帝這麽問。
動了動跪麻的雙腿,小魚兒奶聲奶氣的回,“我叫小魚兒。”
“大膽!在皇上面前怎可稱我?”尖銳的聲音在小魚兒聲音落下的瞬間響起。
小魚兒身子一顫,想到葛休教授的禮儀,小臉一白,忙開口,“草民該死,草民該死!”
他這模樣讓皇帝擰了擰眉頭,他冷冷看了眼喝斥他的太監。
這太監得了皇帝這個眼神,猛的出了一聲冷汗,他垂頭,眼觀鼻,鼻觀口。
“你爲什麽該死?”
“啊?”小魚兒不解的眨起眼。
皇帝饒有趣味的勾起唇,“朕問你爲什麽說自己該死?”
“先生說,在皇上面前,草民得自稱草民,否則便是對皇上不敬,對皇上不敬,皇上就要殺頭,草民剛才對皇上不敬了,草民該死。”
“依你這麽看,朕要是不殺你,就等于沒了規矩了?”皇帝挑眉問。
“爲什麽這麽說?”小魚兒疑惑的發問。
“你不是說,對朕不敬,朕就要殺頭麽?這不是你認定的規矩麽?你剛才對朕不敬了,朕要是不殺你的頭,豈不是失了規矩?”
小魚兒猛不丁的被他這句話給繞糊塗了,他大眼眨動好幾下,這才道,“皇上可以不殺草民麽?”
“你不是說你該死麽?”皇帝追問。
小魚兒撇嘴,“可草民什麽都沒做,要是就這樣殺了草民,草民多冤啊。”
“小魚兒是吧?”
“嗯。”
“你剛才分明說自己該死,現在又說自己冤,你該不會是在忽悠朕吧!”皇帝聲音一沉,似乎生氣了。
小魚兒漂亮的大眼立即落淚,委屈的開口叫喊,“草民沒有忽悠皇上。”
“你……”看着他那張粉嫩的小臉瞬間布滿淚水,皇帝眯了眯眼,“你哭什麽?朕又沒怎麽你。”
小魚兒吸了吸鼻子,奶聲奶氣的道,“你生氣了。”
這話讓皇帝頓時好笑,“朕生氣與你哭有何關系?”
“先生說,皇上生氣就會殺人,皇上要是要殺人,那草民的命就不保了,草民一想到命不保了,就害怕,一害怕就想哭。”
“哪來那麽多理由啊。”皇帝搖頭。
沉默了下,他拂袖道,“朕不殺你,你别哭了,朕有話要問你。”
“什麽話?”小魚兒問。
“你爹是什麽人?”
“爹?”小魚兒歪着腦袋,又搖了搖頭,“草民沒爹。”
“沒爹?你沒見過你爹?”
努着唇瓣,他肯定的點頭,“嗯,沒見過。”
“那你娘跟你說過你爹麽?”皇帝又問。
小魚兒搖了搖腦袋,“沒有,娘沒有跟草民說過草民的爹。”
聽他一口一個草民,皇帝耳朵有些不舒服,他朗聲道,“朕允許你在朕面前自稱我。”
“真的麽?”他疑問。
皇帝輕笑,“朕金口玉言,還能欺你這小兒不成?”
小魚兒笑眯眯的道,“多謝皇上恩典。”
“你沒問過你娘關于你爹的事麽?”
“爹能有什麽事?”小魚兒反問。
皇帝語頓,他抽了抽嘴角,沉聲道,“你不想知道你爹是什麽人,長什麽樣子麽?”
“怎麽才能知道?”
“問你娘親啊。”
小魚兒垂着腦袋,“以前問娘親要爹爹,娘親總是哭,後來有一次娘親跟我說,我想有個爹,她就會讓我有個爹,她說,隻要她找個男人成親,那男人就是我爹。”
皇帝:“……”
沉寂許久,皇帝一聲令下,“來人,将他帶到德妃宮中去,讓德妃好好照顧他!”
“是。”站在皇帝旁邊的太監應聲,招呼着小魚兒離了去。
德妃是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宮裏的女人一旦失了年華,很少有得寵的,德妃便是過氣的寵妃,皇帝一年半載難來她這裏一次。
這次,見皇帝身邊的太監特意送個孩子給她讓她照顧好,德妃又驚又喜,“你回去回了皇上,臣妾會好好照顧他的。”
“是。”
聲音落下後,太監提步離去。
他一走,德妃便笑眯眯的走到小魚兒面前道,“乖孩子,你叫什麽名啊?爹娘是誰?”
“我叫小魚兒,我娘姓……阮,爹爹,不知道。”眨着大眼看着好,小魚兒稚聲稚氣的回。
德妃有些蒙,怎麽……聽着像不是什麽人物,爲什麽皇上會特意将他送來讓她照顧?
“來人。”想了想,德妃朗聲喊。
旁邊一個宮女緩緩應聲行禮,“娘娘有何吩咐。”
“幫本宮去前殿打聽,皇上爲何會他将送來本宮寝宮。”
“是。”宮女應聲離去。
不久,便得到了答案,知曉皇上召這孩子進宮隻是爲了讓靳海月出氣,德妃不由有些可憐他,她瞅着小魚兒好看的臉蛋,暗暗歎了口氣……
領命離開一天,夜歌便回到阮宅尋了阮處雨,“你讓我查的關于莫安被殺一事,因爲時間過久,加上當初那夥人自那次後便消聲滅迹了,所以……我隻查出了一點點。”
“什麽?”阮處雨問。
“那兇手,與皇家有關。”
擰眉,阮處雨忍不住歎出聲,“與皇家有關?難道真的是三皇子?”
靜了片刻,阮處雨喃喃否決,“不,應該不是他,我覺得不應該是他。”
“是不是又如何?你又不是莫安的後人,難不成你想幫他報仇?”夜歌輕笑着問。
阮處雨垂眸,淡淡的道,“莫安的後人曾找三皇子報過仇,她說是他殺了她一家,我覺得不像。”
“莫安的後人?是誰?”
“我的丫環莫羽,還有她的弟弟小志,他們正是莫安遺下的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