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老修淡淡的開口。
看了眼快跳腳的太監,再瞧着老修平靜的表情,靳冷意噙着冷笑問,“你家夫人身子怎麽不好?爲何不能見客?”
“夫人身子弱,昨夜吹了些風,此刻身子發冷,躺在床上直嗦哆。”
“原來如此,既然她來不了,本皇子便去瞧瞧她,若她真的病得重,本皇子可以讓禦醫過來幫她看看。”扯唇,靳冷意雲淡風輕的說。
老修眨眨眼,幽幽的道,“二皇子,我家夫人雖然是已嫁婦人,可如今相公不在,在外頭見見男客也便罷了,怎可在内宅見?這要是傳出去,我家夫人還怎麽活下去?”
“這麽說,今日本皇子是無論如何都見不了她了?”靳冷意問。
老修露出苦惱的模樣,沒言語。
看他如此,靳冷意起身甩袖,冷漠的聲音道,“既然你家夫人實在見不了客,本皇子也不強求,他日等你家夫人身子好了,本皇子再過來。”
丢下話,靳冷意面無表情的離了去。
見他走,跟在他身邊的太監立即跟了過去,才出阮宅,那太監便開口,“二皇子,那婦人簡直該死,竟然閉不見客,二皇子肯過來看她,那是擡舉了她,她竟然……”
“好了!”靳冷意冷冷的喝。
那太監顫了顫身子,委屈的道,“奴才是爲二皇子您不平。”
靳冷意攬袖,輕薄的唇角微微勾唇,不緊不慢的開口,“要處罰她,不在這一時半會!”
“是。”
聽到老修的話,阮處雨毫不吝啬的誇,“你做得不錯。”
“夫人,老頭我什麽都沒做。”
阮處雨淡笑,“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是。”應聲後,老修提步離去。
此番二皇子怕是更記恨她了,之前她不識好歹的拒絕跟着他,現在又閉不見他,便是再有氣度,他也不會輕饒她。
哎,可她也沒辦法,見了他,會更麻煩,二皇子特意前來,要麽,是依舊想拉攏她,要麽,便是想給她下馬威,讓她懼怕他,再……乖乖的聽他的話,爲他賣命!
上一次,在靳墨言府中,她是他的幕僚,有他護着,二皇子不能對她怎樣,可現在她被人從靳墨言翼下給拉了出去,完完全全的失了庇護,二皇子若是想治她,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等等,拉出去?之前她還不明白皇帝賜她封号的真正目的,但現在,她也許有些明白了,皇帝就是想讓她離開靳墨言府上!若在他府上,她聽命于他,得幫他做事!
靳墨言是皇帝的兒子,她在他手下做事,應該礙不着他才對,她兩次獻策,不都被靳墨言告訴他了麽?他也實用了這些法子,如此一看,這樣對他沒影響,爲什麽他要拉她出府?
難道,他不想見他好?阮處雨大膽的猜測起來,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皇帝爲何不想見他好?是怕他會動私心奪他的位麽?
不,靳墨言‘失’了雙腿,根本當不了皇帝,他不應該防備他才對。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你搖腦袋做什麽?”話落,夜歌一個踏步進了屋子。
“沒什麽,你怎麽來了?”掃了他一眼,阮處雨疑惑的問。
夜歌眯眼道,“自是來向主子回話的。”
“哦,難道你們查出是誰刺殺我了?”
夜歌冷哼,傲然的道,“你在懷疑夭媚的實力?”
“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刺殺我的人真的和甯王府有關?”她隻給了他這線索!
“是,要刺殺你的正是甯王!”
阮處雨鎖眉,沉聲道,“我不曾和他惡交,當初那事……也應該由我向他們報仇才是!”
夜歌淡淡的道,“你把皇室的尊嚴看得太輕了,當日你那般威脅甯王,他豈能饒你?那甯王是個殺心很重的人,但凡惹過他的,他都不會放過!”
阮處雨垂眸,靜默好一會才道,“要是我殺了甯王,會怎樣?”
“不怎樣,隻要不被查出來。”夜歌悠然說。
阮處雨輕咳出聲,“會被查出來麽?”
未等他回答,阮處雨摸着下巴,“既然你們能查出那刺殺我的人是甯王派去的,那麽,甯王若死,想找到兇手,一定也很容易。”
“咱們夭媚的情報網很強,隻有咱們能查到别人的,别人怎麽查咱們?”夜歌不屑的開口。
阮處雨搖頭,“我不希望因爲自負害了自己。”
“膽小的女人!”輕哼一聲,夜歌涼涼的啐。
阮處雨撇嘴,幽幽的解釋,“他是甯王,又不是普通的百姓或者官員,他可是皇帝的親弟弟,要是他死了,皇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懶得跟你多說,若無事,我去休息了。”丢下話,夜歌就要走,阮處雨突然道,“等等。”
“何事?”
“那個,幾年前的命案,若要你們查,能查到兇手麽?”
将身前飄逸的發絲拿起一縷輕輕撫動,他淡淡的開口,“是什麽案子?”
“那人叫莫安,四年前,全家被人殺死,隻留下一雙兒女,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被誰所殺,爲何殺他。”
“莫安……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夜歌幽幽開口。
阮處雨眸光一亮,“你仔細想想,他曾經是個将軍……也可能不是,他以前是三皇子的副将。”
夜歌眯眼,定定的凝思,半晌才開了口,“我想起來了,當初那事發生的時候我便有所耳聞,隻是與我無關,我就沒細究,既然你要查,我就讓人查查。”
“嗯。”
*
“什麽?皇兄,你被那女人拒之門外了?”靳海月驚詫的大叫。
幽眸淡淡的投在她身上,靳冷意開口,“嗯。”本來他沒想将這事告訴她的,可她突然來找他,他心頭一動,便決定将此事告知她。
得到他肯定的答複,靳海月咬牙恨恨的道,“這個賤婦竟然敢這麽做!今日不好好懲罰懲罰她,我便不姓靳!”
“月兒,她如今身份不一般,你還是莫随便找她晦氣了。”
這話似點燃導火索的那根火柴,瞬間将靳海月心頭的怒火點着,她冷冷的道,“二哥,你别說了,今天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月兒……”靳冷意還想開口,靳海月卻不容他多說,幾步便跑離了去。
看着她的背影,靳冷意冷冷發笑。
阮處雨才準備閉眼休息一會,外頭便傳來春月顫抖的叫喚聲,“夫人,外邊一個自稱是公主的人過來找夫人。”
“公主?你去說我身子不好,無法見客。”連想都不想,她這麽說着。
春月咬牙,幽幽的道,“夫人,奴婢來報的時候,那公主便說了,不許夫人稱病不見她,否則她便拆了咱們這宅子。”
這話将阮處雨的氣性激起來了,她冷冷的道,“讓她拆!”
“夫人,您去見見她吧。”春月勸着。
阮處雨垂眸,沉聲道,“你該去做午飯了。”
“這……”春月擰着眉頭。
“怎麽?你不想做?”她問。
春月搖頭,“夫人奴婢還未去買菜。”
“沒買菜?難道沒人買麽?”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本來是該奴婢買的,可奴婢一直在打掃衛生,這裏雖然看着很新,可四處都很髒,奴婢昨兒沒打掃完,今天想接着打掃,等打掃完了再去買菜……”
“總之,咱們午飯沒得吃就對了。”阮處雨沉聲問。
春月點頭,又搖頭,“夫人若要吃飯,且等着,奴婢立刻出門買,現在離午時還有兩刻鍾,去買菜也來得及。”
“這樣啊,你去買吧,買晚上的菜,順便在酒樓定一桌菜,讓人家夥計送過來。”
“是。”得了吩咐,春月急急離開,竟然忘了某公主的事。
她忘了,阮處雨可沒忘,不過,如方才所說,她不準備去見客。
琢磨了下,阮處雨從靠椅上起身,緩緩朝另一個屋子走去。
待到屋門口,她悄悄的伸手趴着腦袋朝裏頭看,瞧到小魚兒搖頭晃腦的模樣,阮處雨不自覺的勾起唇。
“先習到這裏吧,你們去休息,等吃過飯後再來繼續學習。”
“是。”
此聲落,小魚兒慢慢悠悠的收起書本朝外走,才打開門,便瞧到一臉驚慌失措的阮處雨。
“娘,你怎麽在這?”小魚兒疑惑的道。
阮處雨輕咳一聲,幽幽的道,“娘來看看你學得怎麽樣。”
伸出小手拉着她,小魚兒奶聲奶氣的問,“那娘看得怎樣?”
阮處雨挑眉,輕撫他的腦袋,“你很好。”
小魚兒咧嘴一笑,沖阮處雨道,“娘,王哥哥呢?你覺得他怎樣?”
王小一臉拘謹的往外走,聽到小魚兒這話,忙慌張的道,“少爺,小人比不上少爺。”
“他也很好。”阮處雨淡淡開口。
“那有什麽獎勵麽?”眨眨眼,他期待的問。
“獎勵?是誰讓你跟娘要獎勵的?”這可是開天僻地頭一回,這小家夥什麽時候學會讨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