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擰眉,眉頭緊鎖起來,這些人……他們爲什麽會在雪山上?他們說的這些話又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重見光明?
還有,他們推拉的又是什麽?
因爲疑惑,靳墨言竟不由自主的想跟上他們。
可,他現在這樣移動起來很困難,若一直用内力運氣,太費内力,要是被人發現,得不償失。
這麽琢磨了下,靳墨言垂眸,面無表情的返了回去。
除了這點意外,這夜很平靜,第二天天一亮,靳墨言他們便又開始了尋藥之路。
峭壁不好爬,特别是雪山上的峭壁,上去後一個不注意就可能因爲手滑摔落到懸崖下邊。
爾加他們雖然聽命科莫爾,可也不會爲了靳墨言随便的浪費生命,他們一隊人上峭壁去尋花,另一隊人專門在上邊用繩子拉着峭壁上的人,以防他們一不小心掉落下去。
這樣的尋找,速度是極慢,而且,也沒什麽效率。
這麽尋了兩天,大雪一直下了兩天,腳下的雪越來越厚,路也越來越不好走,不少峭壁上的雪化成了冰,卻不是堅硬如石頭,而是用力碰下就會碎掉的那種。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用繩子拽着,爬峭壁也是越發危險,試着爬了幾次,每次都險險得救後,爾加再不讓人爬峭壁,一行人就這麽在山道上邊走邊尋起來。
看着爾加,靳墨言擰起了眉頭,也許,他該懷疑下科莫爾的誠心了,像他們這麽尋找,蓦然擡頭,眼角瞥到一抹紅色,他面上一喜,開口道,“是牛紅花!”
“在哪?”爾加忙問。
靳墨言伸手指出方向。
爾加慢慢将視線挪去,卻在看到那花的一秒,深深咽了下口水,“靳公子,這花不太好摘啊。”
那朵牛紅花就在他們前方的山峰的側壁上,可那個側壁幾乎是全平的,上邊半點落手落腳的位置都沒有,便是人系着繩子去那裏,也是極度危險。
“你是什麽意思?”靳墨言直接問。
爾加瞅了他一眼,淡聲道,“靳公子,我不希望看到我的手下就這麽死在我面前,這一朵便放棄吧。”
“你确定能尋到第二朵?”他問。
爾加點頭。
沉默了下,靳墨言冷冷的說,“倘若依舊不好摘呢?”
“這……這麽大的雪山,總有一個好摘的吧。”
靳墨言冷牽起嘴角,淡漠的道,“若雪停了,再想尋便更加不易,這一朵我是不會放棄了,你們不去,我去,你隻需幫我拉好繩子便可。”
“靳公子!”爾加有些猶豫。
“帶我過去吧。”靳墨言堅定的開口。
“好吧。”爾加擰眉,應聲後讓人擡着靳墨言去了那個山峰。
到了山峰,靳墨言用繩子系上自己的腰身,讓爾加的人拉着繩子,一點不猶豫的往下一躍。
爾加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在看到靳墨言平安的随着繩子垂落後,他又将心慢慢壓了回去。
吸了口氣,爾加大聲說,“靳公子,要是發現不對,你立即大喊一聲,咱們拉你上來。”
“嗯。”應了聲,靳墨言從身上拿出在沙漠中買的小刀,一個使力朝壁上劃去。
锵的一聲,峭壁發出急響,靳墨言手中的小刀紮紮實實的落在上邊。
吐了口氣,靳墨言掃了眼牛紅花所在的位置,就這麽借刀之力朝那邊移着。
上方的爾加等人看靳墨言慢慢朝牛紅花移動,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他們手中拿着的繩子正從懸崖之處斷裂。
靳墨言每朝牛紅花移動一點,那繩子就悄悄的斷掉一些,在他行了近一半的距離時,那繩子便隻剩下幾根細連接了。
锵……再一聲響起發出,靳墨言身子突然失重,整個人朝下方摔落。
“靳公子……”爾加眼睛發直,一聲慘叫自喉嚨口發出。
而他的手下也在這一刻驚呆了。
衆人都以爲他會就此喪命,可,意外的是,靳墨言下落的身子突然止住,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言大哥。”
仰頭,看了眼上方的人,靳墨言扯唇,“你怎麽會在這裏?”
阿妹眯眼笑,“我一直跟着言大哥呢,虧得有我跟着,要不然,言大哥可就沒命了。”
“謝謝。”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後,靳墨言扯唇,繼續朝牛紅花移動着。
阿妹沒防着他動,手下一滑,靳墨言再次墜下,突然一股力道将繩子給拽住。
“不巧,竟然當了一次你的救命恩人。”阮處雨戲谑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靳墨言看了一眼,勾唇笑,“拉緊了,我去采花。”
“嗯。”點頭,阮處雨雙手拉緊繩子。
看着她的臉,阿妹憤聲說,“雨姐姐,救言大哥的是我!”
“哦。”阮處雨不在意的出聲。
“你這是什麽态度?難道你覺得我沒救他?”咬牙,阿妹不爽的問。
“我沒說。”
阿妹輕哼,“你沒說,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明明是我救的言大哥,你非要出來搶我的功勞,雨姐姐,你太卑鄙了。”
不可理喻!聽着這些話,阮處雨大腦中打出四個字,壓根不回她的話。
“娘,你在哪?”小魚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扭頭,看着伸手向前摸的小魚兒,阿妹眸色一冷,突然起身沖了過去。
“娘……”感覺一聲柔軟撲面而來,小魚兒下意識的喊出聲。
然而,觸到的身子卻不是阮處雨那種溫暖,而是一片冰寒,且她的手在繞過他的身子後直接扣向他的脖子。
“你不是娘!”小魚兒精明的驚呼。
阿妹冷笑着看了小魚兒一眼,揚聲沖阮處雨道,“把言大哥的繩子給我,否則我殺了你兒子!”
看着她,阮處雨冷漠的道,“你過來拿吧。”
阿妹狐疑的看着她,“你真的要給我?給了我,我可就是言大哥的救命恩人了,我讓他娶我,他就得娶我!”
“過來拿!”看着小魚兒慘白的臉,阮處雨直接丢下話。
阿妹輕哼,“我不信你。”
“那你究竟想怎樣?”她問。
阿妹垂眸,似乎在思考事情,這時,她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的松開手,當看到手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時,阿妹怒了,伸手便朝小魚兒推了過去。
小魚兒正逃開的身子被她使力一推,直直的朝懸崖落去。
“小魚兒!”阮處雨驚叫一聲,身子朝前一落,人跟着小魚兒墜落下去。
靳墨言的繩子是被阮處雨拽着的,她一摔落,他也跟着摔落下去。
恍惚之間,他猛的将手中的小刀劃向峭壁。
刀重重的插進峭壁,靳墨言的身子跟着一頓,而他身上的繩子頓時被拉成直線。
“處雨。”她沒事!
阮處雨此刻一手拽着繩子,一手抱着小魚兒,撲落下去的時候,她成功的救到了小魚兒。
“抱歉,害你也一塊掉下來了。”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歉意的開口。
靳墨言輕笑,“無事,反正我已經摘到了牛紅花。”他将另一隻手揚了揚。
阮處雨扯唇,正要開口,小刀突然一松,三人咻的一下再次墜落下去。
“靳公子!”上方的爾加這會才反應過來,他慘痛的大叫了一聲。
“言大哥!”阿妹淚眼矇眬。
哭泣了一會,她咬唇道,“是這個賤女人害死你的,是這個賤女人,我要将她碎屍萬段!”
她高昂的聲音讓爾加注意到她,看着哭得慘兮兮的阿妹,爾加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想起剛才的事情,他眼神一凜,冷冷的道,“是你害靳公子掉落下去的!你該死!”
“不,不是我!”阿妹搖頭大叫。
爾加冷笑一聲,冰冷的聲音道,“将她推下去!”
“是。”一聲落下,阿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推下了懸崖。
阮處雨一直以爲,落下懸崖一定會死,可當她睜開眼看到熟悉的自己和小魚兒時,終于對自己這個想法有了第二種概念。
原來,落下懸崖,也有不死的可能。
吸了口氣,阮處雨将混身冰冷的小魚兒從水中拖了出來,将他放好後,第一時間便是尋着柴禾準備點火。
小魚兒雖然沒有大傷,可因爲泡在零下十幾度的水中不知多久,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現在她必須點火驅掉他身上的寒氣。
這裏還是雪山之内,雖然雪已經停了,可在這裏,卻找不到幹的柴禾,隻有濕的。
并沒有過多的猶豫,阮處雨放好濕柴禾便點着火,自是點不着,幾度嘗試失敗後,阮處雨瞧到了身上的襖子,有一部分并沒有濕!
抿起唇,阮處雨落下襖子,将幹的地方撕下來後,又開始點頭火。
這次很成功,總算是将火頭點了起來。
火嗞嗞的燒了許久,終于從濕柴禾變成幹的。
借着火,阮處雨開始大烤小魚兒的衣裳,等全部烤幹後,這才開始幫自己烤。
待自己的衣裳快幹之時,阮處雨想起了靳墨言,她在這附近沒看到他,他會在哪?會不會和他們一樣幸運沒死?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