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處雨眨眨眼,“莫言?莫言……意思是讓人不要開口說話麽?”
“墨水的墨!”他輕哼一聲說。
阮處雨輕笑,正要開口喚他的名字,卻見阿妹一臉複雜的看着她,她咬了咬唇角,溫聲道,“我叫你墨言不合适,還是靳公子吧,你說行嗎?靳公子?”
“随便。”靳墨言斂眉,并不堅持。
點了點頭,阮處雨聳肩道,“阿妹,我想到城裏的藥鋪去問問有沒有月上白,你……你陪靳公子逛逛這裏吧,你想送什麽禮物可以随意挑。”
阿妹本來見她沒收自個的銀子,反倒接了靳墨言的玉佩有些不高興,這會聽到她‘刻意’讓他們‘獨處’,那點不爽頓時消散,她滿口應聲道,“好,雨姐姐,等會過了申時咱們城門彙合。”
“嗯。”應下聲,阮處雨抱着小魚兒離了去。
看他們離開,靳墨言擰了擰眉頭,看着身下的雙腿,頓時有些懊惱。
“言大哥,咱們去逛逛吧。”阿妹撲過來沖他道。
靳墨言捋了捋手指,淡淡的道,“這裏有賣輪椅的麽?”
“賣輪椅?輪椅是什麽?”阿妹不解。
“輪椅……”才出兩個字,靳墨言聲音漸消,這東西便是在他們那裏,也隻有繁華一點的大城裏有,像他們這種沙漠,怎麽可能有售賣這種東西。
沉默了好一會,靳墨言問,“你知道哪裏有木工麽?”
阿妹摸了摸腦袋,幽幽的道,“知道是知道,可是,言大哥,你要做什麽?”
“能帶我去麽?”
“能。”阿妹應聲,讓自家哥哥擡着他去找了木工。
到了門口,阿妹開口道,“木工很貴,就是一些小玩意兒也要花上好幾兩銀子,要是大的,得幾十甚至上百兩。”
“哦。”聽着這話,看了眼前方的土牆屋,靳墨言聲音清冷的道,“咱們逛去吧。”本來他還想讓木工打個輪椅出來,這樣他也好自己活動……可現在,不說打一個輪椅要多少錢,他也想到這沙漠之地的物質,用輪椅走,怕是不易走。
帶着小魚兒走了好一會,阮處雨突然放下了他的身子。
“娘。”小魚兒不解的喊。
“娘有些累,你下來自己走好麽?”她問。
小魚兒點了點腦袋,興緻不大的應了聲。
阮處雨吐了口氣,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刀,遞了一把到小魚兒手上,“小魚兒,這是刀,你拿着,放在身上,若是發現你身邊有危險的人靠近,你就拿這個刺他,知道麽?”
小魚兒摸着手上的刀沉默了好一會,才幽幽的道,“娘會丢下我麽?”
“不會。”阮處雨肯定的回。
“那我會有什麽危險?”他問。
阮處雨吐聲,“總會有意外,你會中蛇毒不就是意外麽?還有之前你受傷……我雖然不會丢下你,可我怕咱們會因爲什麽原因分開,怕你再出什麽事……所以,咱們該提前防備不是嗎?”
“娘,我們不會再分開了。”小魚兒抱着她的身子開口。
阮處雨輕笑,“對,不會再分開的。”
小魚兒咧了咧嘴,将刀放在衣内,拿手捂了捂後,他說,“娘不是要找藥鋪嗎?咱們去找藥鋪吧。”
“嗯,”應了聲,阮處雨将靳墨言的玉佩和刀放到衣服内,牽着小魚兒尋起藥鋪。
阿汗城的藥鋪并不多,諾大一個城,轉了一圈,就瞧到三家藥鋪,而且藥鋪的規模都不大,賣的也是些很普通的治傷治病的藥,别說月上白了,人藥鋪裏的大夫聽都沒聽過。
深深歎了口氣,阮處雨正要離開藥鋪,突然想到什麽又進了去。
“幫我拿些止血治傷的錢。”
“好咧。”那店鋪小二朗應一聲後抓起藥來。
不多,也就兩小包,抓完後,他将藥遞到阮處雨面前,笑眯眯的道,“二十兩銀子。”
“你再說一次?”阮處雨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二十兩銀子。”小二淡定的重複。
“爲何這麽貴?”
小二打量她一眼,涼涼的道,“你是頭一次上這來?”
阮處雨愣了下,點頭。
“這就對了,這裏什麽東西都貴。”小二幽幽的道,“你想啊,這裏環境這麽惡劣,幾乎什麽都不長,吃的用的穿的全部得從外邊運來,而且進出也困難,從外頭進,從這裏出就等于死了兩趟,人家費這麽大的功夫總不可能幹白活,價格貴一點不是很正常麽?”
“有道理。”阮處雨贊同的點頭,難怪剛才那三把小刀要三十兩銀子,這是貴得應當。
頓了下,她又開口道,“東西這麽貴,這裏的人怎麽消費得起啊?”
“消費不起的就别消費,消費得起的就來買,這是很簡單的事,再說,我聽說這沙漠裏有不少寶貝,撈着一個,能吃上一輩子,住這裏的人指不定家裏堆多少寶貝呢。”
“聽這話的意思,你不是這裏的人?”
“自然不是。”小二搖頭,“我就是家裏窮,小時候家裏沒糧食,爹娘都餓死了,我上外頭做工,就給弄到這裏來了,這裏生活很苦,要啥沒啥,可耐不住工錢高啊,等我存了一定的錢,我就辭了這活計,回我的家鄉開鋪子去。”
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淡淡的道,“希望你早日存到錢回去。”
“借你吉言,希望我早點回去!”小二滿足的咧嘴笑。
阮處雨沒再開口,付了錢,拿上藥便出了藥鋪。
走在街上,阮處雨鎖起眉頭,小二說這裏的東西很貴,可,她在阿妹家住了四五天,吃的都是平常的食物,面和米……雖然沒有菜。
按小二這說法,這些食物應該更貴吧,就算阿妹家有糧食,也不應該無緣無故救他們這些會浪費他家糧食的人,更甚,他們還給她用了治傷的藥!
或者說,他們家很有錢才會如此?不,不會,剛才小妹将錢袋給她看了,裏頭錢不多,若她家真的有錢,不會隻随身帶十幾兩銀子,這點銀子,在外頭吃一餐都不夠……
怎麽想,阮處雨都想不通,許久,她搖頭,揮去腦中的煩悶,沖小魚兒道,“你餓麽?”
“嗯。”小魚兒點頭,現在午時都過了,早餓了。
“咱們吃東西去,吃完了咱們就去找阿妹他們。”
“嗯。”
這聲應下,阮處雨拉着小魚兒上了一個小面館點了面。
才吃完,正要離去,數個拿着武器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打量了一眼,阮處雨問,“你們要做什麽?”
“王有請。”爲首的男子面無表情的開口。
“王?什麽王?”阮處雨疑惑出聲。
男子斂眉,冷漠的道,“沙漠之王。”
“他爲什麽請我們?”
男子再沒回話,幾人武器一揚,就要動手,阮處雨抿了抿唇,開口道,“我們跟你們走。”
“娘……”小魚兒抓緊她的衣角,茫然的眨起眼。
阮處雨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
跟着男人走了沒多久,阮處雨他們便到了一個宮殿面前,那宮殿豪華程度自不如外頭普通的大戶人家,可卻顯得很有氣勢,那些立在各個地方的侍衛無形爲宮殿增添了幾筆威嚴。
入了宮殿,幾度回轉,阮處雨他們被領着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進去,王在裏邊。”領路之人簡潔的話落下後,自顧離了去。
阮處雨定定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門,伸手微微推了下,門咯吱一聲搖曳而開。
裏頭吹來一陣涼風,阮處雨眼睛微眯,突然抱起小魚兒,揚着大步走了進去。
“你就是沙漠之王?”進了内屋,阮處雨才瞧到人影。
那人,是躺在一個巨大的老虎皮上,老虎皮下,是個極寬的軟塌。
軟塌上的人本是閉着眼淺眠,聽到這話,眼睛徒然睜開,一抹精光自他眼中射出。
冰冷的氣勢,強大的威壓自那人身上散出,他勾唇,俊逸的臉上劃過一抹冷漠的笑意,“見到本王爲何不跪?”
“你主管沙漠,而我不是這裏的人,爲何要跪你?”阮處雨淡淡的開口。
“好粗的膽子!你不怕本王殺了你?”他輕撫身下的老虎皮,不輕不淡的威脅。
阮處雨手緊了緊,面露輕笑,“你不會殺我,要殺我,何必讓人特意請我這麽一趟呢?”
“嗯。”他沉吟,漂亮的雙眸閃動了下。
“不知王讓人請我來有何事?我可不認識王,更不曾與王有過什麽不該有的經曆。”
“哈哈……”科莫爾突然大笑起來,他倏地起身道,“真是個有趣的女人,本王讓你來,隻是想問問你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王,不知您爲何對我的身份好奇?”她不解的問。
科莫爾揚眉,“這個你不用問,隻需回答本王的問題便好。”
阮處雨吸了口氣,慢吞吞的道,“我是外頭的一個無名小人物,我叫阮處雨,這是我兒子小魚兒,我們本是住在……”
阮處雨簡潔的介紹了下自個和小魚兒的來曆。
“你……”聽完後,科莫爾似有什麽想問,外頭突然傳來聲音,“王,您要見的另一個人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