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楊臨離開,可才出門口,他就傻了眼,阮處雨竟然還沒走。
“夫人,你怎麽還在這?”他驚訝問。
阮處雨眯起眼,抱着一臉無神的小魚兒又進了屋。
楊臨阻止着,“夫人,主子心情不佳,你還是先走吧。”
阮處雨瞅了他一眼,扯起嘴角,兀自走了裏頭。
楊臨擰眉輕哼,琢磨了下,終是甩袖離開了。
“他說小魚兒的情況和你的一樣,這是怎麽回事?”一進屋,阮處雨便揚聲發問。
靳墨言擡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唇瓣微動,“這事你不必知曉。”
阮處雨抿唇,“原本我是不用知曉的,可我不明白爲什麽小魚兒看不見,爲什麽那毒素會集在眼睛那裏?”
“這個我也無法解釋。”
“無法解釋?這麽說,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腿爲什麽不能動麽?”她下意識的問。
靳墨言臉一沉,不悅的道,“我是你的主子,這就是你對主子的态度?”
“抱歉,我有些沖動,可小魚兒這麽小,我想治好他,我想知道原因,能不能請三皇子你告知我……能告知的事情。”
“爲什麽會集毒素我實在不清楚,我隻知道,咱們是屬于餘毒未清,這才導緻身體出現問題,我的問題在腿,而他,在眼睛。”
阮處雨眸光一亮,問,“這麽說,若能清掉這餘毒,你們就有救?”
靳墨言譏笑,“清掉餘毒?怎麽可能!禦醫說集毒這處是死角,根本無法清除,否則,你以爲爲何我到現在還不能動?”
“這……一定會有辦法的!”阮處雨堅定的開口。
靳墨言扯唇,“也許吧,你帶來的那個姓葛的下人昨日幫我把過脈,他并沒有說不能治,而是說曾經在醫書中看過相似的,可他想不起來具體情況,那本醫書又被他弄丢了。”
“這個呆子!”阮處雨憤憤的罵。
不一會,又想起什麽說,“不對,他能看出你的情況,應該也能看出小魚兒的現狀才是,可剛才他給小魚兒把脈,說自己看不出他怎麽了,他說他身上沒有異樣。”
“怎麽會這樣?”呢喃的吐出這話,靳墨言道,“我讓人将他喚來此處,跟他說明情況再讓他看看我和小魚兒。”
“嗯。”
葛休被下人召來的時候,小白也跟着來了。
看到兩人,葛休當即恭手行禮。
“免禮。”靳墨言揮手,淡聲開口。
葛休道過謝後便開口問,“不知三皇子召在下來有何事?”
靳墨言還未開口,阮處雨便道,“小魚兒現在的狀況和三皇子一樣,你幫他把脈能看出來,幫小魚兒把脈,卻看不出來,我們覺得疑惑,便将你叫來,想讓你再看看他們的脈象。”
聞言,葛休點頭,走過去探了探靳墨言的脈,不一會,又摸起小魚兒的脈。
“也許是在下醫術不夠,在下真的看不出小魚兒的真實情況。”放下手,葛休歎聲開口。
阮處雨擰了下眉頭,随即開口,“你說曾在醫書中看到過相似的情況,能否細細想想,最好能想到治療之法!”
“處雨,這也不是說想就能想起來的,當時也沒想過能用上,看幾眼就忘了。”葛休爲難的說。
“那你告訴我,你的那本醫書長什麽樣子,我去找!”
“上哪找?”葛休呐呐的道。
阮處雨揚眉,沉聲道,“首先當然是上你家找!醫書是你弄丢的,在你家的可能性最大。”
“别開玩笑了,當初那本醫書丢了之後,在下滿屋上下都找過一遍,可沒找到,你再去找,能找到什麽?”
葛休的這話讓小魚兒身子僵硬起來,他抿着唇瓣深深吸了吸鼻子。
低頭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憤聲吐話,“找不到你就給我想,想不出來你就陪小魚兒一塊瞎!”
“你……這,你太霸道了!在下又不欠你什麽!憑什麽要……”
“娘……”小魚兒哽咽的喊着,“不要爲難葛叔叔,不要爲難他,看不見就看不見吧,就算我看不見,娘依舊在我身邊,我不怕,不怕……”
話到最後,他眼中模糊起來,豆大的眼淚直往下落。
葛休一臉愧疚之色,看了他們一眼,定定的道,“容在下回去想,在下一定能想到治療之法的!”
丢下話,葛休轉身跑離了去。
回去後,葛休将自己鎖在屋裏整整兩天,出來的時候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上卻無半點憔悴之色,他興奮的開口道,“我想起來了,終于想起來了!”
“你想起要怎麽治療了?”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開口。
一個,是正抱着小魚兒喂早餐的阮處雨,另一個,則是楊臨,自打葛休進屋後,他便一直守在阮處雨這小院子沒離開,他尋思着,要是他想不起來,他就敲打他一頓,直到他想起來爲止……
“嗯。”葛休邊應聲邊點頭。
“我想起來了,總算是想起來了,有一部分是我努力回憶起來的,另一部分是我夢見的,夢的是我當時看書的情景。”
“夢的?”楊臨傻眼,“會不會是你太想想起來,所以臆想出來的?”
“這……”葛休心虛的眨眼,“這也不無可能,可在下實在想不起來另一部分。”
阮處雨瞅了楊臨一眼,開口問,“你想起來的部分是什麽?”
葛休扯唇,“三皇子的情況是因爲餘毒聚于腿上去不掉,才會令雙腿失靈,若去掉腿上的毒,那麽腿自然能走,若要去腿上的毒,需得用金針刺穴,将毒化開,然後再以……後邊的是夢的,要說嗎?”
“說吧。”猶豫了下,她吐聲。
葛休點頭道,“再以草藥聚成湯,将聚毒之人放入其中熬制,直到毒全部排出去便可。”
“以草藥聚成湯?是何意思?”楊臨問。
葛休攬袖,慢吞吞的開口,“便是以草藥熬成一鍋湯。”
“将人放在裏邊煮,直到煮熟爲止?”他涼涼接聲。
葛休輕咳,“是毒素排出去爲止!”
楊臨臉一沉,不悅的道,“把你放進鍋中煮下試試,你要是能活下來,我便讓三皇子試你的法子。”
聞言,葛休垂頭小聲的說,“在下身上又無毒!”
“你不想活了是不!”楊臨指着他的臉質問,片刻後開口喝,“還不快去想,繼續想法子,你夢到的全是些不靠譜的!”
葛休被吼得一怔,木木的站在原地沒出聲。
見此,楊臨就要上前提溜着他進屋,阮處雨卻道,“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
“夫人,你可别因爲着急便輕信他,把人放在鍋裏煮,這煮着煮着不熟了麽?你想小魚兒被熬成湯啊?”
聽着他的話,小魚兒縮了縮脖子,驚懼的抓緊阮處雨的衣裳。
阮處雨拍了拍他的身子,輕聲道,“别怕。”
“不要煮我。”小魚兒顫聲開口。
阮處雨輕咳一聲道,“不煮你。”
小魚兒抿唇,将臉朝她衣上蹭着。
阮處雨撫着他的腦袋,慢吞吞的道,“葛休,你兩天沒吃飯,先去吃早飯吧,這事晚些再說。”
“呃?哦。”呆應一聲,葛休去了小院的廚房。
目送他離開,阮處雨沖楊臨道,“你先去回了三皇子吧,晚些我會去找他。”
楊臨擰着眉頭看了她好一會才氣哼哼的離了去。
“來,我們繼續吃東西。”阮處雨親昵的喂着小魚兒。
将小魚兒喂飽後,阮處雨開始哄他睡覺。
直到他熟睡,阮處雨才離開屋子,沖莫羽吩咐了聲,帶着葛休去尋了靳墨言。
靳墨言才聽完楊臨的消息,見他們來,他挑眉,鳳眸半眯,磁性的嗓音開口,“你說這法子也不是不可行?你覺得可行?”
顯然,他的問題直指阮處雨。
阮處雨點頭,沖靳墨言道,“我說這法子可行,并不是全然同意葛休的說法,将人放在鍋裏煮肯定是不行的,人體承受不了那麽高的溫度。”
“嗯?”靳墨沉吟一聲,等着她的後話。
“既然要排毒,用泡應該也能排毒,将熬成湯的草藥放入浴桶中,再讓人進去泡,将化開的毒從休内泡出來,這個法子應該也能行。”
“用泡的?”葛休眨眨眼,固執的說,“可我夢的是熬煮。”
阮處雨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夢到的金針刺穴,是刺的什麽穴?”
“啊?”葛休愣了下,幽幽的道,“這個在下哪裏知道啊,在下說過,在下并不是真正的習醫之人,會醫隻是因爲懂把脈,看過醫書而已。”
“你不知道刺什麽穴?”阮處雨磨牙。
葛休呐呐的點頭。
“那你想出這法子有什麽用啊!”她大吼。
葛休撇嘴,小聲的解釋,“總比沒有好吧。”
“你可知用來排毒的草藥是什麽藥?”
“這個……有一大半是普通的去毒草藥,還幾個是少見的,好像是叫什麽如茵草,牛紅花,月上白。”
“就這些?”楊臨問。
葛休停頓片刻後肯定的點頭,“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