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處雨淡定的回,“與其讓他這麽小就離開親娘,不如讓他陪親娘一道學習。”
靳墨言猶豫了下,點點頭,“等下我再讓人報個名,你與他一道去吧。”
“多謝三皇子。”
聽到阮處雨說要去書院讀書,小魚兒很開心,雖然他不知道書院是什麽,不過聽起來一定是個熱鬧的地方,而且和娘親一起去,他更是歡喜。
倒是葛休,對他們是一臉羨慕,與一無所知的阮處雨不一樣,他早就閑聽到了雲深的大名,他也曾幻想過自己能進雲深讀書,雲深是個名書院,裏頭教習的一定非凡人,若他能進去,一定能很厲害……
不管别人怎麽想,第二天,阮處雨便拉着小魚兒去了雲深書院,到了門口,看到那赤金的匾牌,阮處雨扯了扯唇,垂頭看了小魚兒一眼,拽着他進了書院。
書院内清逸悠揚,是個讀書的好地方,而且環境極其雅緻,入内之時,阮若雨有種并不是來讀書的錯覺。
不過,當一身白衣,自稱叫衛揚的男子出現在面前時,她終于清醒過來。
“你就是阮處雨吧,來初級班識字的?”自報姓名的衛揚在介紹完自己後便問。
阮處雨點頭。
見此,衛揚斂眉,淡漠的道,“既然來了,便不要閑逛,咱們要上課了,你快進去吧,就在那個房間。”他揚手指了個房間。
阮處雨道過謝,拉着小魚兒去了他指的那房間。
房間内隻有十多個七八歲左右的孩子,男女皆有,兩人一入内,立即吸引了原本悻悻看書的孩子們。
“是你們!你們怎麽會來這裏?”幾乎是看到他們的那刻,一個尖銳的聲音這麽問。
阮處雨循聲看去,在瞧到靳秋揚時,眉頭擰了擰,她面無表情的道,“我們是來上學的。”
“上學?你們上什麽學?賤……這裏可不是普通人能來的地方。”靳秋揚正要說出賤民二字,想到她上次反駁他的話,硬生生的扭轉了話。
“我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普通人能來的地方,不過,我的确在這報了名。”阮處雨不輕不淡的說。
“放……肆!雲深書院怎麽會收你們這種人,我要去找院長問問!”靳秋揚氣極,起身便往外沖。
可才到門口,就被人堵住,“秋揚,你去哪?”
聽到聲音,靳秋揚一怔,擡頭瞧了那人一眼,怯怯的說,“先生,學生是要去找院長。”
“找院長做什麽?你有重要的事要找院長?”衛揚淡漠的問。
靳秋揚瞅了不遠的阮處雨,幽幽的道,“學生是要找院長問問怎麽會收了他們,先生,他們是普通小民,怎能上這種學院來學習?”
“既然院長能收了他們,便證明他們不是普通的小民,你坐回去吧,要上課了。”
“不是普通的小民?他們是何身份?”靳秋揚固執的問。
衛揚擰眉,不悅的喝,“坐回去!”
靳秋揚不甘,可又不敢反駁衛揚,磨了磨牙,憤憤然回到自己的桌椅前坐了下來。
見狀,衛揚昂首,悠然步入房中,在看了衆孩子一眼後道,“今日你們又多了兩句同窗,雖然他們的年齡跟你們差得有些遠,不過,我希望你們能把他們當普通的同窗一樣愛護,知道麽?”
“是,先生。”衆孩子異口同聲的答。
衛揚滿意的點頭,讓阮處雨兩人做了自我介紹。
阮處雨瞅着滿屋的小蘿蔔頭,有種憂傷的感覺,可還是依言做了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一完,衛揚便指着最後邊的一方桌椅讓母子倆過了去。
而後,便正式進入教習中。
古人習字與現代不同,現代是先學音,再寫字,可古代,便是直接習的字體,等記熟了字體,這個字,也自然而然的會認識。
混混沌沌的習了一午學的字,阮處雨覺得頭都大了。
一得到衛揚說吃了飯下午再來上課的口令後,她立即拉着小魚兒出了房間。
也因此,阮處雨沒瞧到身後靳秋揚那陰沉的表情。
在雲深書院上課的時間比現代要短,上午一個時辰便能午休,至于下午,比上午學習的時間要長些,得一個時辰兩刻鍾方才下課。
雖然不喜歡上學,可阮處雨不得不說,這麽上學的時間很好打發,一去一回,一天就過去了,好似才一個轉眼的功夫,他們便已經在雲深書院習了一個星期。
雲深書院每一周放一天的假,阮處雨他們去上了三天,正好輪上放假,而現在,坐在課堂裏,還能聽到鄰坐的孩子念叨着,還有二天就要放假了……
“如今我教大家的字都習得差不多了吧?”衛揚突然揚聲道。
衆學生頓時朗應了聲。
“這就好。”衛揚斂眉,“明日我會弄一個升級考試,考試成績優秀的人,下次再上課,便不用在初級班了。”
“哦。”衆學生并未歡呼,而是不冷不淡這麽應着。
阮處雨滿臉不解的看着他們,這種升級考試不是很好麽?若能考過,下次就能上……中級班,再下下次,就是高級班,再……
也許她很快就能全部習完,光明正大的離開學院生活!
阮處雨的疑惑,在衛揚離開後得到了答案。
“又要考試,我每次都是丙等,根本就升不了級,好讨厭。”
“對呀,我也一樣,每次記得死死的字,到寫的時候就忘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
……
聽着他們這些議論聲,阮處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小魚兒,你怕考麽?”突然想到什麽,她垂頭問。
小魚兒茫然的擡頭看着她,片刻後搖頭。
阮處雨道,“先生教你的字,可都記熟了?”
“嗯。”小魚兒點頭。
“那明天咱們一塊考過,去下一個班學習,好麽?”她問。
小魚兒嗯嗯直點頭,可想了想,稚聲道,“要和哥哥姐姐們分開了麽?”這一周來,阮處雨雖然不怎麽合群,可小魚兒因爲長得粉嫩嫩,又極其可愛,很受其他孩子的喜愛,也和他們相處得很愉快。
“嗯。”阮處雨點頭。
小魚兒抿着唇道,“能不升級麽?我想和他們一塊學習。”
“那你一人待在這裏,娘親離開?”阮處雨并不勉強,而是問。
“娘……”小魚也不太樂意如此,咬着唇瓣喊着她。
掃了他們一眼,靳秋揚道,“别說得好像你們已經考過了一樣,咱們學了大半年都沒能升級,你們才學幾天就想升級,想得美。”
“若我們成功升級了怎麽辦?”阮處雨問。
靳秋揚道,“要是你們成功升級了,本世子就送你們一個貴重的禮物!”
“要若你們沒有成功升級,又該如何?”他問。
阮處雨眯眼,“是我們一塊成功升級還是咱們其中一人升級便可?”
“當然是你們一起。”靳秋揚理所當然的道。
阮處雨看着小魚兒猶豫了下,淡淡的道,“我兒子以前從未習過字,這幾天雖然習得不少,又記了不少,可難保先生出的試題是他不曾見過的字,如此,便是他想考過,也不易吧?”
“那我便讓先生隻出這幾天習過的字!”靳秋揚冷厲的開口。
“若你能做到,這賭,我賭了。”阮處雨自信的開口。
靳秋揚冷笑道,“要是你們失敗了,便要在公布成績之後,在你們身上挂上牌子,寫上我是賤民四個字,再到雲深書院門口跪上半天!”
“好!”
一個字落下,兩個賭約達成。
拉着小魚兒離開課堂後,阮處雨鎖起眉頭,“小魚兒,你真的記熟了先生的教的東西麽?”
“記熟了。”小魚兒點頭。
“要是沒記熟,咱們就要按着那小世子的話跪在書院門口,那樣很丢醜的,你應該不希望咱們一塊跪吧?”她問。
小魚兒嗯嗯直應聲,“娘親,放心,我不會讓娘親跪的,我會考過去的。”
晚上下學後,阮處雨怕出漏子,讓小魚兒默寫了那些習過的字,還讓葛休連夜教了他許多字。
翌日,考過升級試後,靳秋揚冷冷的沖阮處雨和小魚兒笑笑,道,“記住賭約,下午就能得出答案。”
阮處雨挑眉淡笑,“世子準備貴重禮物了麽?輕的我可不收。”
聞言,靳秋揚臉一黑,罵了聲賤民便離了去。
“秋揚,要是你輸了,往後多沒面子啊。”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在靳秋揚離開後跟上去在他耳邊說。
靳秋揚眯眼,不屑的道,“你以爲他們能考過麽?先生根本沒有聽我的話隻出這幾天習過的字,起碼有一半,是咱們曾經習過的,那小魚兒根本識不得。”
這姑娘眨眼看着他,“秋揚,你有跟先生說過讓他隻考這個嗎?”
“自然是有,本世子說出的話,一定會守諾。”靳秋揚點頭,“本世子還跟先生說了我們的賭約,可先生不僅不同意,還罵我胡來,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哦,這樣啊,”小姑娘拄着下巴,“那這樣賭約是不是不成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