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處雨輕笑道,“我爲什麽要請你吃飯。”
“你不能好心一點麽?”老頭問。
阮處雨斂眉,“我沒有善心。”
“你……”老頭無語。
這時,聽着他們對話的小魚兒開了口,“娘,就讓他跟我們吃一次不行麽?”
“不行。”阮處雨搖頭,“要是吃了一次他要跟着咱們怎麽辦?”
小魚兒垂下腦袋沒吱聲。
見狀,阮處雨拉着他徑直提步走了起來。
“小公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看他們離開,老頭趕緊出聲喊。
那嘶啞而蒼老的聲音聽起來極脆弱,小魚兒軟乎乎的心更軟了,他抿唇眼巴巴的看着阮處雨。
阮處雨根本不理會,一把拉着他遠離。
“小公子……”老頭哀叫一聲,枯瘦的老臉上瞬間布滿眼淚。
“老公公。”小魚兒輕泣一聲,乞求的看向阮處雨,“娘,讓他跟我們吃一次吧?”
阮處雨磨了磨牙,冷厲的眼神掃向那老頭,“要吃就跟着來吧。”
說罷,不等老頭應聲,她拉着小魚兒快走起來。
看着他們的背影,老頭咧嘴一笑,忙跟了上去。
現在時辰尚早,沒幾個酒樓開張了,要吃東西,隻能在外邊的小攤上吃,不過小魚兒對小攤上的東西不怎麽感興趣,無奈,阮處雨隻能拉着他尋起開張的酒樓。
也是他們走運,在尋了将近一刻鍾後,阮處雨找到了一個已經開張的酒樓。
在門口站了一會,阮處雨拉着小魚兒進了酒樓。
才入内,酒樓中一個店小二便打量着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後,小二道,“你們是一起的?”
阮處雨順着他的視線朝後看去,在瞧到跟在後頭的那老頭時,她點點頭。
那小二扯唇道,“抱歉,小二恕不接待乞丐,請三位離開這裏吧。”
“乞丐不是人麽?乞丐不能吃飯麽?你們太勢利了!”阮處雨還沒開口,那老頭便一臉受辱的樣子沖他嚷嚷。
阮處雨覺得太陽穴處突突的,她看了老頭一眼,将視線移到小二身上,幽幽的道,“他隻是衣服穿得破點,并不是乞丐,你覺得乞丐有他這麽幹淨麽?”
聽到這話,老頭眉眼閃了閃。
小二看了老頭一眼,輕笑道,“夫人,不是乞丐他帶個破碗做什麽?”
“這個啊,給我家小白帶的碗。”阮處雨淡定的回。
“小白?”小二疑惑的看着她。
阮處雨偏頭,看了眼小魚兒,伸手從他懷裏抱過小白,故作親昵的道,“小白,沖這位公子問個好。”
小白尾巴一甩,汪汪的沖他叫了聲。
小二嘴角抽搐了下,看着他們猶豫了片刻才道,“你們先在這裏等着,我去問問人家掌櫃,要是他讓你們進,你們就能進。”
“多謝。”阮處雨沖他點頭,目送他離了去。
本來阮處雨想安靜的等結果的,可是小二離開後,這乞丐老頭跟抽風一樣,扯着嗓子大叫起來,“你這酒樓開着難道不是讓所有人吃飯的麽?怎的?吃飯還挑身份啊?乞丐不能吃麽?憑什麽要這麽對咱們?”
這酒樓中有不少人,原本還挺喧鬧,可他高昂的聲音一出,衆人視線奇迹般的齊聚,如聚光燈一樣照亮站在門口的阮處雨三人。
見狀,阮處雨面露不悅,她看了眼不識相的乞丐老頭一眼,冷笑道,“你若不想吃飯,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話落,阮處雨兀自拉着小魚兒進了酒樓。
乞丐老頭委屈的癟癟嘴,跟着進了去。
“這位夫人。”才到酒樓樓梯的轉道,酒樓掌櫃低沉的聲音響起。
阮處雨循聲看去,淡聲開口,“有事?”
“小店的小二是讓夫人在門口等着吧?爲何夫人在未得本掌櫃的允許私自入内呢?”
“你家小二隻說店裏不接待乞丐,我們又不是乞丐,爲何不能入内?”她輕聲反問。
那掌櫃被堵得悶了好一會,“就算你身後的這位老者不是乞丐,可他穿得太影響形象了,我雲深酒樓不接待這種形象不佳的人。”
“聽見了麽?”阮處雨看向乞丐老頭,輕笑道,“你吃不成,在外邊等着吧,我們吃完後給你打包一點。”
乞丐老頭臉一抽,“難道夫人要趕老頭我出去。”
“不是我趕啊,人家不樂意要你在這啊!”阮處雨反駁。
乞丐老頭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你們不要老頭我吃飯,老頭就不吃,老頭我走。”
話落,乞丐老頭默默轉身欲離。
“老公公。”小魚兒清脆的聲音喊。
“小公子。”乞丐老頭回頭看着他。
小魚兒咧嘴一笑,“我也不吃了,我們出去吃别的吧。”
“小公子,你不用這樣的。”乞丐老頭呐呐的說。
小魚兒定定的道,“既然答應了要讓你跟我們吃一次飯,就一定要讓你跟我們一道吃一次。”
乞丐老頭感激的說,“謝謝你。”
小魚兒萌萌的垂下腦袋,臉頰變得粉粉的。
看到這一幕,阮處雨搖頭,她思忖的瞅着小魚兒,抿起唇瓣,是不是是時侯教教小魚兒怎麽分辨好人壞人了?
“不就是穿得差一點麽?又不是什麽多爲難的事。”就在阮處雨他們欲走之時,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酒樓上跑下一個粉衣少女,她勾唇笑眯眯的看了眼乞丐老頭道,“你們等着,我去去就來。”
話一落,粉衣少女匆匆離了去。
“梅陽豔!”瞅着她遠離的身影,阮處雨勾起唇角,沒想到她會在酒樓裏,更沒想到,她會出手幫她。
梅陽豔離開不久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她手上拿着一個小包袱。
看了眼二樓的酒樓掌櫃,梅陽豔問,“掌櫃,你這有空包房麽?”
酒樓掌櫃點頭,“有。”
“帶我們過去。”梅陽豔吩咐。
酒樓掌櫃應了聲,兀自轉頭帶他們去往離樓梯最近的包房。
到了包房門口,梅陽豔将包袱遞向乞丐老頭道,“拿去換上。”
乞丐老頭沖她點頭,拿着包袱進了去。
不多時,包房門打開,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老頭出現在門口,他全白的頭發緊緊束起,雙手負立在身後,不動不開口,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老公公。”小魚兒稚聲喚了聲,“你穿這樣真好看。”
聞言,乞丐老頭咧嘴一笑,呵呵的道,“真的嗎?老頭我還是頭一次穿成這樣呢。”
“瞧瞧,這樣不就好了麽?”看了乞丐老頭一眼,梅陽豔挑釁的看向酒樓掌櫃。
酒樓掌櫃輕咳一聲,指着一方空桌道,“幾位那邊請吧。”
見此,梅陽豔勾唇一笑,沖阮處雨道,“阮姐姐,你們跟我們一塊坐吧,我們那桌正好缺兩個人。”她揚手指着酒樓内的十人大桌。
那大桌前坐着七八個長得青澀的公子和少女,見他們看過去,有數個公子擰了眉頭,其中一人開口道,“陽豔,你還是讓他們坐一桌吧,他們坐在這裏不方便。”
“怎麽不方便了?他們又不會有什麽影響。”梅陽豔不悅的說。
“你……”那公子被堵得無話,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氣氛一時有些僵,好一會,坐在桌前的趙傾城道,“都過來一道坐吧,阮姐姐很厲害的,本來早就想邀她一道吃飯的,隻可惜一直沒遇到她,今日相遇也算是有緣。”
“可是傾城……”坐在她身邊的少女欲言又止的開口。
趙傾城捂唇淡笑,“沒事的。”
直到這時,梅陽豔才再次開口,她拉着阮處雨道,“阮姐姐,咱們走吧。”
阮處雨又不傻,自是知道她的同伴不想和她一道,她不想找這個沒趣,便道,“你們自個吃吧,我們另坐一桌,不礙事的。”
聽她拒絕,梅陽豔撇撇嘴,突然瞄到睜着黑乎乎的大眼朝她看的小魚兒,心頭一動,蹲下身子抱起他就往十人桌前走,“阮姐姐,你别拒絕了,跟我們一道吃吧。”
看小魚兒被抱走,阮處雨抽了抽嘴角,猶豫了下,提步走了過去。
她們都走,乞丐老頭自然也沒停,跟着快步去了十人桌前。
因爲隻有兩個空位置,所以小魚兒沒得坐,他被梅陽豔攬着抱在身上。
“想吃什麽?”梅陽豔捏着他的軟軟的小臉蛋,興奮的發問。
小魚兒可愛的眨着眼,幽幽的道,“姐姐,能不能放我下去?”
“爲什麽?”梅陽豔不解。
小魚兒撇嘴,“我不想坐在你身上。”
梅陽豔努着唇道,“可你沒位置坐啊。”
小魚兒瞅了眼阮處雨道,“我可以坐在娘親身上。”
“憑什麽隻能坐在她身上?”梅陽豔固執的問。
小魚兒鼓着嘴沒吱聲,他是不習慣和陌生的女性這麽親密,還是娘親的懷抱好一些。
“今天你不坐也得坐。”看他如此,梅陽豔犯了倔,哼聲說。
聞言,小魚兒瞅了她一眼說,“你真孩子氣。”
“哈?你這小不點,說誰孩子氣呢?”
……
聽着他們争吵,趙傾城忍不住發笑,“陽豔,我覺得小魚兒好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