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眸光閃爍了下,拉着他到了烤雞的地方,是個小溪邊,小溪前方是一片花叢,烤雞的火堆就架在花叢前邊的一塊空地上。
“好香。”才走近,小魚兒便情不自禁的發出感歎。
紅雨輕笑道,“那你要吃嗎?”
小魚兒猶豫了下,搖頭,“要是肚子還不餓就吃東西,會很浪費的。”
“怕什麽,想吃就吃呗。”紅雨眯眼道。
小魚兒一本正經的回,“我以前都是肚子餓了才吃飯,後來有一段時間都沒吃的,餓了也沒有吃的……現在家裏雖然不缺吃喝,可我還是想節約一點,要是不管肚子餓不餓都因爲想吃就吃的話,以後又沒吃食了,我受不了的,餓肚子的滋味很難受,想吃又吃不到的滋味更難受。”
“你……”紅雨默然,半晌才開口說,“那便不吃了,我有些話想問你,你能老實的回話我麽?”
“什麽?”小魚兒眨眼看着她。
紅雨輕聲道,“你爹爹是什麽人?”
“爹爹?我沒有爹爹啊。”
“沒有爹爹?怎麽會沒有爹爹呢,哪有人沒有爹爹啊。”紅雨讪笑着道。
小魚兒噘嘴,“我是沒有爹爹,娘說等她找個男人成親,那個人就是我爹,可她還沒有成親,所以我現在沒爹爹。”
“那你以前的爹爹呢?”
“以前的爹爹?”
“嗯,就是和你娘一塊生下你的爹爹。”她點頭。
小魚兒搖着腦袋,“沒有啊,我沒有爹爹。”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爹,是不是他死了,所以你沒見過他?那他的墳你應該見過吧?”
“什麽叫墳?”小魚兒一臉無知的看着她。
紅雨:“……”
想了想,她解釋,“就是人死了埋的地方,是個小土堆的樣子,土堆前放了木闆或者石闆,上邊或刻或寫的弄上了字。”
“不知道,娘沒跟我說過。”小魚兒奶聲奶氣的說。
紅雨嘴角抽了抽,無語的看着身上的小白,或許,她想從這孩子身上套出話來的這個想法根本就不現實。
黑葡萄般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小魚兒不解的問,“怎麽了?姐姐,爲什麽你好像不高興?”
“沒事,我突然想到有事,你自個在這喂小白吃雞,我先離開一下。”紅雨怔神,看了他一眼後丢下話,放下小白便離了去。
小魚兒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半晌才在一聲汪叫下回過神來。
視線挪到小白身上時,見它正站在地上,一臉垂涎的看着正滴着油滴的烤雞。
“小白,你很想吃吧?”小魚兒看着它,小眯眯的問。
小白點頭。
小魚兒咧嘴笑笑,“過來,我喂你吃。”
小白嗷叫一聲,一個飛撲上了小魚兒的身上。
抱穩它,小魚兒從架子上拿下烤雞,伸出小爪子小心翼翼的将雞肉撕開喂過去。
小白一下伸舌接過雞肉卷進了嘴裏,面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見狀,小魚兒心頭熱乎乎的,更加熱情的喂它吃着雞肉。
某處,阮處雨看着這一幕,幽幽歎息了聲,這幾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們爲什麽要追究她的事情?他們之間什麽關系都不存在不是嗎?爲什麽他們還要打聽她的事?
三天,才過三天而已,差一月之期還差二十七天,希望這二十七天内不會有什麽變故。
抿了抿唇,阮處雨轉身離了去。
得了紅雨套來的答案後,整整一周,柳木和夜歌都沒再提起過關于阮處雨是何身份這件事,他們一心想馴服小白,想了無數個法子,最終總結出一件事,那就是,隻要他們手上有吃的,小白就會稍稍的對他們親和一些。
知曉這點後,三人尋着空就拿吃的誘小白,然後在它耳邊說,要是它願意跟他們,從今往後,它想吃什麽都可以。
小白很是心動,有好幾個瞬間差點就點頭應了,可到話要出口的關頭,它生生給忍了下去,跟着阮處雨也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最重要的是,跟着她安全一些,她不會做出傷害它的事,而這三個成天讨好它的人可不一定……
發現小白對他們的勾弓1不爲所動時,柳木三人有些洩氣,卻并不灰心,這反倒堅定了他們要馴服它的決心,往後的大半個月的時間,小白成天被他們泡在蜜缸裏哄着,它吃起東西來也毫無節制,這導緻它的體形從原本的瘦長形變成了圓球形。
如今的它比之前可愛了好多倍,可它的靈活度卻比先前減少了很多,現在夜歌要抓它是極容易……
“今天是一月之期的最後一天,我希望我明天走的時候你們不會阻攔。”看着三人,阮處雨面無表情的開口。
“當然不會,我們說到做到。”柳木淡聲開口。
“那就好。”阮處雨感激的說。
紅雨勾唇道,“你的寵物這段時間似乎變得喜歡我們了,不知道這算不算馴養成功?”
阮處雨眨了下眼,慢悠悠的道,“你們能不能留下小白,不是我說了算,是它自己說了算。”
“既然如此,你明天帶着你兒子他們走,将小白留下來。”夜歌冷聲開口。
“我說了,你們要它,得它自個同意。”
眸中冷光直閃,夜歌不悅的說,“難道你想讓我們問它願不願意留下來?”
“嗯。”阮處雨點頭。
夜歌譏笑道,“莫不是你以爲小白是個人麽?它能回答這問題?”
“它是個聰明的……小狗,它會點頭搖頭。”
“是麽?那咱們倒要看看。”柳木淡笑一聲,轉身消失,不多時,他抱着胖乎乎的小白走了過來。
看到它一臉慵懶的模樣,阮處雨眯眼道,“小白,明天我和小魚兒就要離開這裏了,你是願意留下來陪着這三位,還是要跟我們一道走?若是跟我們一道走,你便點頭,要不是,你就搖頭。”
聞言,小白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下,點了點腦袋。
見此,夜歌桃花眼突了突,不可思議的道,“這隻狗……好厲害。”
“看來……咱們是留不下小白了,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柳木将小白放到地上,溫沉的聲音開口。
阮處雨沖三人點頭,抱起小白悠然離去。
“真要讓她走?”夜歌輕聲呢喃。
紅雨擰眉,也疑惑的看向柳木,“這麽聰明的貂,要是就這麽放走,對咱們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柳木勾唇道,“也許,咱們還有另一種法子将它收爲己用。”
“什麽法子?”夜歌追問。
柳木笑而不答。
*
“咱們真的要離開麽?”一早就被阮處雨喊起來要走,葛休戀戀不舍的問。
“你想一直留在這裏?”阮處雨淡聲開口。
葛休諾諾的道,“這裏很好,在這裏住得很舒适,而且這裏的風景也極好,成日被花兒轉繞,在下很喜歡。”
“我以爲你比較喜歡生活在世俗之中,你不是想要考舉人,想要當官麽?怎的,你改變主意了?想一輩子生活在這種世外桃源?”
“這……”葛休被她的話猛然點醒,尴尬得無法自拔,他喃喃輕語,“日子過得太舒服,在下竟忘了曾對爹娘許下的諾言,在下實在慚愧。”
“你對你爹娘許過諾言?”阮處雨疑惑的看着他。
葛休點頭,“當日在下的爹娘臨死之際,在下曾許諾,會爲咱們葛家光宗耀祖。”
“哦。”阮處雨點頭,“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娘,不跟夜歌叔叔和紅雨姐姐他們道别嗎?”小魚兒仰着腦袋看着她,不解的問。
阮處雨擰眉,看了眼甯靜的院落,輕聲道,“他們似乎不在,咱們走吧,用不着道别。”
“哦。”小魚兒垂頭應,握緊了阮處雨的手。
這一個月來,阮處雨從未出過百花谷,不過,她知道百花谷的出口在桃花林那邊,幾乎沒有停留,離開院落後,三人一貂便往桃花林去着。
然而,在桃花林中走了半個時辰,三人還是不見出路,阮處雨忍不住擰起眉頭,她眯眼,定定的看着前方密麻的桃樹。
“桃花是在何時開?”她突然開口問。
葛休愣了下,道,“三四月吧。”
話才出,葛休突然驚呼,“現在是八月左右了,爲什麽這裏還有盛開的桃花?”
“你可知道有什麽法子能讓桃花一直盛開麽?”
“哪有這種法子!”葛休想也不想的反駁,“世間萬物皆有定律,桃花這種東西本就該在三四月開,這樣才能在秋季成熟果實。”
“那你告訴我,爲什麽這裏會有盛開的桃花?”阮處雨冷冷的反駁。
葛休一下噎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阮處雨扯唇,走到一顆桃樹前看了一眼,突然從衣角撕出一條帶子纏上了桃樹枝。
做完後,阮處雨複又拉着小魚兒開口,“走吧。”
一路往前又走了約一刻鍾的時間,阮處雨突然停下步子看着前方。
瞅着她,小魚兒不解的問,“娘,怎麽了?”
阮處雨擰眉,淡淡的道,“我們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