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是誰傳出去的?”看了他一眼,阮處雨淡聲問。
“怎的?你想報複麽?”裏正擰起眉頭問。
阮處雨勾唇冷笑,“報複?我做什麽要報複?我隻是想讓自己做個明白人而已,我不希望被趕出去,卻連害我的人都不知道。”
“是你二嬸,我告訴你,你别怨她!她将這事說出來是對的,你們竟然将這種醜事瞞着村裏人,虧得現在是咱們阮家村的人知道,要是讓外人知道,你現在就不是被逐出村裏那麽簡單了!”
“多謝裏正寬容。”冷冷的丢下話,阮處雨兀自進了屋。
裏正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不悅,他擰着眉頭說,“快些收拾東西,看你們走,我們再離開這裏。”
“我走後,這石屋留給我爹娘他們。”屋裏傳來阮處雨輕淡的聲音。
裏正瞧了眼石屋,朗應了聲。
“你當真……當真做了那種事?”葛休不可思議的問。
聽到聲音,正清理衣服的阮處雨擡了擡頭,看了他一眼後開口,“你可以走了。”
話落,她從身上拿出十兩銀子遞過去,“這是你的診費,謝謝你這段時間對小魚兒的照顧。”
“在下……”葛休擰着眉頭,沒接銀子,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吐出兩個字後,便再沒聲音。
“不要錢麽?”阮處雨挑眉問。
停了下她開口,“要是你不要錢,現在就走吧。”
說話的功夫,阮處雨就要将那銀子收回去,葛休面露慌色,竟是一瞬間伸手過去将銀子奪了過去。
“怎的不要錢?這錢是在下該得的!”葛休喘着粗氣說着這句話。
阮處雨眼中閃過笑意,視線在他身上一閃而過後又開始收拾着衣服。
清理完,才要出門,外頭突然下起傾盆大雨,緊接着,便是風雷同起,來勢好不洶湧。
裏正和幾個來趕阮處雨離開的人在雨下來的那刻立即沖進了屋,狼狽的拍了拍身上後,一漢子開口,“裏正,咋突然下這麽大的雨啊,咱們要怎麽回去?”
裏正瞅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突然瞄到身後提着包袱的阮處雨,輕咳一聲道,“大侄女,你可有傘?”
“有。”阮處雨點頭,“我可以把傘借給你們。”
眯了眯眼,她又開口,“能不能請裏正再寬容些,等雨停了我們再離開?”
“說什麽寬容,這是應當的,我們不能這麽不講情理,這麽大的雨總不能讓你們淋雨走吧。”裏正笑呵呵的說。
“那多謝了。”阮處雨沖他點頭,進屋拿了傘遞給裏正,“你們是要現在離開麽?”
聽到問話,裏正睨着她,正要出聲,阮處雨突然道,“你放心,雨一停我們就走。”
“那好,你們等雨停了再走,你們跟我一道回村裏吧。”裏正點頭,招呼着其他幾人,與他們一道躲進傘中後匆匆離了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阮處雨淡淡的眯起眼。
沒想到她最終還是要離開這個村子,她一直隐忍着,不過是不想麻煩,可現在……
也好,離開這裏也好,離開這裏,她就不用背負阮處雨曾經的一切,免得哪天原體的爹娘又想拉個親事将她嫁出去,他們自以爲是爲她好,卻根本不體會她的心情,若非他們是‘她’的爹娘,她一定不會輕和的處理這事!
“我到底要不是取消婚事啊?”毛員外摸着下巴嘀咕着。
踱了踱步子,慢慢的歎了口氣後毛員外半仰着腦袋看着上方,“要是取消婚事的話,侯捕快那頭怎麽辦?”
“可要不取消婚事,這女人又回來找我咋辦?”雖然派了十個身強力健的家丁守着,可他還是不放心呐,要是有一點疏忽,他這小命就沒了。
那女人看着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她能這麽容易的逃出他家,想再進來不是更容易麽?
“哎!”深深歎了口氣,毛員外走到一邊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毛宅管家突然走了進來,“老爺。”
“什麽事?”毛員外凜神,看了他一眼後問。
毛宅管家輕咳一聲,慢吞吞的道,“老爺,明兒娶親的花轎還沒定呢,您看現在是不是……”
“定個屁的花轎!老爺我在這裏煩這事呢,你還來打攪我!”毛員外猛不丁的喝。
毛宅管家老臉一僵,讪讪的瞅了眼毛員外,心裏接道,“奴才哪知道您現在在煩什麽啊!”這刺客都走了大半天了,他是瞅着他心情該恢複了,這才問起正事的……
幽怨的暗歎了聲,毛宅管家一臉讨好的問,“老爺在煩花轎的事?爲何要煩?真要不好選,老爺閉着眼睛點一家就是。”
“誰說我在煩這事?”毛員外冷冷的吼。
難道不是您自己剛才說的?毛宅管家瞪大眼,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耳聾了。
看着他的表情,毛員外冷哼,“我煩的是要不要娶第十三房姨太。”
“老爺不娶了?”毛宅管家驚呼。
毛員外眯起眼,撫了撫臉上的肉痣,不緊不慢的道,“我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得了,先前來的那個刺客就是來讓我别娶妾的,我要是娶了,她就要取我的人頭。”
“這等嚣張的刺客,老爺,别怕,奴才去報官抓她!”他話才說完,毛宅管家便咋咋乎乎的要走。
“啪!”毛員外手重重拍出響聲,冷冷的看着他說,“報什麽報?給老子回來!”
“老爺……”毛宅管家顫巍巍的看着他。
瞥着他,毛員外不悅的訓着,“報官不要錢啊?老子娶個妾也就花個上千兩銀子,要是報官的話,不花個上萬兩能出得來麽?”
“可老爺就任由那刺客威脅?”
“難道你樂意爲了一口氣花那些個冤枉錢?”毛員外反問。
毛宅管家:“……”
默了許久,他問,“老爺,這麽說,不娶了?”
毛員外正要應聲,腦中閃過一抹靈光,他沉聲道,“你先跟我出去一趟。”
“唉。”毛宅管家應聲,忽又看向毛員外,“老爺,去哪?”
毛員外一個白眼丢過去,不悅的道,“跟着就是了!”
“聽說了沒,侯捕快死了!”
“啥,他死了?咋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聽說有人在一巷子裏看到了侯捕快的屍體。”
“是哪個巷子啊?你咋沒去看看啊?”
“看什麽?我還得抓藥呢,沒功夫去。”
“你沒功夫去我自個去,我尋人問問!”
這番話說完,兩個交談的人分開,其中一個一臉興奮的朝人群中走了去。
看了他一眼,毛宅管家悠悠的道,“侯捕快死了?不知道是哪個膽大的殺了他,不過他這種人死了也好,活着淨魚肉百姓!”
話說完,毛宅管家已經提着步子走了好幾步,可突然瞅到毛員外不在自個身旁,他吓出一身冷汗,轉身四處張望起來,卻見毛員外在剛才那兩人談話的地方凝神深思起來。
擰起眉頭,毛宅管家快步走了過去,“老爺,你咋不走了?”
毛員外怔了下身子,看了他一眼後沉聲道,“去打聽一下侯捕快的屍體在哪,咱們過去看看?”
“老爺,這種閑事咱們就别關心了,你不是有事要做麽?”毛宅管家勸着。
毛員外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還不快去!”
“是。”毛宅管家委屈的應了聲,提步朝剛才那人前去的人群竄了去。
不多時,毛宅管家走了出來,“老爺,打聽到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事呢,侯捕快的屍體在XX街。”
“嗯,咱們去吧。”
好不容易到目的地時,那裏已經人擠人的站滿了人。
看到這,毛宅管家開口說,“老爺,咱要走到裏頭去麽?”
“要。”毛員外點頭。
毛宅管家一臉爲難之相,“可這麽多人,咱們怎麽進去啊?再說,這又下起了大雨,擠進去的話,老爺身上得全濕啰。”
這大雨,是走到一半下下來的,也虧得他們走運,正好走到一家賣傘的附近,一下雨就買了傘。
毛員外睨着他,正要開口,一個高昂的聲音猛不丁響起,“都讓開!”
推擠在一塊的衆人聽到這聲立即好奇的回頭,在看到說話之人時,竟是都乖乖的散了開,沒一會,就讓出了一條道。
見此,毛員外疑惑的眨眼,緩緩别過腦袋看去,瞧到那身影之時,他臉色一變,趕緊拉着毛宅管家站到了一邊。
來的是本縣縣令,見衆人如此安分的讓開,他眯起眼,昂首挺胸的順着衆人讓出的道兒走了進去。
待看到地上躺着的兩個死人時,縣令臉一沉,沖衆人吼,“是誰最先發現他們的屍體的?”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人大膽的回了話,“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呢?是誰發現的不知道麽?”縣令不滿的問。
這人擰眉,解釋道,“老爺,我們都是聽說有人發現他的屍體才趕來的,那些一開始發現的人看了一會後就走了,咱們是真不知道誰最先發現他們的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