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橋一臉不悅的盯着張氏,沉聲吼,“你别喊我爹!我已經和老二斷了關系。”
張氏被吼得直愣,好一會才恢複過來,她冷笑着道,“既然爹不樂意認我,我也不強求,可這事是你兒子的錯,你若不給個交待,别怪我口下無情!”
阮大橋猛不丁被這話給堵住,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倒是阮青天聽了他們的對話,隻覺得全身冰冷起來,他看了阮大橋一眼,平靜的道,“爹,現在不是我不想平和的解決這事,您聽到了吧?是他們非逼我!”
阮大橋握住皺皮的老手,無力的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是我教育失敗,養了這麽幾個不孝子!是我沒用,我沒用啊!”
話到最後,阮大橋竟是紅了眼眶,手撐着牆壁一步一步蹒跚的進了屋。
看着他的背影,阮青天面露掙紮之色,爲了老父親,他該妥協,可是,他們這麽逼他,他真的該妥協麽?人可以沒有上線,可是不能沒有底線!
若是妥協,他就得承認自己偷拿了他們的錢!
深吸了口氣,阮青天看向阮成和阮秋成,冰冷的聲音開口,“走,離開我家,是當兄弟還是當仇人,你們自己決定!”
“當家的……”甯氏皺緊眉頭喊着他。
阮青天扯了下唇,面無表情的進了自個的屋。
看他走,甯氏猶豫了下,也跟着進了去。
瞅着他們的背影,張氏和牛氏面面相觑起來。
靜了一會,牛氏道,“二嫂,咱們現在要怎麽辦?”
“怎麽辦?”張氏勾唇冷笑,緊緊的繃住身子,“這是他們自己在作死,怨不得别人!”
“難道你……”牛氏不贊同的擰眉,她明擺着是想将阮處雨的事抖落出去,可是抖落出去對他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啊,她要的是錢!
張氏睨了她一眼,沒接聲,直接提步出了屋子。
她一走,牛氏和阮成等人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幾人便都跟着張氏出了屋。
出來時,看到站在院子門口竊竊私語的一衆人,張氏扯唇道,“你們想知道當初我大嫂他們爲什麽将處雨趕出家門麽?”
“爲什麽?”一漢子趕緊接聲。
“因爲她沒成親就跟野男人勾搭在一起,還懷了孩子,我大嫂他們氣不過,就将她趕了出去,可是畢竟是自個的閨女,所以這事他們沒傳出去,一直瞞着。”
“那野男人是誰?”這漢子疑惑的問。
張氏聳肩,悠悠的回,“是誰?誰知道呢,要知道是誰,我大嫂他們早找去了!”
“還沒找到人?那你家侄女嫁的人是誰?不是那野男人麽?”
“她有嫁人麽?”張氏譏笑着反問。
“原來她沒嫁人啊!”
“沒嫁人就生出個孩子來……難怪一直沒看到她的漢子啊。”
……
張氏的話一出,衆人立即議論起來。
看着議論紛紛的衆人,張氏眨眨眼,走過去穿過衆人,扭着圓圓的腰身施施然離了去。
在她身後,牛氏等人臉色鐵青,掃了眼衆人後跟着穿了過去。
他們走後不久,圍在一塊的衆人漸漸散了去。
之後,不到幾個時辰,這事就傳遍了整個阮家村。
“那孩子怎麽會是這種人呢?”聽到傳言,裏正細細嘀咕起來。
裏正媳婦耳尖,聽到聲音後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咋就覺得她不是那種人啊?”
裏正擰眉,“她真要是這種人的話,我不可能就這麽看着不管。”
“你想咋樣?”
“這事都傳遍整個村子了,要是我不管一管,一旦這事傳出去,我阮家村的名聲要給毀了!”
“你要咋樣!”聽着他不着正題的話,裏正媳婦有些不耐煩。
裏正眨眨眼,歎聲道,“你在家待着,我去趟青天家,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嗯。”
阮青天怎麽也沒想到張氏他們爲了幾百兩銀子,真能幹出這種事來,看着裏正求證的表情,阮青天抿唇,淡淡的道,“事情就是如此。”
聽罷,裏正神色有些複雜,“青天啊,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沒等阮青天開口,裏正又繼續說,“你瞞了幾年的事我也不追究了,我隻希望我處理她的時候你别管。”
“不能手下留情麽?”阮青天呐呐的問。
裏正抿唇,“你閨女幹出這種事來,我要怎麽手下留情?你說你也是的,當初她糊塗,和人有私有了孩子就算了,咋你還糊塗了呢?任由她生下孩子?要是你清醒一點,打掉她的孩子,再将她嫁出去,這事誰會知道啊?”
阮青天被他說得沒臉,垂下頭沒吱聲。
裏正眼珠轉了轉,幽幽的道,“按理說,像她幹出這事,那是要沉塘的!”
話才落,他突然轉了語氣,慢吞吞的說,“不過,青天,你幫過咱們阮家村,咱們得報答你,沉塘就算了,可她不能再住在咱們這了,我要将她逐出阮家村。”
“多謝。”阮青天看着他,一臉苦澀的開口。
沉寂了下他突然說,“裏正,能不能讓我們明天将她嫁出去?”
“這親都定了,明天就能成親,嫁出去後,咱們隻當沒她這個女兒的,可以麽?”
瞅着他,裏正歎了口氣,“青天,要知道留她一條命我已經夠寬容了,讓她嫁出去,這……實在是不行。”
“她一個那種名聲的人,我怎麽能容她順順當當的從咱們阮家村嫁出去?”
“不能麽?難道她真的隻能走那一條路?”阮青天哽咽着聲音說。
裏正扯唇,沒接聲。
看他這樣,阮青天沉沉的吸了口氣,低聲開口,“多謝裏正寬容,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去處理吧,這事我不管。”
“那好,我現在就去找人逐她離開。”裏正點頭,丢下這句話便離了去。
聽着裏正逐她離開的通知,阮處雨冷冷的擰起眉頭,好半晌都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