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祈墨本是沉郁着的眸子忽的一亮,轉身就去爲秦晗雪倒了一杯茶水,喂進自己的口中一點一點渡給她,待到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才起身将茶盞放好,坐在床頭心如絞痛,凝視着她。
秦晗雪第一時間竟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記不清,卻不知怎的,眼角一滴晶瑩順着側顔滑落,沒入發間,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我……哭了?”秦晗雪不敢相信地用着僅存的氣力,擡起手摸了摸眼角,灼熱的溫度卻傳來了涼薄之意……爲什麽會哭呢?爲什麽要哭?……
辰祈墨煞白的嘴唇輕顫,握住她滞在空中的手,連同她指尖的淚水一起握于掌心,蹙着眉,未言。
秦晗雪看着他,半晌,才緩緩道,“祈墨,我記得是風阡情送我來的,他……人呢?”不知爲何,提到這三個字,莫名地,湧上一股心痛,猶如萬千蚜蟲蛀肺……
辰祈墨又何嘗不是如此?萬千蚜蟲蛀肺……
“他已經……已經不在了。”辰祈墨垂下眼簾,如是說道。
恍然如夢,他就逝在昨日的這片夕陽之中,可我該怎麽告訴你,他是爲誰而死的呢?
你腹中的生命還未出生,便承受了不可饒恕的罪與罰,而在你的心裏,也将承受這份生命之輕……
秦晗雪腦中蕩開一聲悶雷!響徹了所有記憶!頃刻間!淚如泉湧!
風阡情……風阡情……
*
記不得,最後在那绯衣男子的墳前跪了多少日;
記不得,寒風将淚水風幹了多少遍;
記不得,夜月來了又走過多少回;
記不得,整座青山百鳥哀鳴是否也爲你淚落了多少滴;
記不得……我就這樣,念了你的名字,多少次……
唯一記得的是,那绯衣男子,從此以後,在我的生命裏,有着不可比拟的重量,風阡情,你終于還是在生命最後一刻,駐進了我的心裏……
峰回路轉不見君,卻不是兩情相依,怎細數他爲你落淚幾滴,又多少悲戚?
“祈墨,我們走吧。”秦晗雪淡淡出聲道。
随即辰祈墨将她扶了起來,想了想,又将她打橫抱起,“睡會兒吧,幾日沒合眼了。”
秦晗雪點了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裏,輕輕地閉上眸子。
很快,兩人便消失在了這片甯山之中,獨留青冢向黃昏……
*
一月之後
秦晗雪懷有身孕的消息辰祈墨遲遲沒有告訴秦家,這個檔口能夠安穩些就安穩些才好。
窗外悠悠下起了白絮,秦晗雪站在窗邊望着白雪皚皚,“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辰祈墨剛巧打開門,端着一碗湯笑着向她走來,“雪兒好雅興。”
“随口一念!”秦晗雪笑了笑,被他牽着走向床邊,看了眼他手裏的湯碗,嫌棄地抽了抽鼻子:“這又是什麽?”
“怪醫前輩說你自從真氣全數化爲虛無之後,身子就開始弱了,又懷有身孕,還不得多補補?”辰祈墨說着舀了一勺熱湯,爲她吹了吹,“喏。”
秦晗雪無奈望了望天,卻是濯了一口,咽下後,又道:“我還有九個月才生,那老頭兒倒是比我還急。”
“前輩也是關心你。”辰祈墨說着又喂了一勺。
“恐怕不是關心我,若不是風阡情用命換的,他倒也不會這般細心。”秦晗雪黯然了眸子,别過頭道。
辰祈墨扯了扯嘴角,将藥碗放下,轉移話題道,“……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名字好?”
秦晗雪眸光一亮,“這個倒是沒想過,不過我那取名兒的技術……還是算了吧!”
辰祈墨笑了笑,“你倒有自知之明,”頓了頓,思緒一轉,看着遠處那座青山,若有所思,“雪兒,叫憶風,如何?”
秦晗雪一滞,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淡淡一笑,“就叫憶風……華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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