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蓮尖叫一聲,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若是你父親真的是什麽好人,你母親爲何不直接說與村民!如果他真的是個好人,你母親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苦,也要死守住這個秘密?!隻怕——是她不敢說吧?也許說出來,你們的境遇會更加的凄慘!”
“你胡說!胡說!我母親不說,隻是——隻是——”紅蓮大叫着,頭頂的黑氣與銀瞳手中的白光鬥作一團,不斷交織,從中依舊能看到隐隐的金色光芒。
“若是他師傅真的是想要抓住你的母親将你練就成嬰靈,隻怕你根本就無法出生!他既然能夠殺害你的父親,又怎麽可能任憑你的母親躲起來?隻怕掘地三尺,也會将你們挖出來吧?一切都隻是你的母親在騙你而已!她不敢說出你父親到底是誰,甯願帶着你背負未婚先孕的罵名,也不敢将你父親公之于衆!”紫衣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紅蓮,目光始終盯着她頭頂那黑白金三色交織的力量,那黑氣在銀瞳的打壓下似乎弱下去了一些,不過依舊在頑強的抵抗着。
“撒謊!撒謊!撒謊!你們都在撒謊,把嬰靈交給我!夜火!把嬰靈交給我!”紅蓮忽然瘋了一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沖向了夜火。
夜火向後微退了一步,旋即兩個人被紅蓮身上的黑色霧氣緊緊的包裹了起來。
“夜火!”紫衣擔憂的大吼,怎奈何那黑氣一團,根本看不清裏面的局勢。一行人也不敢妄自出手,生怕傷害到黑氣包裹中的夜火。
黑氣越來越濃烈,銀瞳手中的白光“咻”的一聲斷了。
“銀瞳——”藍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踉跄的奔到了屋外。
她咬着牙,忍受着下[和諧]身撕裂般的疼痛,夜裏的記憶一絲一絲的湧入腦海,她的臉色蓦然變得蒼白,豆大的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滾落,那淚水晶瑩剔透,一滴一滴,每一滴都書寫着藍草心中的絕望。
她記得。
昨夜的事情她記得的那麽的清楚!
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可是——
爲什麽?
爲什麽她會爬上夜火的床?和夜火做出那等不恥的事情?
她跑到門前,輕喚了一聲銀瞳,卻是再也吐不出半個字!她還有什麽顔面面對銀瞳?她注意到,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在銀瞳的床[和諧]上,就是說——銀瞳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那麽,她即便想要隐瞞着與銀瞳做一個普通的朋友,都将成爲奢望。
“藍草——”
銀瞳看到藍草,心底猛地一疼,他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看到藍草臉上的淚水,竟然一時間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
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映現出藍草與夜火交織在床榻間的畫面,那畫面如同一根鋼針,一下,一下,一下的戳擊着他的心。
“别過來——”藍草忽然咬牙,目光堅定的看着銀瞳。
也許,這輩子,她是注定與銀瞳無緣。
藍草看向院子,注意到了那團黑氣,黑氣中有夜火的味道。這股味道,那麽深刻的印在她的腦海裏——深刻到讓她無地自容。
“藍草,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銀瞳的聲音顫抖的完全沒有說服力,他還沒有成功的說服自己不在乎,又怎麽可能告訴藍草一切都不要緊。
“藍草,你别做傻事,你隻是被利用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紫衣看到了藍草眼中的絕望,那股子絕望,比當初她認爲銀瞳不肯原諒她的時候更加的濃烈。
下意識的感覺到藍草的心思,紫衣急忙沖上前一把抓住了藍草的雙手。
“藍草,相信我,不是你的錯。這并不能代表什麽,真正愛你的男人是不會在意的。”紫衣拼命的搖晃着藍草,想要讓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隻是藍草緊緊的閉着雙眼,淚水仍舊不斷的洗刷着她那過分蒼白的臉。
“紫衣,紫衣,紫衣——”藍草輕啓唇瓣,呢喃着紫衣的名字:“怎麽可能不要緊!我什麽都沒有了,如今連我自己都失去了——爲什麽,紫衣,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麽啊!”
藍草的聲音很弱,每一個字都顯得那般的無力,她質問着,心底卻已經有了答案。
當初,她做錯了事情,害死了那麽多的人。
這是報應,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讓她注定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陪伴在銀瞳的身邊。
甚至連朋友都不行!
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又怎麽可能讓銀瞳,讓大家再接受她!
“夜火呢?夜火怎麽了——那團黑氣是什麽。”努力的鎮定心弦,藍草睜開眼睛,怔怔的看着院子中的黑氣。
“夜火被困在裏面,不知道情況怎樣。”紫衣皺着眉頭,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掌控。她有些焦急的回頭去看端木薰,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院子中竟然沒有了端木薰的影子。
“薰!薰!”心底一急,紫衣松開了藍草的手,而也就在此時,藍草猛地推開了紫衣,整個人奔向了那團黑氣,瞬間隐沒在了黑氣中。
“藍草!”
“藍草!”
紫衣與銀瞳同時大吼,卻隻見那團黑氣忽然間整個炸裂開來。
濃濃的黑氣漸漸的散去,藍草,夜火與紅蓮三個人,依舊保持着站立的姿勢。
“你爲何要裝扮成崔員外二夫人的妹妹?”夜火的唇角有一絲血迹,他的鞭子緊緊的纏繞在了紅蓮的身上,讓那紅蓮再也動不得分毫。
“那凝柔與那二夫人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姐妹,可是姐姐卻嫁給了崔員外,享受錦衣玉食,妹妹隻能慘死街邊。我裝扮成凝柔,完全是繼承了她妹妹的遺願。是她的妹妹要她的姐姐也落得跟她同樣的下場。”紅蓮輕蔑的一笑,臉上的面具忽然碎裂,露出一張布滿傷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