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沈易奇看到紫衣,倒是連個笑臉兒都沒有,而是徑直的走進了屋子。
紫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端木薰,又看了看聶雲,摸着鼻尖兒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在哪裏得罪了這沈易奇。
“屬下前往的時候沈太醫正在休息,是屬下硬生生将他從被子裏拖出來的。”聶雲仍舊面無表情,隻是語氣稍微的和緩的對着紫衣解釋着。
紫衣無奈的撇了撇嘴,看來這沈易奇是不敢跟端木薰發火隻能将脾氣撒到自己身上來了。
隻是如今也顧不得許多,紫衣拉着端木薰緊跟着沈易奇進了屋子。
“出去出去都出去!我給病人看病最讨厭有人在了!”
這沈易奇的起床氣似乎還沒有消,紫衣微微的縮了縮脖子,又拉着端木薰退了出來。
沒辦法,有求于人,就得低聲下氣的!
幾個人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雖然是夏季,可是一連多日的大雨導緻夜裏的溫度很低,端木薰脫下外袍披在了紫衣的身上。他知道,此時讓紫衣去别的屋子裏等,這個丫頭定然是不肯的。
大概在屋子外站了大半個時辰,仍舊不見屋内有什麽動靜。紫衣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對着端木薰使了個眼色,然後足下用力,一下飛到了屋頂。
這沈易奇進去這麽久,又不曾開過門吩咐人拿藥,也不知道在屋子裏搞什麽名堂。
端木薰輕輕勾了勾唇角,仰着頭站在下面看着房頂上的紫衣。
紫衣蹑手蹑腳的揭開一片瓦片,向着屋内望去。
這一望,她險些罵出聲來!
敢情這沈易奇根本就沒有治病救人,而是窩在屋子裏的角落裏睡覺!
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就讓他們這麽一群人提心吊膽的在屋外站了大半個時辰!
紫衣氣哼哼的從房頂上飛下來,“哐當”一腳踹開了大門。
“沈易奇,你給我起來!”紫衣徑直沖到屋内,一把将還睡在角落裏的沈易奇揪了起來。端木薰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女人,也不阻攔。
“唔——”床榻上忽然有了動靜,紫衣急忙松開手,而銀瞳早已先她一步跨到了床邊,将躺在床榻上的藍草扶了起來。
“藍草,藍草。”讓藍草坐着依偎在自己的懷裏,銀瞳輕輕的晃動着藍草的身子。
“我說你們還是不是人啊!”沈易奇睡得正香就被紫衣揪了起來,末了又被重重的摔回了地上,他氣惱的站起身子。
要知道,昨晚他可是爲了新研制的藥物折騰到淩晨才睡。
一大早晨又被那宮裏的主子叫去爲她們診脈。
折騰了一天他好不容易偷個閑睡一會兒,誰知道這聶雲又好死不活的将他拉了過來!
現在可好,人他治完了,隻不過是想要好好的休息一會兒,竟然又被人這樣對待。
憋了一肚子的火,卻又偏偏沒處發,沈易奇真恨不得幾個金針将眼前這群聒噪的家夥全部消滅了!
“唔——”藍草又是嘤咛了一聲,可是依舊沒有睜眼。
紫衣回過頭看着沈易奇,怒到:“你你你!就知道睡,她爲什麽還不醒?”
沈易奇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本來不想去理會紫衣,可是又知道這丫頭若是他不理她,那麽她定然會一直煩着他。
“她是中了毒,才會一直陷入昏睡中,如今毒我已經給解了,隻是毒素還沒有完全的排出體外,所以才會不醒,估計明早就可以醒來了,哈——困死我了,若是沒有别的事情我要回去睡覺了。”沈易奇又打了個哈欠。
“哦——”紫衣悶悶的應了一聲,也沒再爲難沈易奇,隻是回過身輕輕的拍了拍銀瞳的肩膀:“你先别搖她了,沈太醫說藍草明日一早便會醒來的。”
銀瞳聽罷,輕輕地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将藍草放平重新躺好。
“都休息吧,明日一早藍草醒了,我想有些事情我們就能夠知道答案了。”端木薰拍了拍紫衣的肩膀,對着屋内的衆人說道。
他也有些困乏了,江南水患成災,不少百姓死于洪水之中,如今大水終于退了下去,卻有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
而被大水吞沒又吐出的村莊,如今又忽然鬧起了瘟疫。
這幾年,洛暮王朝一直風調雨順,這突然而至的災難,讓百姓們苦不堪言,而滿朝文武也皆是沒有好的對策。
隻是一味的撥款救災,可是那麽多的人口,加上瘟疫的橫行,單純撥款根本無法解決實質性的問題。
就如何解決災民吃住,又該如何吸引醫生前去災區救助的問題,他與大臣們一連商讨了幾日,卻也都沒有想出個可行的方法來。
紫衣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看出了端木薰的疲憊。
而如今藍草被找到,她一顆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雖然現在仍舊沒有那凝柔的消息,不過,她相信,隻要這個女人還活在這個世上,還想要有所作爲,那麽找到她,便是遲早的事情。
銀瞳沒有說話,隻是依舊坐在藍草的床前沒有動彈。
其餘幾個人見了,也不多勸。
其實,紫衣看到銀瞳這個樣子還是稍稍的感到欣慰的。至少,她可以确定銀瞳不會再這麽輕易的就棄藍草而去了。
夜裏,銀瞳始終守候在藍草的床邊,他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細細的打量着藍草的臉。
很多東西,真的是隻有失去的時候才能體味它的可貴。
不過還好——他發現的也許還不算晚。
至少,他還沒有失去她。
第二日一早,藍草便醒了過來,隻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中的那股寒意讓在床邊守候了整整一夜的銀瞳心底一驚。
這種目光他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幾年前他們初次相遇時的樣子。
“銀瞳,”見到是銀瞳,藍草的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她有些虛弱的對着銀瞳笑笑,旋即便沉默了。
銀瞳剛剛被藍草那冰冷的目光驚得一身的冷汗,他剛剛差點兒以爲藍草把他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