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紫衣就将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整個屋子瞬間變黑了下來,不過還是可以看得清眼前的東西的。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就先叫你飄飄吧——”紫衣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對面站着的女鬼說道。
“恩。”飄飄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新名字并沒有什麽異議。
“好了,你現在可以具體的給我們講一講,你醒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又在什麽地方。”
紫衣對着飄飄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坐下來,那飄飄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紫衣轉念一想,也對,對于鬼魂來說,也許坐着和站着本身也沒有什麽區别。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城東護城河的河邊,我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躺在河邊上,身上濕漉漉的。我好奇的想要推一推她,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那具身體。那時,我才意識到,這具身體應該就是我自己,而我,已經死了。”飄飄說着,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我卻記不得自己究竟是誰,也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麽死的,隻知道有件事情很急,需要我去做。”
“然後呢?從你知道你自己死了到現在,多久了?”紫衣繼續問道。
“這——”飄飄皺起了眉頭,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大概兩個月了。”
“你先在這裏呆着,我們先去你說的那個河邊看看。”紫衣想了想,拉起端木薰走出了屋子。
兩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紫衣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近日,隻要她睡得時間太少,就會頭痛的厲害。
“休息一會兒吧。”端木薰心疼的看着紫衣。
“沒事,薰,你覺得這個飄飄爲什麽會什麽都不記得了呢?”紫衣輕輕的搖了搖頭,實在了不理解,爲什麽鬼魂也會失憶。
“不清楚,不過你可以先睡一會兒,我去把這個女子的畫像畫出來,估計晚上就能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了。”端木薰輕輕的拍了拍紫衣的頭,聲音輕柔的道。
“對哦!我差點兒忘了蕪花宮強大的情報網!”紫衣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那我去睡一會兒,晚上的時候我們再去查。”
端木薰看着紫衣爬上床,便飛快的研磨将這飄飄的畫像畫了下來交給銀瞳,讓銀瞳幫忙轉交給聶雲,旋即,他也打着哈欠回到了屋裏補眠。
銀瞳詫異的看着端木薰一副沒睡飽的樣子,心裏腹诽着這兩個人是幹嘛了大戰到天亮。
大概傍晚的時候,聶雲便派人将消息送到了魑魅魍魉。
端木薰接過銀瞳手中的信封,将白色的信紙從裏面抽了出來。
“怎麽樣?”紫衣湊過小腦袋,好奇的張望。
“哼,走吧。”端木薰的臉上帶着了然的笑意,他拉過紫衣的手,便向着大門外走去。
“去哪兒啊——”紫衣還沒有看到紙張上的字,心中帶着疑惑。
“這女子跟那崔員外也有那麽一點兒半點兒的關系。所以我們現在要去那員外府。”
紫衣沒想到自己竟然跟着崔員外的宅子這麽有緣,不過兩日便來來回回了三趟。
而銀瞳此時因爲好奇,也跟着二人站在了這崔府的大門外。
門口的小厮自然是認得紫衣與端木薰的,所以看到兩人,便急急的進屋去通告了。不多時這崔員外就走了出來,隻是臉色十分的難看。
“不知道兩位今日來是爲了什麽!”
這崔員外一大早晨,就被那大夫人房中的情景給吓了一大跳。那大夫人雖然變成了啞巴,手筋也被挑斷,可是她仍舊用手臂沾着流出來的血,告訴這崔員外一切都是紫衣與端木薰幹的。
崔員外正想要找個辦法上門去讨個說法,卻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自己找上門了。
身後還跟着魑魅魍魉的老闆。
難道說是這老闆知道了這二人的行徑,所以特意帶着這二人前來道歉的?
崔員外的眼珠一轉,旋即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臉色不禁也緩和了一些:“原來銀老闆也在這裏,幾位先跟我進來吧。”
一行人走到大堂,這崔員外命人給銀瞳備了茶,卻是将端木薰與紫衣兩個人晾在了一邊兒,繼續道:“銀老闆,我們這宅子中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知道銀老闆今天來這裏是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
“呵——這我不知道,我是跟着他們來的,也許是你這宅子中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的解決吧——”銀瞳斜眼看了看紫衣與端木薰,沒有去動那崔老闆命人準備好的茶水。
開玩笑!
若是他此時裝作沒事人一樣的喝了這杯茶,估計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喝茶了!
端木薰和淩紫衣是什麽?
絕對是兩個腹黑到極緻,有仇必要的主兒!
狠狠的瞪了着崔員外一眼,銀瞳有些氣惱!
這個無知的蠢驢明顯是陷他于不義啊!
崔員外被銀瞳瞪得莫名其妙,不過銀瞳對待身邊這兩個人的态度也讓他着實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看起來——這銀瞳似乎是對眼前這兩個人很是尊敬——
難道說,這兩個人竟然比這銀瞳還要厲害嗎?
咬了咬牙,崔員外對着身邊的小厮使了個眼色,這小厮馬上會意,爲紫衣與端木薰端了茶水:“呵呵,不知道二位再次來我這小地方,是爲了什麽啊——”
“不瞞崔員外,我們這次來,是想要來找你的二夫人。”端木薰輕輕的掃了眼崔老闆,冷聲說道。
“這——不瞞二位,我那二夫人如今并不在府中。”崔老闆不明白自家的二夫人怎麽會跟這兩個人扯上關系,隻得老老實實的答道。
“哦?那請問這二夫人如今在何處?”端木薰挑了挑眉,仔細的打量着這崔員外臉上的表情。
“這——我那夫人說,二夫人的老母病危,她是回娘家去了。大概已經去了兩個月了,期間我也派人去催過,不過都沒有什麽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提到這件事情,這崔員外就很是氣憤。
兩個月的時間,即便是大葬,也早就該辦完了。
可是那二夫人直到現在卻是連個影子都沒有。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那二夫人。”端木薰見崔老闆的模樣似乎是真的對此事并不知情,于是從袖子中抽出了那飄飄的畫像,遞到崔員外的身前。
崔員外接過畫像,展開來看,眉頭不禁緊皺,道:“這确實是我那二夫人,隻是我的婦人臉上并沒有傷疤,不知道二位是從何處得來這畫像,或是何時見過我這二夫人?”
“這個可能就要問問你的大夫人了。”聽到端木薰與這崔員外的對話,紫衣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到底如何。
隻怕這二夫人,也該是被這大夫人在路上所害!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夠狠毒!
也許這飄飄心裏頭着急的事情,就是回家去爲她那老母送終也說不定。
“不知道這事與我那大夫人有何關系?而且很不湊巧的,我那大夫人夜裏被奸人所害,如今不光變成了啞巴,連一雙手都别人廢了。隻怕是問,也問不出什麽。”提到大夫人,崔員外的心裏就有氣,語氣不禁又生硬了起來。
隻是,他明明知道是眼前這兩個家夥做的,卻也不敢告發。
畢竟,這兩個人知道他們家裏的一些醜事,若是反咬一口,隻怕他整個崔府都要遭殃了。
聽到崔員外的話,紫衣嘴角微微抽搐,一時間有些懊惱她是不是動手動的太早。
“老爺——”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衆人順着聲音望去,皆是一驚。
門外這聲音的來源不是别人,正是這崔員外家的二夫人!
紫衣瞪大了眼睛看着走進門來的女人。
不會有錯的,這個女人與魑魅魍魉中的那個飄飄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臉上确實沒有疤痕。
紫衣擡眼看了看端木薰,隻見端木薰也是皺着眉頭,臉上帶着不解。
“你這個賤人,死到哪裏去了!”崔員外看到這二夫人,剛剛懸着的心不由得微微的放下了一些,如今他那大夫人出了事情,若是這二夫人也出了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爺,嗚嗚——”這二夫人見到崔員外,忽然就哭了起來:“我這回到了娘家,剛剛爲老母辦完了喪禮,卻沒有想到我那年邁的老父親也病倒了。雖然請了大夫,可是就在幾日前,我那老父親也撒手人寰了。我這剛剛辦完老父親的喪事,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了。”
紫衣仔仔細細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又輕輕的推了推銀瞳:“你幫我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借屍還魂。”
銀瞳沒太明白紫衣的意思,對着紫衣眨了眨眼睛。
“就是看看這副身體和身體裏的魂兒是不是一個人!”紫衣沒好氣的繼續說道。
銀瞳點了點頭,一縷白色光芒自手中探出。
那白光竄入崔員外二太太大身體裏,不多時又竄了出來飛回到銀瞳的手中。
“怎麽樣?”紫衣湊近銀瞳問道。
“沒有問題。”銀瞳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麽會這樣?那她有沒有易容?”紫衣擡眼看了看那二夫人,搞不懂怎麽又冒出個跟飄飄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如果這個女人是二夫人,那飄飄又是誰?
飄飄臉上的傷痕又是怎麽回事?
“應該沒有。”這次,回答紫衣的是端木薰。
“幾位,如今我這夫人已經歸來,不知道幾位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崔員外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眼前這幾個人,他惹不起。
“沒事了,叨擾了。”端木薰對着崔員外雙手抱拳還了個禮,拉着紫衣的手便走出這崔員外家的大門。
“怎麽回事?怎麽會忽然冒出那麽個女人!?”一出門,紫衣就郁悶的低聲抱怨。
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情,如今竟然變得如此的複雜了。
“如今天已經黑了,我們先跟着那飄飄去她遇害的地方瞧一瞧。雖然時間久了點,不過也許還會有些線索!”
紫衣看着端木薰,微微的點了點頭,銀瞳則仍舊是一頭的霧水:“你們兩個誰來給我講一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紫衣将事情簡單的與銀瞳說了,銀瞳不禁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崔員外的大夫人竟然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一個人。
三個人回到魑魅魍魉的時候,飄飄正站在門外四處張望,見紫衣幾個人歸來,臉上帶着欣喜:“我還以爲你們不回來了。”
“你帶我們去你遇害的地方看一看吧。”紫衣看着飄飄,這飄飄與那二夫人真的是一模一樣,隻是這個飄飄看起來要更瘦一些。
飄飄輕輕的點了點頭,帶着衆人到了城東的護城河邊,指着不遠處的一顆柳樹道:“我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那棵樹下。”
紫衣幾人走到那柳樹下,由于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此時柳樹下是雜草叢生。而之前又下過幾場大雨,所以地上一點兒痕迹都沒有。
紫衣皺着眉頭看着端木薰,一時間沒了主意:“薰,聶雲給你的消息,有沒有說這女人有什麽兄妹沒有?”
“兄弟有二人,還有一個妹妹。”端木薰擡頭看了看柳樹,又看了看飄飄指着的榕樹下的一塊草叢。
“那你說,會不會是孿生姐妹,長得一樣?”
“也許吧。”端木薰總覺得這柳樹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可是一時間卻又看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兒,他回過身看着銀瞳,道:“銀瞳,你看看這裏還有沒有什麽遺留下來的東西。”
銀瞳點了點頭,控制着白色的絲線在附近打探了一番。
“那邊。”當白色的絲線觸及到不遠處另一棵柳樹的時候,銀瞳立馬向着那裏跑去。
撥開草叢,幾個人皆是一愣。
柳樹下,趴着一具屍體。
身上已經腐爛的很嚴重了,可是卻奇怪的沒有任何臭味兒,而從衣着上看,這應該是個女子。
“怎麽會在這裏?我記得很清楚,應該是那棵柳樹,因爲當時我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棵柳樹樹幹上的那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