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貴妃有請

端木薰看着紫衣的背影,略微的出神。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的背影很是好看,那纖弱的身子骨讓人有一種想要抱入懷中的沖動。

而他也确實這麽做了。

端木薰發現,隻有他遇到淩紫衣,他的身體就總是不受腦袋的支配,去做出一些讓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透的事情。

紫衣被端木薰從身後圈住,渾身僵硬了一下。聞着那股熟悉的藥香,她輕輕的抿了抿唇,回過身,将端木薰推開。

雖然她渴望這個擁抱,隻是現在,一切都還不是時候。

“皇上,臣妾幫助皇上完成了一件事,臣妾也希望皇上能夠幫助臣妾一件事情。”俯首對着端木薰拜了拜,紫衣保持着低垂着頭的姿态。

被紫衣推開,顯然并不在端木薰的預料之内。他的臉上帶着些惱怒,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兒。

難道說,這個女人已經心灰意冷?還是說她毀了容貌,覺得配不上自己?

一個能夠奪走他的心的女子——

定然也不會如此簡單吧?

審視着紫衣的目光變得複雜,複雜中又帶了一絲絲的灼熱。端木薰忽然很生氣,他大踏着步子走到紫衣的身前,大手一把捏住紫衣的下颚,迫使她擡起頭,與他對視。

那雙紫色的眸子裏,淡淡的,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可是越是這樣的眼神,便越讓這位皇帝覺得自己被看輕。

天空中再次洋洋灑灑是飄起雪花,紫衣被迫仰着頭,看着漫天而落的白色,唇角漸漸勾起。皚皚白雪,将所有的物體覆蓋。

無論那物體是黑色的,還是白色的,都将被這素銀所包裹。

無論那物體是肮髒的,還是幹淨的,被包裹後,都顯得那麽純淨。

這白雪,覆蓋了整個皇宮,遮擋住這宮中無數的污點。

可是雪終會化開。

化開後,究竟是一片狼藉,還是綠意盎然,沒有人清楚。

由于帶着面具,端木薰看不到紫衣唇角的弧度,可是從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裏,他卻清楚的看到了笑意:“你笑什麽?”

端木薰覺得紫衣很是奇怪。

這是他第一個摸不清的女子。

他冷落她,她不哭,不鬧。

他親近她,她不喜,不樂。

若不是之前聽到端木柒講給他的事情,他真的有些懷疑,這個女子,是不是真的心裏有他,愛他。

“皇上在想什麽?”紫衣沒有回答端木薰的話,而是一個反問。

“朕在想,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真想将你的心挖出來看看,那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麽。”

“皇上若要看,那便挖了去吧。”面對端木薰有些咬牙切齒的話,紫衣隻是淡然的一笑。

她的心裏還會有什麽?

大概——

除了對端木薰的執着外,就隻有仇恨了。

藍草手中的刀子,每一次割在她的皮膚上的時候,她都咬緊了牙關。每一次的疼痛,都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怨念。

娜紮——

若是當初她幹脆讓大夥将她燒死,那麽,也許對于紫衣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可是那個女人,仿佛就是故意的,算好了時間。

她以爲,她能夠毀去紫衣的一切,容貌,聲音,地位?!

“朕覺得,你沒有心。”端木薰看着紫衣的眼睛,從那對紫眸中讀出了深深的怨恨。他松開手,背轉過身子,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伸出手,輕聲說道:“即便有,也是黑的。”

“是麽?”紫衣伸出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處,她低垂着頭,看着端木薰的腳跟:“那皇上覺得,臣妾的仇恨,因何而來?”

“因爲朕?”端木薰輕聲的呢喃,似乎是在回答紫衣的問題,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紫衣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再接話。

而端木薰一直背對着她,自然也不清楚紫衣此時的表情與動作。

除了恨他,端木薰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個女子還會對誰擁有這麽大的怨念。

他還是很煩躁。

當他看到那對澄澈的紫眸染上仇恨的時候,他的心裏升騰起一股反感,一種無力。

“淩妃以後不要來這裏打擾母後了。母後已去,就不要讓她再爲我們這些世俗之人憂心了。”端木薰邁步離開,沒有再回頭。

他很排斥看到剛剛的那個眼神,那讓他覺得他面對的好像是一個陌生人。

不過——本來也應該是陌生人吧?

端木薰心底暗暗的想着。

雪越下越大,紫衣看着端木薰離去的背影,眼中灼熱,卻沒有淚水滾落。她不能哭——

哭了,藍草的能力就都白費了。

強忍着心底的難過,她盈身一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紫瑤殿内。

娜紮的尖叫聲撕心裂肺。

她抱着懷中已經渾身青紫的男嬰,心中湧起一股莫大的悲哀!

爲什麽?

她明明已經千防萬防,可是爲什麽她的孩子還是一出生就死了?!

懷胎十月,她每日都可以感覺得到腹中孩子的成長!她是那麽的渴望孩子的出生!男孩兒!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孩兒!這個孩子,有可能會成爲将來這洛暮王朝的皇帝!

綠兒——

咬牙切齒,娜紮緊緊的将手中的孩子摟在懷裏。

她才不會相信,那個丫頭會在她的飲食中下毒!

雖然她的父親壓兵犯境,逼迫端木薰就這件事情給他們蠻夷人一個說法!可是端木薰似乎并不爲所動!甚至隻是将那綠兒的屍體抛了出去,告訴蠻夷來的使者,人已經死了,屍體随他們處置!若是他們再不知好歹,也休怪他無情!

無情!無情!

好一句休怪他無情!

他何時有過情?

紫衣站在紫瑤殿的房頂,從掀起的瓦片處看到娜紮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報複才剛剛開始,但願這個女人能夠承受得住,若是太早死了,她的苦,又要誰來償還?

看着娜紮痛苦的模樣,紫衣感到心中一陣快意。雖然她對那個無辜的孩子有些歉意,不過怪,也隻能怪他投錯了胎。

“哼——”娜紮将手中的孩子忽然抛向地面,那孩子已經僵硬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圈,最終撞上了門闆。

紫衣看到,娜紮的臉上帶着一抹詭異的笑容:“端木薰,你不保我腹中的孩子,我也定要讓你斷子絕孫!”

而自娜紮之後,果然宮中另外兩個懷了孕的貴人也相繼流了産,都是男孩兒。

太醫診斷不出,端木薰便宣了藍草。

藍草知道這兩位貴人是中了慢性的毒藥,卻沒有當場說出,而是向端木薰要了三日的時間。

端木薰雖然很是煩躁,卻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藍草将事情告知紫衣,紫衣的眼角帶着笑意:“藍草,你覺得,這宮裏會有誰,不希望這兩個人的孩子生下來?”

“呵——隻怕是這宮裏所有的女人,都不希望吧。”藍草不太明白紫衣的意思。

“那又有誰能夠辦的到,而且不動聲色?首先,這毒藥來自于何處?”面對藍草帶有詢問性的眼神,紫衣輕輕一笑:“先查出來她們中的是什麽毒?這個——也許我們可以找沈太醫。”

下午,紫衣便找來了沈太醫,由藍草來詢問。

這宮裏,此時除了她這殿中的幾人,以及端木薰之外,還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可以開口。

“沈大人,您見多識廣,不知道,可否知道有什麽毒,可以讓懷孕的女人不知不覺中的中毒,最後失去腹中的孩子。”

沈易奇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個藍發藍眸的女子。他雖然知道這個女子不一般,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也看出了那兩位貴人是中了毒。

沈易奇詫異的表情被紫衣盡收眼底,紫衣微微蹙眉。

看來這個沈太醫是老早就知道這兩位貴人是中毒了——可是他爲何要推拖不知?

“臣勸娘娘還是莫要參與此事。這件事情,查的太清,知道的太多,對娘娘沒有好處。臣還有事,就先退下了。”

沈易奇甚至還未待紫衣應允,便轉身離開了。

藍草有些詫異的看着沈易奇離開的背影。

“哼——”紫衣從鼻中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開口道:“隻怕這宮中,唯一能夠讓沈太醫查出毒素,卻又不敢宣揚的,隻有皇上一人。”

“紫衣,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個人失去孩子,是皇上的意思?”藍草略微的蹙着眉頭,若這真的是端木薰的意思,那麽他又爲何在衆太醫診斷無果後偏偏要她去查?

“肯定不會是皇上的意思。不過,大概也是皇上默認了。”紫衣的眉頭緊鎖,這件事情,她可以斷定是娜紮做的,端木薰又爲何要應允?

還是說,是這娜紮做了什麽手腳,讓這些太醫以爲是皇上下達的密令?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紫衣不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

“藍草,明日你便去回了皇上,說你也無法查出原因。”紫衣看了看藍草,站起身,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便回到了内殿。

藍草看着紫衣離去,心裏不禁湧過一抹怅然。

雖然是她教會紫衣做人要殘忍——可是看着紫衣如今的改變,她還是覺得有點陌生。

這樣子的紫衣,還是淩紫衣嗎?

第二日,藍草剛剛回複了端木薰的夜裏,端木薰便獨身一人來到了這偏僻的院落。

這院落本就沒有什麽守衛,而碧兒與翠兒也早已經歇息。唯一難對付的大概是睡在偏殿了藍草。

夜火與銀瞳夜裏是不會住在這裏的,他們在宮中也有端木薰臨時賜給的宅子。

避過所有的人,端木薰站在了紫衣的房間内。

床榻上熟睡的紫衣,隻感覺到耳畔一陣強風,她猛地睜開眼,看到床邊站着的端木薰,眼中閃過一抹錯愕,旋即,便冷靜了下來,冷聲開口:“皇上深夜來此,想必是有什麽問題想要問紫衣吧。”

“是不是你做的?”端木薰很直接的問出心中的疑問。

那日,他明明感覺得到,藍草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如今她卻告訴自己什麽也查探不出來?!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女人不允許藍草将事實告訴給他。

眸中帶着惱怒,端木薰看着紫衣的目光越發的冰冷。

這宮裏,大概也隻有這個女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出這種事情了。

“呵呵——皇上還真會開玩笑。”紫衣沒有想到,讓藍草回絕了端木薰竟然會惹來端木薰的猜忌,她冷笑了一聲,迎頭對上了端木薰的目光,“皇上覺得是臣妾做的,那就是臣妾做的。”

這是一句賭氣的話。

即使端木薰在氣頭上,也聽得出來。

“那爲何你要阻止藍草告訴朕她所知道的事情?”端木薰的聲音依舊冰冷,隻是目光較剛剛柔和了一些。

比起紫衣的态度與剛剛的回答,其實他更害怕看到的是這個女人直截了當的承認或者是矢口否認。

那樣子都無法洗脫她的嫌疑。

他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在乎,隻是從心底希望不是眼前這個女人做的。

“那臣妾也想要問一問皇上,爲何沈太醫也知道真相,卻不肯開口?”見端木薰選擇了相信自己,紫衣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心底湧過一股暖流。

不管如今她和端木薰的關系是怎樣的,這個男人肯相信她,對她來說,就是莫大的安慰。

“沈太醫也知情?”端木薰皺眉。

明明那個沈易奇是第一個告訴他“不知何因”的人。

“紫衣覺得,這種毒,若是我洛暮王朝中有,那這麽多的太醫,總該有那麽幾個是了解的。可是如今的情況是,除了藍草與沈易奇,其他人是真的不認得這種毒,甚至不知道兩位貴人的小産是因爲中了毒——”

“你是說,這種毒并非來自我洛暮王朝?”端木薰略微的挑了挑眉,眼前浮現出娜紮那張不同于洛暮王朝之人的臉。

“皇上,既然兩位娘娘已經落了胎,沈太醫又不肯說,臣妾倒是覺得,也許是因爲沈太醫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兩位貴人是中了毒罷。”這個答案,是紫衣思考了許久才想出來的。

若說這沈易奇被娜紮收買了,可能性幾乎爲零。

沈易奇爲人雖然狂妄自大,可是她能夠感受的到他的衷心。

況且這娜紮雖然生活在這皇宮中,卻與這宮中之人接觸的并不多,沈易奇并不是太醫院職位最高的人,即使她想要收買個太醫,也未必會選中沈易奇。

那麽,沈易奇之所以不說,就隻有一個可能。

因爲他沒有證據——

藍草不過也是因爲用了她那天生的能力才能夠感受到兩位貴人體内的毒,不過隻怕過幾日,這毒素會越來越淡,最終排出體外。

到時候,空口無憑,隻怕還要被冠上“誣陷貴妃”的罪名。

端木薰發現,這淩紫衣比他想象的要聰明的許多。

這樣的人兒若是生爲男子,也許也将是洛暮王朝的福氣。

隻可惜——

“皇上在想什麽?”紫衣從端木薰的臉上看出一絲惋惜,一時間有些好奇。

“朕在想,若是淩妃生來是個男兒,也許對我這洛暮王朝來說,反而要好一些。”面對紫衣忽然的發問,端木薰回答的很是直白。

“呵——照皇上的意思就是說,可惜紫衣生爲了女兒身,所以無法爲皇上效力,是麽?”

端木薰沒有回答紫衣的話,而是背過身去:“淩妃還是好好歇息吧。”

言畢,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殿中。

紫衣唇角勾起苦笑,好好的一個覺,如今被人打擾了,那人竟然還能大言不慚的讓她好好歇息——

兩位貴人流産的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而端木薰這些日子,去紫瑤殿的次數明顯又增加了。

與此同時,端木薰深更半夜,來到紫衣這裏的次數也增加了。

也許是因爲紫衣毀了容貌,所以端木薰對紫衣的戒備便少了許多。每當有什麽事情煩惱着的時候,他便喜歡來與紫衣聊天。

聊的自然不是公務。

隻是些随便想到的話題。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能讓他的心情好上許多。

他覺得,在這深宮中,有這樣一個知己也是不錯的!

紫衣也曾問過他,爲何不再繼續與她疏離下去。

端木薰的回答是:“朕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上一個已經毀了容貌的醜女人。”

不得不說,端木薰的嘴很毒。

這樣的回答聽起來很是傷人。唯一可貴的是——大概這是在這宮中難得聽得到的真話吧?

因爲她毀了容,所以就失去了被愛的資格麽?

端木薰不在的時候,紫衣暗自想着,想着想着就會不自覺的笑出聲。

那麽如果有一天,她恢複了容貌站在這個男人的眼前——會不會讓這個男人目瞪口呆的逃掉,然後發現他的心裏其實早就有了她的影子?

過了年,小思思已經快要兩歲了。

紫衣閑暇的時候,便決定跟着碧兒好好的學一學女紅,爲小思思做件漂亮的衣裳。

整整學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紫衣才勉強的在碧兒的眼中“畢了業”。

而紫衣也剛好到了最後一次拆掉臉上紗布的時間。

當藍草小心翼翼的将紫衣周身的紗布拆掉的時候,翠兒與碧兒幾乎要歡呼出聲。

好在被紫衣一個淩厲的眼神擋了下來。

紫衣的小臉兒,看起來比曾經更加的美豔了。

皮膚也較之前更加的白嫩。

紫衣看着銅鏡中的紫衣,滿意的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指尖劃過曾經那讓她無數次從惡魔中驚醒的傷處,如今,她周身的皮膚就宛如新出生的嬰兒一般。

夜火與銀瞳也爲此對藍草的能力刮目相看。

“娘娘,您終于恢複了。”翠兒看着紫衣,喜極而泣,曾經,她以爲她再也見不到她家主子這般美麗的樣子了。

卻沒有想到,那麽恐怖的傷疤,竟然也能夠恢複。

知道紫衣治療的艱辛,這裏所有的人便都明白紫衣這“美貌”的得之不易。

而紫衣便也更加的珍惜。

這天晚上,整個殿内偷偷的辦了個小宴會。

紫衣難得的喝了酒。

白嫩的臉蛋兒上帶着兩抹紅暈,讓這屋内的兩個男士不禁看得直了眼,互相打趣。

當夜,紫衣仍舊是帶着面具入睡的。

而端木薰也剛好心情不暢,将已經熟睡的人兒從床[和諧]上拉了起來。

他驚奇的發現紫衣的身上竟然帶着酒氣,略微的皺了皺眉頭,看着睡眼惺忪的人兒,挖苦道:“怎麽?淩妃還喜歡喝酒?不如陪朕喝上幾杯如何?”

紫衣本是心情大好,睡的正香,如今莫名其妙的被人拉了起來,還一頓挖苦,心中不禁帶了些氣,說話也就不太客氣:“皇上若是想要喝酒,自然有無數的美人争相恐後的相伴,何必對着臣妾一張奇醜無比的怪臉?皇上難道不怕失了喝酒的雅興麽?”

端木薰皺了皺眉頭,把紫衣的“出口不遜”當做是她喝醉了的醉話。

“不知道淩妃是爲何事心煩?竟然一個人喝起了悶酒。”見紫衣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端木薰“好心”的問道。

“呵呵,難道臣妾就不能是爲了開心而喝酒嗎?”

“開心會一個人喝酒?”端木薰“啧啧”的搖了搖頭,臉上一副“我都知道,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表情。

與紫衣接觸的多了,他便越發的喜歡呆在這裏。

因爲在這個醜女人面前,他完全不用擔心有什麽事是不能做的,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有什麽表情是不能展露的。

“皇上怎麽就斷定了我是一個人?”紫衣輕輕的搖了搖頭,眼中帶着不屑:“皇上,難道您覺得,醜女人就不該有朋友麽?”

端木薰發現今天的紫衣似乎很喜歡跟他頂撞,而可惡的是,他好像特别喜歡被這個女人頂撞!

用力的甩了甩頭,端木薰暗想着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皇上,這宮裏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膚淺的以貌取人的!”見端木薰不說話,紫衣便再次開口,并可以的強調了“膚淺”兩個字。

端木薰皺了皺眉頭,一時間被紫衣堵的沒話說,隻得衣袖一甩,面色冷峻的道:“哼,朕今日才發現,淩妃還真是伶牙俐齒!怎麽?覺得朕膚淺?”

端木薰說話的時候,忽然一把将紫衣擁在了懷裏,一雙大手攬着紫衣的腰肢,道:“朕嘗遍了天下的美女,如今想想,也許真的是很膚淺,不如淩妃就幫幫朕,擺脫這個不好聽的名字?”端木薰說着,伸手就要去掀紫衣面上的面具。

紫衣被吓得一個激靈,快速的蹲下身子,從端木薰的禁锢中逃了出來:“皇上,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紫衣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端木薰以爲紫衣是生氣了,便不再糾纏。

畢竟,去揭女人的傷疤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而此時的紫衣,那裏是生氣,她不過是被端木薰剛剛的行爲吓出了一身汗,卻又不好被看出來,強硬的裝作沒事人一般。

“淩妃若是不想要讓朕看到你的樣子,朕蒙上眼睛便是。不過,這‘膚淺’,朕還是得找淩妃幫忙啊——”

不知怎地,剛剛将紫衣抱在懷裏的時候,端木薰的心底忽然産生一股悸動。

那溫柔的觸感,讓他不自覺的覺得喉頭發幹。

雖然很不想承認他動了欲,還是對着一個醜女人動了欲,可是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不過是個醜人,即使發生了什麽,也不要緊。所以何必爲難自己?”端木薰在心底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臉上卻不帶着任何情緒的看着紫衣,道:“若是朕能夠與淩妃做點什麽——是不是就代表朕其實并不膚淺了?”

“呵——”紫衣從口中發出一聲輕笑,隻是這笑容中帶了太多的鄙夷。

這種态度,顯然激怒了身前的皇帝。

“怎麽?”端木薰的面色徹底的冷了下來,而剛剛那種詭異的感覺也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想,他絕對是中了毒毒壞了腦子才會有剛剛那種可怕的念頭!

“沒事,臣妾隻是覺得,皇上放着宮内大把的美女不要,偏偏要來找我這麽一個被毀了容貌的醜女人,皇上的口味還真是重啊。”紫衣其實心底還是在打鼓的。

若是此時端木薰真的對她做了什麽,那麽定然會知道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傷疤,她已經恢複了容貌!

端木薰曾經說過,之所以肆無忌憚的不再與她保持距離,是因爲她如今是個讓他提不起興趣的醜女人——

那麽,若是被端木薰知道了她容貌恢複的事情,也就代表着她今後再也無法在夜裏見到他了——甚至他會将她趕出宮去。

紫衣暗自握緊了拳頭,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端木薰以爲紫衣是被他的态度傷到了,此時的尖酸刻薄不過都是因爲她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時間有些懊惱。

其實,這些日子同紫衣接觸下來,他終于明白了當初他爲何會對這個女人動心。

這真的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若不是此時她的容貌具毀,他想,他定是會再次愛上她。

當然,端木薰之所以如今如此肯定的認爲自己并沒有愛上紫衣,是因爲他覺得,他并不會想要讓這個女人爬上他的床。

“算了,朕今日來不過也是想要看看你爲思思做的衣裳怎麽樣了。”端木薰揮了揮手,表示不想要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紫衣正在學習爲思思做衣服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他還嘲笑過這個女人的手法。

不過隻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發現這個女人學的很快。

提到思思的衣服,紫衣有些驕傲的揚了揚小臉兒。

她從床腳處拿出剛剛爲思思縫制好的衣裳,獻寶一樣的拿到端木薰的面前道:“喏,不錯吧!”

端木薰接過紫衣手中的衣裳,展開來,發現這件衣服與他洛暮王朝的衣裳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好似一件藕粉色的長衣。

料子比較硬實,卻也很舒服。

闆式有些奇怪,看着這衣裳的樣子,似乎是一件外袍,可是卻又有一條寬寬的腰帶,那腰帶的後面還系着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這是什麽衣服?”雖然衣服怪怪的,可是端木薰注意到,這針腳還是相當的不錯的。

“嘿嘿,等到思思生日那天,皇上就知道了。”紫衣将端木薰手中的衣服搶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折好又塞回了床角。

“呵——朕真的沒想到,淩妃似乎什麽都會。”端木薰的語氣雖然是挖苦,可是紫衣卻從中聽出了這個男人對她的稱贊。

暗自腹诽着真不是一個誠實的人。

紫衣忽然間發現,她如今與端木薰的相處方式似乎也很是輕松愉快。

這一夜,兩個人又是聊了很久,直至快要到了早朝的時間,端木薰才離去。

紫衣疲憊的睡下,心情好的一塌糊塗,隻是一大清早的,卻被門外的喧鬧聲吵醒。

“哼,不過是個妃子,我家娘娘叫她去觐見,也是她能推脫的麽?”門外一道凄厲的聲音讓紫衣不悅的皺起眉頭。

這宮裏,若說下人能夠用這種口氣的,無外乎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薛雪,一個是娜紮。

而薛雪是斷然不會允許手下的丫頭們如此的不懂規矩的,那麽她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小丫頭定然是娜紮派來的!

不過娜紮那個女人此時忽然想起她——是爲了什麽?

難道是發現了當初孩子胎死腹中的原因?

不——如果是那樣子的話,隻怕這個女子早就帶着端木薰,風風火火的沖過來了,不可能會讓一個小丫頭來傳話。

“啪”,正當紫衣閉着眼睛躺在床[和諧]上思索間,外面忽然傳來清脆的巴掌聲。紫衣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出殿外。

而此時的殿外,翠兒正捂着臉,惡狠狠的瞪着剛剛揮手打人的丫頭。

若不是爲了紫衣考慮到此時要低調,她早就将眼前的這個勢力的死丫頭大卸八塊了!

“怎麽回事?”紫衣此時隻穿着裏衣,此時雖然已經入了春,可是天氣卻依舊很涼。碧兒見狀,急忙走山前,到殿内爲紫衣拿了件厚厚的狐裘,披在了紫衣身上,道:“貴妃娘娘派人請娘娘去紫瑤殿。”

“哦?貴妃娘娘怎麽忽然記起我了?”紫衣挑了挑眉,紫衣的面具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着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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