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聽到身後轟然倒地的聲音,回頭一看,不禁吓了一身的冷汗。
那麽粗的一根棍子要是砸在她頭上,隻怕這腦袋是要開花了。
周圍的空間再次波動起來,屋子内的窗子和門再次消失了。
“這樣他就逃不掉了。”墨瞳勾了勾唇角,将放在額頭的手指拿了下來,道:“貓捉老鼠的遊戲,很有趣不是嗎?”
紫衣撇了撇嘴,也說不清這屋子裏到底誰是貓,誰是老鼠。
這婦人的房子在這鎮子裏來說倒真的算蠻大的。
二樓有兩個房間,幾個人摸索着将兩個房間找遍,卻也沒有找到那迷刹的蹤影。
安甯也搖了搖頭,表示再也嗅不到屬于薰兒的氣息了。
一想到這一次也許是薰兒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安甯不禁有些失落。
“這個迷刹不會已經不在這裏了吧?”紫衣皺眉,若是迷刹早就離開了這間屋子,那麽他們現在豈不是自己将自己關在這個死角裏,自娛自樂?
“哼,肯定在的。”墨瞳的臉上帶着莫名的笃定,紫衣看了撇了撇嘴。
“分頭找吧。”端木薰看了看四周,這個空間雖然被墨瞳與外界隔離開來,隻是這空間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的存在,讓人感覺怪怪的。具體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怪。“這房子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才對。”
雖然說這婦人家的房子比較一般的房子要大的一些,隻是也不該幾個人找了這麽久依舊什麽收獲都沒有,而且,這二樓明明隻有兩個房間,此時大家面前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若是這家夥此時不在這空間内,我的空間内是不會出現其他空間的。”
紫衣對墨瞳的話處于半懂的狀态,她輕輕拉了拉端木薰的手,示意他向後看。
身後本該有的房間,此時也消失不見,空間再次極度扭曲,衆人眼前的景象漸漸的全部消失,隻剩下一片黑茫茫的,遠遠地,看不到盡頭。
“怎麽回事?”紫衣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端木薰輕輕的将紫衣摟在懷中,拍了拍紫衣的肩。
漸漸的,衆人的眼前亮了起來,而迷刹就站在距離幾個人五米開外的地方。
看到墨瞳,迷刹的眼中露出一絲詫異,旋即,這抹詫異轉爲了驚恐。
這墨瞳不僅僅輕易的破了他的幻境,更是建立了新的幻境将他困在這裏。雖然他繼續創建虛拟的空間意圖拖延時間,隻是沒想到——
這墨瞳竟然幹脆将所有的空間都抹殺掉了!
幾百年過去,這個男人究竟強大了多少!
“呵——還想要往哪兒跑?”墨瞳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臉上挂着冰冷的笑意,繼續道:“幾百年過去了,你這惡習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改。”
“你——”迷刹轉身想要逃跑,卻發現身後的路竟然全部消失不見了。回過身來,迷刹努力的鎮定心弦,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站在他對面的衆人,意圖從中找到縫隙。
“你覺得我還會給你機會嗎?”
若說當初,墨瞳殺不死他,也不過是因爲他是山神,有着不滅的靈魂。所以即便殺了他的肉身,也隻能勉強将他的靈魂封印在這翠微山中。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墨瞳,而這迷刹也再也不是什麽山神。
被剝奪了“神”的封号,那麽他此時便也隻是一隻作惡多端的鬼怪。
不僅僅失去了不滅魂魄的優勢,更是即便被殺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任何人去過問。
手中閃出七色火焰,那火焰将周圍的一切照的更加的明亮,那火苗越竄越高,從墨瞳的左手飛到右手,逐漸形成了一道拱形。
安甯詫異的看着眼前這斑斓的火光,眼中閃爍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這火焰,隻有上神級别的神才能夠使用,墨瞳竟然能夠用出——而且火苗還如此的旺盛。
“你!怎麽會——到底是怎麽回事!”
斑斓的火光下,迷刹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這火焰若是燒到他的身上,那不僅僅是魂飛魄散,而是在魂飛魄散的同時,靈魂中的每一粒粒子都在燃燒,那是上神在懲治十惡不赦之人時才會用到的火焰。
那種痛苦,比人間所謂的十八層地獄更加的恐怖。
“呵呵——”墨瞳臉上依舊是那冰冷的笑意,将手中的火苗對着迷刹丢了出去,那雙薄唇中淡淡的道:“你可以用你生下來的時間,慢慢思考——”
那七色火焰距離迷刹越來越近,迷刹在身前創造出一道透明的屏障,妄想擋住這火焰,卻連一絲絲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衆人的耳旁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慘叫聲一直持續着,迷刹的身影在那團七色火焰中越來越小。
火焰燒了許久許久,紫衣怔怔的看着這火光,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無比的熟悉。
卻又記不得,她究竟在哪裏見過這個場景。
當那火光最終熄滅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直到火焰熄滅的前一秒,迷刹的慘叫聲都沒有停止過。
幻境開始破碎,房内的景象逐漸顯露。
而墨瞳忽然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他太累了。”安甯皺了皺眉頭,将地上的墨瞳扶到了自己懷中。
對于墨瞳來說,使出這樣的力量未免也有些勉強。可是她明白,墨瞳是想要爲她出氣,爲她報薰兒的仇。同時,若是不用這麽強大的力量直接将迷刹徹底消滅,隻怕再讓他逃脫,那個時候,再想要抓住他,隻怕是難上加難了。
“來人啊,把這房子給我包圍起來!你們,給我到二樓去搜!那群人一定就在這間房子裏!”
樓下忽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是之前那個捕頭的。
紫衣皺了皺眉頭,這個捕頭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先帶着他離開了,你們自己保重。”
安甯沒有給紫衣再說話的機會,便有數道綠色光線自她的身下迸發出來,盤旋着将她與墨瞳包圍起來。
當侍衛沖到二樓的時候,二樓裏便隻剩下了端木薰與紫衣,還有那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胖婦人。
侍衛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與紫衣和端木薰僵持着。紫衣心底暗罵一句,皺着眉頭看了看身後的房門。
不知道外面會不會被布置了弓箭手——
若是有弓箭手,如今端木薰身上有傷,隻怕他們想要輕松的逃出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侍衛忽然自兩旁散開,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一位白衣男子,從侍衛中間走了出來。
看到白衣男子,紫衣不禁面上一喜。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應該在京中的涪陵!
紫衣剛要開口,卻猛地被端木薰拉住。紫衣這才意識到,端木薰此時的身份是聶無雙,若是她現在表現出與涪陵熟悉的樣子來,隻怕會再橫生出許多事端。
“大人,就是這幾個妖人!他們本來是有五個人。”那蔡捕頭依舊包的像個粽子,腦袋上纏着厚厚的白布,卻點頭哈腰兒在涪陵面前一副馬首是瞻的樣子,讓涪陵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蔡捕頭,你身上還有傷,還是不要老是在這裏——”
“大人,小的沒事兒,爲公負傷,值得,值得,有勞大人費心了。”蔡捕頭還未待涪陵的話說完,便陪着笑臉打斷。
他一定要親眼看着這些該死的家夥被抓進大牢!他一定要親自看着這些家夥被審問!否則,難消他的心頭之氣!
“呵——我想說的是,還有勞蔡捕頭不要老是在這類晃喲,你有傷在身行動不便,怕是待會兒拖了大家的後腿。”
從端木柒那得到消息,他便快馬加鞭的趕來,生怕紫衣與端木薰出了什麽事情。如今見兩個人沒有大礙,他也微微的寬了些心,隻需要一會兒想辦法讓兩個人脫身便好。
隻是這一大早晨從到了這裏開始,這蔡捕頭就像是蒼蠅一般“嗡嗡嗡”的圍在他的身邊,着實讓他有些厭煩,隻恨不得一巴掌将這個人拍死在地上解氣。
“這——大人。”蔡捕頭被涪陵的話一說,一張臉是由白轉紅,由紅轉綠。他委屈的撇了撇嘴,看着周圍的侍衛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隻恨不得立刻有個地縫鑽進去。
“來人,将他們拿下。”涪陵對着端木薰使了個眼色,端木薰會意,當涪陵一聲令下的時候,忽然身形一晃,長臂一攬,便将那蔡捕頭鉗制在了身前,匕首出竅,明晃晃的抵在了這蔡捕頭的脖子上。
“啊——”這蔡捕頭顯然沒有料到這一點,臉登時被吓得慘白。
“呵——放我們離開,否則。”端木薰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刀子便在這蔡捕頭的脖子上割除一條紅線。
“啊——大俠饒命!饒命啊!”感覺到了疼,蔡捕頭隻差尿了褲子,他滿臉恐懼與慌亂的看着涪陵,大聲喚着:“涪丞相——救我!救我!”
涪陵對着周圍的人揮了揮手,侍衛們便都退後了一步。
端木薰拉着紫衣的手,鉗制着這蔡捕頭,大搖大擺的從屋子内走了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這屋子外布滿了弓箭手,若是剛剛紫衣與端木薰越窗而逃,隻怕此時身上也被戳了幾個箭窟窿了。
兩個人鉗制着蔡捕頭走出很遠,直到确定那弓箭的距離不會再傷及到他們,才猛的将蔡捕頭往地上一推,兩道身影便迅速消失在房頂。
涪陵緊鎖着眉頭,看了看地上的蔡捕頭,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蔡捕頭,我剛剛說什麽來着?”
“涪丞相——”蔡捕頭的手捂着自己的脖頸,仍舊有紅色的血水從指縫中溢出。
這回好了,不要說升官,隻怕這丞相大人還會治他個罪名!
可能他的小命就要搭在這裏了。
“算了,這蕪花宮宮主本就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被他逃掉是預料之中,隻怕此時他早就離開了這裏。都退下去吧。
涪陵對着衆人擺了擺手,衆人都微微的松了口氣。
這蔡捕頭更是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紫衣與端木薰用輕功飛出幾百米,忽的一塊石子飛來,端木薰接住石子,與紫衣停下腳步,銀瞳正滿臉怒氣的看着兩人。
“好樣的!你們真是好樣的!”銀瞳的衣服上黑漆漆的,頭發也亂的很,臉上也是黑一塊兒白一塊兒,狼狽不堪。
紫衣有些愧疚的爲銀瞳遞上帕子,這次的事情,他們确實做得有些過分了。
“銀瞳——對不起。當時事情緊急,我們——”
“算了!”銀瞳拍掉紫衣的手,用袖子胡亂的抹了抹臉。
虧他發現着火了第一時間就想要去通知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早就丢下他一個獨自逃了!
若不是他在廚房的大水缸裏浸濕了全身趁着火勢沒旺沖了出去,隻怕此時他已經到了那閻王殿去見閻王了!
“絕交!端木薰!我要跟你們絕交!”銀瞳恨恨的吼着,旋即轉身,飛快的用輕功離去了。
紫衣想要追去,卻被端木薰伸手攔了下來。
“沒事,過幾天他自己就會回來了,我們走吧。”端木薰的臉上帶着疲憊,這次出宮,簡直比他在宮中批閱幾天幾夜的奏折還要累。
“好——”紫衣輕輕的拍了拍端木薰的臉頰,望了望銀瞳消失的方向,隻祈禱銀瞳的氣能快一些的消。
兩人雇了馬車,三天後才回到宮中。
這一趟,三個人去,兩個人回,紫衣心裏難免有些不開心。
“娘娘,是不是因爲皇上要封皇後了,所以您不開心?”翠兒見紫衣從回了宮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擔憂的探出小腦袋問道。
“恩?不是。”紫衣正在看着手指發呆,聽到翠兒的話,輕應了一句,微微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繼續看着手指發呆。
“碧兒姐姐,我看娘娘就是爲了這個事情——”翠兒無語的拉了拉碧兒的衣袖,兩人走出了紫瑤殿,翠兒輕聲的對着碧兒說道。說完,又回頭看了看紫瑤殿内桌前的人兒,生怕被她家主子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