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誰能保證那方丈大師不會再折回這寺中來襲擊他們?到時候,隻怕是逃都無處去逃。
“還是沒人願意跟我去麽?”
紫衣的心裏其實也在打鼓,如此的煽動衆人,實在也是她不想自己一個人前去。雖然擁有了能力去降服鬼怪,可是要知道,這次她面對的,很有可能是美國大片中那種必須拿利器“爆頭”的僵屍啊!
那種惡心的東西,想一想她的胃裏就開始翻騰。
門外的雨似乎小了許多,衆人猶豫的功夫,已經完全的停了下來。
“我跟你去。”慕北塵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僵屍?他倒是很有興趣。
“我也去!”端木柒與慕北塵兩個人的聲音成功的吸引了衆人,一時間,又是議論紛紛。
畢竟,這蕪花宮的護法逍遙武功不弱,若是跟着逍遙,也許還真的不會有什麽事情!若是這逍遙跟着這紫色面具的姑娘去了,怕是這寺裏也就不安全了。
“我也去!”
“死就死!我也去!我要爲師弟報仇!”
“……”
衆人的意見漸漸的得到了統一,剛剛那些死裏逃生的人,外加這寺中這些早就到了的人與寺中的幾個小沙彌,一行人加起來,竟然也是三十有餘。
由王富明帶路,紫衣,端木柒,慕北塵緊随,後面浩浩蕩蕩的跟着一衆人。
前方的血腥氣逐漸的重了起來,隐隐的似乎還能聽到咀嚼的聲音。紫衣握緊了拳頭,那王富明的腳步也明顯慢了下來。
剛過了一處轉角,紫衣便看到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白布裹身,滿身污血的秃頭男人。
“啊——”身後的人明顯也都看到了,隊伍中不時發出了驚呼聲與幹嘔聲。而這些聲音,顯然吸引了前方那個怪物的注意。
那怪物擡起頭,果然是沒有瞳孔!眼百處已經充血到通紅,遠遠看去,就如同整隻眼睛都是紅色的一般。而怪物的嘴角還帶着血迹,雖然離得有一段距離,隐隐的卻依舊可以嗅到空氣中**的氣息。
紫衣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卻絲毫找不到當初的那些絲線。
看了看滿地狼藉的殘肢,紫衣不得不相信,這個方丈大師,此時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所謂的“僵屍”。
身體扭曲成了常人做不到的程度,邁着詭異的步伐,怪物一步一步的向着衆人靠近。
而衆人個個都屏住了呼吸,一步步的向後退去。
“啊——”不知道是誰踩了誰,亦或者是誰推了誰,紫衣的身後,一行人一窩蜂的倒了下去。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端木柒也隻覺得腹中一陣難受,看着越來越近的怪物,幾根松樹的針葉已經飛了出去,将那怪物的心髒穿透,卻似乎絲毫沒有傷到那家夥一般。
“逍遙,你試試打那家夥的腦袋!”紫衣咬了咬牙,對着端木柒吩咐道。她注意到,那怪物的體内根本沒有靈魂,是貨真價實的行屍走肉!
端木柒照着紫衣的吩咐,又将幾枚針葉飛向那怪物,針葉從這怪物的額頭處穿出,那怪物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不動了!”
身後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剛剛還慌亂的衆人停了下來,個個瞪大了眼睛看着不遠處的怪物。
“真的不動了!”
紫衣嘟哝着,向着那怪物的方向走去,手臂卻忽然被慕北塵拉住了:“你站着别動,我去看看。”
慕北塵将紫衣拉至身後,一個人向着那怪物走去,他的步伐很慢,每向前一步,都戒備着那怪物的突襲。直到走到怪物身前,那怪物也再沒有動一下。
“沒事了——”
“小心!”
就當慕北塵轉過身來的時候,紫衣清楚的看到那怪物的嘴角勾了起來!
心底一急,紫衣搶過端木柒手中的針葉,就向着那怪物射去。
墨綠色的針葉被暗紫色的光芒包裹着,穿透了怪物的額頭。隻見那怪物忽的仰天發出滲人的慘叫聲,抱着頭飛一般的逃竄如樹林中。
而慕北塵也被剛剛的一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家夥比我想象的還可怕,他似乎是有意識的。”
紫衣也有些後怕,她走到慕北塵身邊,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們現在怎麽辦?”
“現在隻怕——之前死去的掌門們,也同這方丈大師一樣。若是如此,隻怕所有的門派都要遭殃了!”
“遭了!”
紫衣的話音剛落,端木柒忽的一聲驚呼。
“怎麽了?”
“沐挽歌的屍身還停在蕪花宮内!”
“怎麽辦?掌門人的屍身也還未入土!”
“啊——怎麽會這樣!”
身後的衆人也一下子驚慌了起來,衆人的聲音攪得紫衣的腦中很亂,她開始有些後悔了。若是此次沒有逃出宮,她現在應該還在紫瑤殿裏,吃着點心,喝着茶水,捧着暖爐,偶爾與端木薰拌拌嘴,或者逗弄逗弄小思思。又怎麽會躺倒這趟渾水中來!
她又開始想念端木薰了,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的想念過。
與端木薰在一起,經曆過的事情也很多,卻沒有哪一次讓她的心裏如此忐忑。
因爲隻要有那個人在,她就覺得仿佛天塌下來了也有人頂着一般。
“大家先别慌!也許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據我所知,人死後想要變成這個樣子,也是需要一定的契機的!我們先回到寺裏去!大家聚集在一起!”
努力的鎮定心弦,紫衣大聲喝道。
這一聲清脆的喝聲仿若又魔力一般的讓衆人鎮定了心弦。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點了點頭。
如今再如何的驚慌也無濟于事,當務之急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待衆人回到寺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大殿中,小沙彌們更是将殿内的蠟燭全部點燃,保持殿内的燈火通明。
“你們的方丈出事前可曾去過什麽地方?”抓住一個小沙彌,紫衣問道:“還有,爲何這偌大的少林寺中隻剩下了你們幾人,其餘的大師呢?”
從一進到這寺中紫衣就覺得奇怪,經曆了剛剛的事情,紫衣更加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此時,隻怕這寺裏,其他的大師都已經不在了吧。
“新方丈帶着師傅們下山去了,隻留我們幾人在寺中,說是兩日後回來。方丈大師出事前哪裏也沒去,隻是将自己關在屋子裏一連好幾日。後來,我早晨給方丈大師送食物的時候,發現方丈大師的房門沒有關,而方丈大師并不在屋内。我記得大概午時的時候,方丈大師從寺外回來,臉色很是不好,隻說是早晨出去轉了一圈兒,沒想到第二日,方丈大師就死了。”
小沙彌回憶起當時的樣子,又聯想到今日看到的方丈大師,雙腿便不自覺的打顫。
“這麽說,你并不能确定方丈那些日子是否在房中了?”慕北塵問道。
“出家人不打诳語,方丈大師應該是不會說謊的。”小沙彌右手立在胸前,輕聲說道。
隻是那話語中,明顯底氣不足。
“逍遙,沐挽歌出事前,可否也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紫衣将目光看向端木柒。
“我記得,挽歌出事前,也曾失蹤了一段時間。”聽到小沙彌的話時,端木柒便已經陷入了沉思,沐挽歌的失蹤十分突然,讓他當時也擔憂了很長一段時間,慕北塵更是整日打探消息,卻不曾想,隻是失蹤了幾日,她便自己回到了蕪花宮,隻是也是第二日,便突然死去了。
如今想來,沐挽歌的死,竟然與方丈如此的相似!
“掌門人出事前,也是閉門不出了好幾日。”
“我記得也是。”
“這麽說,出事的人在出事前,都曾與外界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聯系,而重新出現後不久,就一命嗚呼了?”紫衣的眉頭皺的死死的,若事實真的如此,按照她的理解,這些人應該是去了什麽不該去的地方,沾染了什麽特殊的病毒,才會發生如此可怕的變化。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準備休息吧。也不要計較什麽其他的了,所有的人就在這大殿中,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要找幾個人一同出去解決。”
紫衣的頭有些微微的發痛,同時發痛的還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面具戴的太久了的緣故,紫衣隻覺得腦海中亂作一團,腦袋隐隐發熱。
衆人聽得紫衣的話,也都沉默了下來,三三兩兩的找了個角落坐下,縮在一起,各自小聲的交流着什麽。
紫衣也同端木柒,慕北塵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三個人面面相對,過了許久,紫衣才幽幽的開口:“你們兩個,看看明早誰能趕回蕪花宮。我怕,那沐挽歌也會如這方丈大師一樣。以你們兩個人的輕功,專心趕路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我回去吧,逍遙,你留在這裏陪着紫衣。”慕北塵的眉頭緊鎖,不待端木柒說話,便生硬的說道。
“嗯。”看了看慕北塵,端木柒還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沉默的低着頭,祈禱着蕪花宮千萬不要再出事情。
第二日天剛亮,慕北塵便離去。留下端木柒與紫衣兩個人,别别扭扭的擠在一起。
由于昨日的雨,紫衣的外套全部濕掉了,此時還沒有幹,不得已,她隻能靠着端木柒取暖。
“你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端木柒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紫衣身上,輕聲道。
“慕北塵與沐挽歌是不是有什麽特别的關系?”紫衣岔開端木柒的話題,疑惑的問道:“爲什麽我總覺得他提到沐挽歌的時候,眼睛裏的敢情好像不太一樣?”
“挽歌一直喜歡北塵的,事事都以北塵爲重。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國與國之間的協議。隻是,北塵卻隻拿挽歌當做朋友一般。如今,挽歌慘死,我想,北塵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原來是這樣。”紫衣了然的點了點頭,看着殿内仍舊熟睡着的衆人,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呢……這裏有這麽多人,若是隻有我們兩人,倒還是好說——”
“他們的事情,我們何必要管那麽多?”端木柒冷笑着掃視了一圈兒:“如果我們有事了,我想他們定然也不會出手相助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畢竟都是一條命。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當做是在爲自己積德吧。我們出去走走,看看那個怪物還在不在附近。”紫衣說着,撐着手臂站起了身,坐了一夜,腳都有些發麻了。
雨後的早晨空氣格外的清新,若不是發生了昨晚的事情,那麽紫衣一定會覺得今日是一個充滿陽光的日子。
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許是天氣還是比較冷的緣故,昨日的雨水在地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滑的很。
紫衣與端木柒小心翼翼的走在冰上,繞着這大殿走了一圈兒。
回到殿門前的時候,紫衣忽然注意到殿門外的矮樹叢中内似乎有動靜!
對着端木柒做了一個噤聲的收拾,兩個人悄悄的,一步一步向着矮樹叢走去。
越是接近矮樹叢,惡臭的氣息就越是濃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已經确定那怪物此時就躲在這矮樹叢中。
直待走的近了,才隐隐的看到了樹叢中紅白相間的顔色。
打了個手勢,兩個人屏住了呼吸。端木柒找來一根幹枯的粗樹枝,将那矮樹叢的葉子扒開——
紫衣差點兒就尖叫出聲音來。
隻見那矮樹叢中,怪物的身體扭曲成了一種詭異的姿态,嘴角挂着滲人的笑意,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向外滲着血水。
而那怪物的身體剛一接觸陽光,便發出“滋滋啦啦”如同烤肉一般的聲音,隻不多時,便化作一團飛灰,一陣風過,就這麽消散了。
直到那飛灰消散,兩個人才終是緩過了神兒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到底怎麽回事!”端木柒有些氣急敗壞,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畫面!心底的那一絲恐懼與不安讓他無處發洩。
“這怪物也許害怕白天,不能見光。”紫衣用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冷冽的風讓她的頭腦稍微的清醒了一些:“若是這樣,這件事情就好辦多了。”
兩個人回去大殿的時候,衆人都已經醒了,正迷茫的環顧四周。
看到二人回來,臉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了些欣喜。
他們還以爲,紫衣與逍遙兩個人就這麽丢下他們自己離開了。
隻是沒有看到慕北塵的身影,不禁有人擔心的問道:“那位公子呢?怎麽不見了人?”
“北塵有事情先離開了,大家放心,那怪物現在已經死了。”紫衣抿了抿唇,開口道:“現在離開還太過危險,北塵已經下山去通知各個門派,不如我們就呆在這裏,等待其他的人到來,然後再去想辦法查明,這些死去的人,死前到底去過些什麽地方。”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短短的兩天,對于衆人來說卻是猶如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出乎紫衣預料的是,慕北塵在第二日便回來了,隻說是已經派人去了蕪花宮,若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到時會再與他聯系。
少林寺的其他僧人是在慕北塵歸來後的後一天回來的。
衆人聽聞了事情的經過,面上表情各異。
紫衣從新方丈的臉上發現了些不同于他人的表情。
“不知道方丈大師可是知道些什麽?”
新方丈看起來也有六十幾歲了,白色的胡須直到脖頸處,臉上的皺紋很深,一雙渾濁的眼中卻透露了一絲絲的恐懼。
聽到紫衣的話,方丈右手立在胸前,道:“阿彌陀佛,老衲也是一頭霧水。”
“大師,所謂出家人不打诳語,若是您在這裏故意期滿了我們,不僅僅會對我們的生命造成威脅,隻怕日後,你這少林寺也将難存安甯!”
紫衣的聲音說的很大,她就是故意要讓這寺中所有的人都聽見。
“大師!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麽!?”
“大師,你若是知道些什麽,就快快告訴我們啊!”
“老秃驢!你是想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裏嗎?!”
“……”
果然,群衆的力量是偉大的,紫衣看着那方丈額頭上越來越多的汗水,心底冷笑,面兒上卻依舊表現出一副關懷的模樣,道:“大師,紫衣知道大師定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可是你看看這殿中的衆人,還有你這少林寺中的僧人,有什麽比這芸芸衆生的性命更加重要的?”
“哎——”聽得紫衣如此說,方丈也隻能是幽幽的歎了口氣,道:“不瞞施主,這件事情——老衲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啊。”
“不如——”紫衣忽然轉過身,對着身後的衆人道:“既然大師難以開口,不知道大家可否信得過我?讓我與大師單獨談談,也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及時的找出你們在乎的人死亡的這正原因!”
這幾日一直與紫衣在一起的人自然是沒有意見,而後來的人見大部分人似乎都對這個女子十分擁戴,便也沒了意見,畢竟現在,沒有什麽比揪出事情的真相更重要的!
廂房内,紫衣,端木柒與慕北塵三人坐在桌前,一同看着背對着他們的方丈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