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略一差異,旋即上前幾步将小思思抱了起來。
“思思認得我?”嘴角帶笑,紫衣看着思思那深色的眼眸,隐隐的,已經可以看出一絲絲暗紫。
“紫衣。”思思的小腦袋向着邊上一歪,眨巴着大眼想了一會兒,指着說道。
“思思。”端木薰走到紫衣身邊,對着思思伸出手,可是小思思卻仿若根本不認識端木薰一般,眼中流露出陌生的膽怯。
端木薰皺眉,這思思果然是與一般孩子不同。
對着一旁的小宮女揮了揮手,小宮女便将思思從紫衣的手中接了過去。直到離開,小思思都哭着鬧着,嘴裏不停的喊着“紫衣”“紫衣”。
雖然心底不舍,不過紫衣現在也無法分心在思思的身上。
端木薰身上的毒素一日不淨,她便一日無法安甯。
況且,她也一直想着該如何突破這花神七式的最後一招,她總覺得,這最後一招才應該是整個套路的關鍵。
端木薰依舊沒有早朝,百官卻也都放下了心。
紫衣依舊每日按時爲端木薰排毒,而紫衣驚訝的發現,端木薰的眸色,也正發生着變化。
這日,紫衣照例爲端木薰排淨部分毒素,正細細的回味着那最後一招,端木薰見狀,嘴角微勾,道:“紫衣,我看你最近似乎一直在研究這麽一個招式,可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爲夫也許可以爲你解答一二也說不定。”
聽到端木薰的話,紫衣的眼睛一亮!她怎麽就忘了,她身邊可是有個武功高手!
将自己這些日子的疑惑一一告知,端木薰略微沉思,道:“來,我們過下招。”
對淩紫眸的招式,端木薰略知一二,可是那時的淩紫眸是走火入魔,而如今的紫衣,從外表看并沒有什麽變化。
“不行!你身上餘毒未清,不能運功!”紫衣一口将端木薰的提議回絕,怒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拽回來!你可不要再給我出什麽亂子!”
“紫衣,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端木薰伸出手捏了捏紫衣的臉:“以前的紫衣可沒有這麽兇!”
“我呸你一臉黑!當初要不是涪陵告訴我,你是不是就打算将我遠遠的趕出宮去,然後自己一個人走在黃泉路上?”
不提舊賬,不代表忘記,也不代表不會提!紫衣一把拍掉端木薰的手,雙手叉腰,怒道:“你若以後再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休怪我打的你半身不遂!”
“紫衣,若是我有一天真的先你而去,你會怎麽樣?”端木薰有些好奇。
“我不會一個人獨活。”
“不要!”聽到紫衣的回答,端木薰一把将紫衣摟在懷裏:“若是有一天我離去,你定要好好的活着——這樣我才能安心。”
“對于一個肯将我抛棄在這世界孤獨一人的男人,我爲何要讓他死的安心?”紫衣挑眉,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在端木薰的懷中坐的更舒服一些,繼續道:“況且,你真的舍得讓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獨活嗎?”
端木薰一時沒了下文,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當初決定的錯誤!
若是當初真的就和紫衣這樣分開,他毫不懷疑紫衣的話,這個女子,定然會追自己到黃泉路上。
“端木薰!”紫衣掙脫開端木薰的懷抱,轉過身,無比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答應過,今後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要一同解決。同生,共死。”
“好。”
簡單的一個字,讓一直闆着臉孔的紫衣終于露出笑意:“你放心,我在死前的那一秒,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拖上你。”
“最毒婦人心!”端木薰撇嘴,刮了刮紫衣的鼻頭。
夕陽,透過窗子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這種久别的溫暖,讓兩個人舍不得分開。
轉眼一月有餘,端木薰身上的餘毒徹底被清除,而他的眼睛,竟然也變成了暗紫色。紫衣曾試着拉着端木薰去看隐藏在深宮角落的小鬼,端木薰竟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小鬼的動作!
兩人都不禁愕然,心底卻又有一絲絲喜悅。
紫衣爲終于有人與她“同病相憐”而喜。
端木薰爲他終于可以與紫衣分享而樂。
轉眼入秋。
延誤近大半年的選秀大典,也終将舉行。
紫衣撇嘴,卻也深知其中根由。況且,她一個“已死”之人,若是沒有個适當的身份重新入宮,也說不過去。
十月初五,天氣晴朗。
紫衣與一幹衆人,坐着馬車行至宮門前。看着其他待選修女那或興奮或憂郁的小臉兒,紫衣偷偷撇嘴,要知道,她可是一個時辰前剛剛坐着馬車從這裏出來,馬車不過是在城中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而已。
下了馬車,便隐隐聽到這些小女孩兒偷偷議論的聲音。
“聽爹爹說,皇上模樣俊氣,待人溫和,而此時後宮甚至沒有正妃,那主位,更是懸空多時。”
“是啊,宮中的那些老人兒怕是早就人老珠黃,如今,我們姐妹們可是有福氣了。”
“妹妹們莫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紫衣注意到最後說話的這個女子,女子一身淡紫色紗裙,頭上的飾物并不多,但是舉止大方得體,雖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說話卻很是有分寸。
“哼,你一個小小地方縣令的女兒,當然沒法同我們這些人相比。”
之前第一個說話的丫頭甚是傲慢,輕輕的揚了揚下巴,高傲的說道。
“小姐,這位是戶部侍郎家的千金崔莺莺。而剛剛說話的那位,是京城周邊小城縣縣令的女兒杜思諾。”翠兒聽說紫衣回來,樂得跟什麽似的,這次,更是主動請纓在紫衣身邊,說是要陪着紫衣重新入宮!
而碧兒,則留在了宮内,打典好紫瑤殿内的一切,隻等着紫衣歸來。
雖然紫衣曾經在宮宴上露過面,不過畢竟沒有哪個大臣敢直接盯着皇上的女人,所以,認識紫衣的人便也寥寥無幾,紫衣這才能以雲霞縣縣令女兒的身份參加選秀。
紫衣懶得參與這女人們的競争,卻也暗自将那崔莺莺記在心中。如此這般的品行,若是進了後宮,隻怕也是個禍害。
其實,這次選秀,紫衣還有一個身份。
太後她老人家知道紫衣沒死,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這不,知道紫衣要重新參加選秀,便頒下道密令,命紫衣好好挑選這後宮女人,品行不端驕縱成性的女人,萬萬不能放進來。
紫衣也樂得接受,其實,她巴不得把所有的女人都趕回去。
管事嬷嬷的到來成功的讓這些興奮的小姐們閉了嘴。
“今兒起,各位就要開始跟我學習這宮中的禮儀。你們可以叫我張嬷嬷,五日後的初試通過者,便可留在這宮中。未過者,自行離去,婚嫁随意。”
紫衣偷偷的掃過那管事嬷嬷,隻見那老嬷嬷一臉的嚴肅,生生是将這些個小丫頭們給唬住了。
“在我這裏,你們人人平等,不論你們的爹爹有怎樣的權勢,這禮儀學不好,也都休想過得去我這道坎兒。”
紫衣注意到,崔莺莺在聽到張嬷嬷的話時,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而張嬷嬷則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崔莺莺的身邊,聲音突然增大:“若是你們這人中,有人對我的話表示不屑,也大可以滾出這宮門,也省的我多費了口舌。”
紫衣失笑,見過沒腦子的,沒見過如此沒腦子的。看來這修女中,各人的智商,也都是參差不齊。
還真是有些矛盾。
太沒腦子的,整日鬧鬧哄哄,如那惠妃一般,咋咋呼呼整日讓人不得消停。
而太有腦子的,每日處心積慮,動不動就給人使個絆子,叫人防不勝防也着實頭疼。
張嬷嬷點到爲止,吩咐宮人們将各位待選秀女的住處安排妥當,便吩咐了明日一早集合後,離開了。
崔莺莺對張嬷嬷的話萬分惱火,卻又不敢再放縱,隻得恨恨的走回自己的屋子,“砰”的一聲關了殿門。
張嬷嬷走的時候,路過紫衣身邊,輕聲道了句:“皇上吩咐,主子一切自便。”
夜裏,沒有了那熟悉的懷, 紫衣有些失眠,便躺在房頂看着天空中的月。
一陣淡淡的藥香過,端木薰已躺在了紫衣身側。
“皇上日理萬機,怎麽跑到這兒來了?”話雖是調侃,語調中卻帶着笑意。
“我想你了。”端木薰學着紫衣将雙手放在頭下,輕聲道。
“呸,越來越不害臊。”
“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對于端木薰的問題,紫衣有些摸不着頭腦。
“秀女。”
“不怎麽樣。”撇了撇嘴,紫衣實話實說。
這些個秀女,要麽嬌生慣養,要麽隐忍算計,她一個也不喜歡。
“那戶部侍郎甚是中肯,卻養了個如此刁鑽任性的女兒,真真是可惜。”聽到紫衣的評論,端木薰媚眼帶笑。
“你一直都在看着?”紫衣差異的回過頭,對上端木薰那同紫衣一樣明媚的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