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這才停了手,疲憊的趴在了端木薰的胸口。
“傻瓜,我說過的,我會等你,我們會再見。”聽着端木薰胸口的心跳聲,紫衣的心終于踏實了下來,雖然最後一層沒有突破,不過現在看來,想要救端木薰,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你不會死,這不是夢。”
端木薰微微皺眉,周身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輕輕的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懷中的人兒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而這個時候,涪陵剛好拿着紫衣吩咐的東西走了進來。
“薰,你醒了?”
見到端木薰清醒,涪陵大喜過望。
“告訴我,怎麽回事。”隐約猜測到了什麽,端木薰的聲音冰冷。雙手支撐着身體起了身,臉上,布滿陰霾。
小心翼翼的将紫衣平躺到床[和諧]上,爲她蓋好被子,犀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涪陵:“你告訴她了?”
“薰——”涪陵知道,端木薰生氣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紫衣也不能。還有很多人不能失去你。我說過,紫衣的身份非同一般,她成功了。”
端木薰還想要再說什麽,卻終究隻能是歎了口氣。
他無法責怪涪陵,他深知涪陵的心意。
他也慶幸,慶幸他終于有機會可以與紫衣厮守。
這些日子,昏昏沉沉,那種随時可能永遠睡去的感覺,想想便讓人戰栗。死真的不可怕,可是離開深愛的人的恐慌,就如同惡魔的手緊緊的鉗制住脖頸一般,無法呼吸。
那種絕望,那種思念,比病痛本身,更加的讓人難過。
好在,他愛上的,是一個神話。一個傳奇。是天上掉下來的巨大寶貝。
手輕輕的撫摸着紫衣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替紫衣擦掉額上的汗水,端木薰穿上涪陵遞過來的白衣,輕聲道:“我昏睡了多久,外面一切都好嗎?”
“恩,暫時還好,隻是我怕,若是你再不出現,太後,柒與我,便要瞞不下去了。如今,坊間已經有了許多的流言蜚語。”
“思思還好嗎?”提到小公主思思,端木薰明顯感覺到涪陵猶豫了一刹,他眉頭微鎖,道:“怎麽了?”
“沒事,隻是小公主的行徑有些古怪。”想到前些日子在太後那見到小思思,涪陵的心裏就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小公主已經可以說話了,隻是,聽太後說,小公主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祖母,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後——”
“那是什麽?”
“紫衣。很清晰的,她在叫紫衣。”
聽到涪陵的話,端木薰的心底一顫,果然,當初柳婉如腹中的胎兒,如今的小思思,還是有問題!
“除了這樣,還有其他的不正常嗎?”
“恩,我聽說,小公主經常會一個人偷偷跑去紫瑤殿。而且,小公主的眼睛——雖然現在還看不太清楚,但是卻也能隐約覺察出,小公主的眸色正在變化。”
“唔——”躺在床上熟睡的紫衣輕喃了一聲,端木薰見狀急忙将食指放到唇邊,遞給涪陵一個眼色,指了指門外。
涪陵會意,兩個人靜悄悄的走出密室。
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柔和的月光灑滿大地。端木薰仰頭看着天空,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會有機會再見到這天空。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思思是已故的皇後柳婉如所生,我真的要懷疑是不是你和紫衣偷偷的掉了包。”涪陵站在端木薰的身後,聲音中帶着輕快。
隻要端木薰能夠好起來,那麽他相信,不管多奇怪的事情,這個家夥都一定可以解決。
“唔——眸色變化。涪陵,明日你将思思帶到這裏來。”端木薰回身,輕聲道。
“你是想?”
“既然她一直想着要找紫衣,便讓紫衣見見她罷。”如今,端木薰還不能确定思思到底出了什麽問題,究竟是好是壞,而最直接的鑒定方法,就是把她交給紫衣。
他相信,如今他的紫衣,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傷害的了。
手指撫上胸口,心窩的位置有着别樣的暖意。
“薰!”眼前,突然出現紫衣那驚慌失措的身影,耳邊,是那句聽不膩的呼喚。
“紫衣,我在這兒。”對着紫衣招了招手,端木薰蒼白的臉上挂着好看的笑容。
“你怎麽跑出來了,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清除,就這樣亂走!你知不知道,我醒來看不到你,以爲我隻是做了個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紫衣怒吼的聲音最後變成嗚咽的哽咽,她撇着嘴走到端木薰身邊,小拳頭緊握,卻又舍不得落在端木薰的身上。
“乖,我沒事。涪陵,還是不要将思思帶來了,我們今晚回宮。”
“思思?回宮?”紫衣撲朔着淚眼,腦袋裏浮現出那可愛小人兒的身影。在山洞裏,多少次昏厥,耳旁總是能響起稚嫩的童音,一遍一遍的呼喚“紫衣,紫衣”。
雖然她走的時候,思思還不會說話,可是那時候,她就是覺得是思思在叫她。
“怎麽?不想跟我回去?”端木薰見紫衣遲疑,習慣的挑眉。
那熟悉的動作讓紫衣心底一暖,請拉住端木薰的手,紫衣的臉上帶着幸福的笑意:“好啊,回宮,我也好想思思。”
“你都不說你想我。”聽到紫衣的話,端木薰撇嘴。
“誰說我沒有說!剛剛不是說了嘛!”
“那時候我以爲在做夢!你再說一次。”
“不說。”
“紫衣——”
“不說。”
“紫衣——”
“咳咳!”涪陵滿臉黑線的看着在紫衣眼前**的兩個人,隻恨不得一掌将這兩個人拍死。用力的咳嗽幾聲,向那兩個膩死人不償命的家夥示意這裏還有個大活人。
“備車,回宮。”抽了抽嘴角,端木薰淡淡的吐了四個字。
剛剛他一定是被紫衣傳染了——不然腦袋怎麽會秀逗了一樣的一瞬間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不行!這樣子下去他也會變傻的!
心底暗自皺眉,端木薰不動聲色的拉着紫衣,向着院外走去。
皇上出關的消息一時間驚得朝野上下一陣動蕩。而房間與朝堂上的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攻自破。雖然還未親自上朝,但前來參見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有些頭痛的處理完政事,端木薰走回内殿,紫衣正坐在桌邊,悠閑的品着茶點。
“你的夫君在外面被人攪得一個頭兩個大,你竟然在這裏開小竈!”
“你這是對救命恩人說話的語氣嗎?”紫衣挑了挑眉,嘴角帶笑:“小思思呢?怎麽還不來?”
“小思思還在午睡,我說紫衣,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将’救命恩人‘這四個字挂在嘴邊——”想他堂堂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女人救了性命,不管怎麽想,都覺得心裏怪怪的。
“皇兄!皇兄!”端木柒一早就聽說了端木薰被紫衣所救的事情,隻是涪陵那個家夥一直纏着他,他好不容易才脫了身。
如今也顧不得禮儀,端木柒直直的沖進了内殿,看到紫衣,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嘿,紫衣,沒想到你這麽厲害!”
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紫衣心底失笑,朱唇輕啓,道:“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久了,還是這副模樣。”想起初見時的模樣,紫衣又加了一句:“還是看起來那麽弱!”
“你這丫頭怎麽失蹤半年嘴巴變得這麽毒了!來來來,聽涪陵說你現在功夫不錯,來,我們掐架!”端木柒說着,對着紫衣勾了勾手指。
“掐架就掐架,難道我會怕你?”
見端木柒完全走出了納蘭妃兒的陰影,紫衣由衷的感到欣慰。隻是他這一副讓人不爽的樣子——手指輕翻,一道紫色光芒自手上飛出,打在端木柒身後櫃子上的花瓶上,花屏搖搖晃晃,對着對着端木柒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嗷——”
“啪!”
花屏落地而碎,而端木柒則捧着腦袋大聲哀嚎:“薰,你這屋子太危險了!怎麽連個花瓶都放不好。”
“不是我的屋子危險,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剛剛紫衣的動作被端木薰盡收眼底,甚至那道紫色的光芒打在花瓶上的瞬間,他也隐約可見。
“你暗算我?!”聽到端木薰的話,端木柒不敢置信的看着紫衣!剛剛他明明看到紫衣在自己對面,她是怎麽控制花瓶的?!
腳底忽然竄起一股惡寒。
“不算暗算,這是明算。”紫衣邪惡的笑了笑,繼續道:“還掐不掐架?”
“皇上,小公主到了。”
端木柒還未回話,門外的小德子就笑嘻嘻的進來禀報。見到紫衣,他也并不顯得驚訝。
“啊——我的小思思到了!”聽到小德子的禀報,紫衣一下從桌邊彈了起來,急匆匆的就沖了出去。
門外,一個胖乎乎的小矮子正在一旁小宮女的陪伴下,笨拙的夠着桌上的杯子。
“思思。”紫衣蹲下身子,輕聲呼喚。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思思回過頭,歪着那大大的腦袋,疑惑的盯着紫衣。
許久,那大大的眼中一亮,小思思推開身邊的宮女,笨拙的向着紫衣跑來:“紫衣,紫衣,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