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洞頂垂下來的藤條,紫衣小心翼翼的攀附在峭壁上,好在離這洞口不遠的地方就有一顆橫生出來的果樹,翠綠的果子看上去甚是誘人。
紫衣摘了些果子,擦幹淨咬了一口,頓時,口中溢滿果實的清香。果子香甜,果汁豐富。
暫時性的,這食物與水源便不用愁了。
撲了撲身上的雜草,紫衣重新開始練習石壁上的招式。
日子這麽一晃,五個月便悄然流逝。
這日,壞繞在山間的濃霧難得的消散,紫衣睜開眼,緊皺着眉頭看着石壁上花神七式的最後一式,第七式第七招,不管她如何努力,卻依舊突破不了。
拿出懷中的小木盒,這幾個月來,每當她有無法突破的地方,便會覺得體内氣息翻湧,而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她便打開木盒,嗅一嗅木盒中的花香,身邊便會舒坦很多,漸漸的無法突破的地方也變得簡單了。
可是這最後一層,卻似乎與前幾次都不相同。已經整整一個月,一點進展也沒有。
算着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六月之期,紫衣也不清楚,端木薰現在的情況如何,是不是安全。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将這最後一招銘記于心,紫衣再也等不了了,她決定即日啓程,直奔回京。
一路上,紫衣都在打聽宮内的消息,卻越是打聽,越是心涼。
聽聞端木薰已經整整閉關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早朝一直都是太後、王爺端木柒、以及丞相涪陵一同代理。而有關于貴妃的消息則是:貴妃早在五個月前,便突發惡疾,香消玉殒了。
策馬奔騰,不過一日,便到了京外。
“站住,”誰知,在進城的門口,紫衣卻被示侍衛攔了下來,“包裹裏裝的什麽,拿出來看看!”
紫衣有些猶豫,卻還是将包裹展開,除了幾件衣服外,便隻剩下了那個盒子。
“盒子裏裝的什麽?!”
“藥材。”
“來人!”
紫衣的話音剛落,四周的侍衛忽然将她圍了起來,見事情不對,紫衣一把将包裹攬回,急切到:“幾位官爺這是要做什麽?小女子不過是進京探望一位故人!”
“你人可以過去,但是這藥材要留下!”
“官爺,這藥材是我千辛萬苦得來的,怎麽可以說留下就留下。這城我不進了!”紫衣說着,轉身就要走。
以她現在的功夫,大可以不必光明正大的走這正門。
城牆對她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可是,這些侍衛顯然并不想要放她離開:“人可以走,把藥留下!姑娘,你别爲難我們,這也是上面的規定!”
“紫衣?!紫衣!真的是你!”
侍衛的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循聲望去,端木菱剛掙脫開身邊男人的手,向着紫衣奔來。
“紫衣!你回來簡直太好了!你再不回來,皇兄就要支撐不下去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端木菱急忙收了聲,對着一旁的侍衛怒喝道:“這位是皇兄請來的貴人,豈是你們能夠得罪的起的!”
“請公主恕罪。”一旁的侍衛見端木菱發貨,紛紛放下兵器跪了下來。
而紫衣早就不在乎這些,現在,她一心都在端木薰的身上。
“他到底怎麽樣了!快帶我進宮!”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正打算去找涪陵,正好,我們一起過去,他見到你一定也高興死了!”
紫衣沒有再多說什麽,一心隻想知道端木薰的情況,便緊跟着端木菱到了丞相府。
順利的進了相府,端木菱的聲音便遠遠的傳了出去:“涪陵,涪陵,你快看啊,紫衣回來了!紫衣回來了!皇兄有救了!”
紫衣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不知道最後一層沒有突破,僅憑現在的她,和手中的奇藥,能不能救端木薰。
涪陵遠遠的就聽到了端木菱的話,第一次失了态,急匆匆的跑了出來,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好。
這些日子,日夜兼職的照顧着端木薰,涪陵的面色看起來甚是不好。
見到紫衣,涪陵大喜:“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薰呢?他在哪兒?到底怎麽樣了?”紫衣向前邁了一步,也顧不得許多,抓着涪陵的袖子問道。
她多怕她會趕不及,多怕再也見不到心底的那個人。
這幾個月,若不是心裏住着端木薰,怕是她早就在這忽冷忽熱的折磨中放棄生命了。
“跟我來!”
來不及細說,涪陵大踏步向着内殿走去。
這丞相府說大,與皇宮比起來又不算大,可是卻也不小。
帶着紫衣與端木菱兩個七扭八拐的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在一個看起來甚是不起眼的小屋子前停了下來。
“從上個月開始,薰的情況就開始不好,于是便向文武百官宣稱閉關,住到了我的府中來。這幾日,更是日日昏迷不醒。他并不知道你的去向,卻仍然頑強的堅持着。”走入屋内,床榻上卻空無一人,涪陵熟練的扭動牆角書架上的一處機關,整個床榻便分作兩半。
紫衣沒有想到,涪陵這丞相府竟然也會有與那宮中相同的機關。
“爲了不走漏風聲節外生枝,薰一早就将這密道備好了。”
打開火匣子帶着紫衣與端木菱走入密道,紫衣忽然注意到驸馬爺并沒有跟在身邊。
“外人是不會讓他知道這裏的。”許是明了紫衣的意,端木菱的聲音有些僵硬。
由于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端木薰的身上,紫衣刻意讓自己忽視了端木菱話中的恨意。
走廊不長,不多時,便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石室裏的燈光。
“薰!”終于,拐過一個轉角,端木薰就躺在這石室中的床榻上。他雙眼緊閉,眉頭深鎖,如同一個陷入噩夢中的孩子一般。
紫衣輕聲一喚,邁步上前,手緊緊的握住了床榻上那昏迷着的人兒的手。紫光順着紫衣的指尖湧動,紫衣感受到了端木薰體内那幾乎全部被毒素鎖死的穴位。
“我需要安靜,菱兒,涪大人,麻煩你們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薰的穴位已經幾乎被毒素堵死,我需要時間幫他疏通。”
定了定神,紫衣決定先将端木薰的穴位打通,再一點點的運用自己的靈力将他體内的毒素逼出。
隻是,這一過程将非常的艱難。
“好,還需要其他的什麽嗎?”這些日子,涪陵已經有些絕望了,摸着端木薰越來越弱的脈搏,好幾次,他以爲他就要等不到紫衣回來了。
卻沒有想到,紫衣竟然真的回來了,而且看樣子,似乎真的能夠救薰。
“幫我準備一盆熱水,幾塊幹淨的布,以及空盆,銀針,外加幾套薰可以穿的幹淨的衣物吧。”
“好,我這就叫人去準備,一會兒便送來,菱兒,我們先出去。”
“恩!”
端木菱難得聽話的跟着涪陵退了出去。
紫衣也不閑着,将端木薰身上的衣物褪下。
端木薰的身子滾燙,紫衣不懂藥理,隻能一咬牙,将小木盒拿了出來,扯下那花瓣,在嘴中嚼了嚼,便送入端木薰的口中。
許是感應到了這瓣溫熱的唇,也許是感應到了這熟悉的味道,端木薰忽然迷蒙的睜開雙眼。
“紫衣——”
喉頭幹啞的發出一聲輕喃,端木薰努力的想要擡起手,卻無奈于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别說話,将我給你的東西吃下去!”
端木薰差異的點了點頭,将口中的花瓣咽下。
瞬間,一股涼涼的氣息在體内擴散開來,胸口的悶熱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紫衣的手再次搭上了端木薰的脈搏,暗紫色的光芒順着紫衣的指尖湧入端木薰的體内,順着血管流入各處。
再次将花瓣喂入端木薰的口中,紫衣可以明顯感覺到端木薰那些被堵住的穴位正逐漸的被疏通開。
這一切,比她想象的藥容易的多。
隻是,随着穴位的打開,毒素便更快的在端木薰的體内湧動,紫衣必須加快速度淨化掉端木薰血液中的毒素。
“咳咳——咳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端木薰“哇”的一聲,一口黑血自口中吐出。
紫衣皺眉,最後一次将花瓣送入端木薰的口中,靈力的注入也瞬間加強。
端木薰隻感到體内兩股力量似乎正在角逐,渾身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欲昏厥。
可是,他舍不得昏過去。
他怕他昏過去了,就再也見不到紫衣了。
“紫衣——”再次開口,雖然聲音沙啞,語調确實無比輕柔:“呵——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卻沒想到,竟讓還可以再夢到你。”
紫衣看了一眼端木薰,沒有答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右手上。
“你知道嗎,這半年的時間,我多麽想要夢到你,可是你卻似乎在生我的氣,一直都不肯到我的夢中來。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終于,紫衣艱難的開口。
此時,她的頭上布滿了汗水,體内巨大的靈力消耗,讓她有些堅持不住。
眼前,已經開始陣陣的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