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隻是想與淩貴人說些體己的話,實在是不宜被皇上聽到。”柳宛如見端木薰猶豫,急急開口,“皇上,臣妾保證,定會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淩貴人。”
擔心端木薰是怕她傷害紫衣,柳宛如急忙右手向天道。
“皇上,紫衣也有些事情想與皇後說,皇上放心。”見提及自己,紫衣轉過身來,投給端木薰一個安心的眼神。
頂多一炷香的功夫,紫衣相信定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端木薰依舊猶豫,但看着柳宛如充滿期待、以及紫衣那堅定的眼神,終究是妥協:“那朕便去外殿,看看這芳華殿還需要些什麽,命人即刻備來。”
“臣妾謝皇上。”
“紫衣謝皇上。”
端木薰轉身出去了,想他一朝皇帝,萬人之上,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兩個女人趕了出來,也是有夠奇葩。
“不知道淩貴人考慮的如何?”
柳宛如見端木薰出去,也就不再賣關子。她知道,今日紫衣跟來,定然是心中有了決定。此時,她有些焦慮,既想要知道紫衣的答案,又害怕被拒絕。
“皇後娘娘的請求——紫衣答應了。”
深吸了口氣,紫衣繼續道:“紫衣保證,以後對待娘娘的孩子,定然視如己出。不過,娘娘的交換條件,紫衣不要。紫衣想要的,是娘娘的另一樣東西。”
“哦?那你想要些什麽?”柳宛如實在想不出,這後宮中,還有什麽會比這後位更加的讓女人瘋狂。
“紫衣想要的,現在還不方便告訴娘娘,日子到了,紫衣自然會說。”賣了個關子,紫衣輕聲道。
她現在還不能确定她想要柳宛如做的事情,柳宛如有沒有能力做到。所以她要等。
“好,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柳宛如閉眼,輕聲道。
如今,她還剩下什麽?不過是一副越來越差勁的身子。
隻要能保證自己的孩兒将來可以過得好,便夠了。其他的,無論紫衣要什麽,隻要她能給,她一定會給。
兩個女人的對話就這樣結束,紫衣便随着端木薰回了養心殿。
是夜,紫衣睡得很早,而端木薰則坐在桌前。
看着手中的紙條,端木薰的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三日後,太後的鳳攆如期而至,迎接的除了端木薰與朝堂一幹重臣以及後宮之人外,外部效果以及納蘭妃兒、沐靈音也在迎接的隊伍中。
“恭迎太後。”
鳳攆浩浩蕩蕩的進了宮,百官跪拜。
紫衣偷偷瞄了眼那鳳攆中的人,卻無奈于隔着厚厚的棉布,是想看也看不到。
按照慣例,太後的步辇将直接通往太後的寝宮蘭陵殿,但是礙于此次迎接的還有外來使臣,所以鳳攆便停在了宮門前,太後由人扶着,從鳳攆上走了下來。
紫衣這才發現,這位太後看起來甚是蒼老,隻看外表的話,竟然如同那年過六十的老人。
“皇兒辛苦了,諸位也都辛苦了。想哀家這一把年紀,竟然還興師動衆的煩勞了這麽多人,哀家實在是過意不去。”
太後的一席話讓紫衣微楞,這按理說,太後不都該是高冷的麽,怎麽這位太後竟然一張口就将自己的身份降的這麽低。
“母後如此說,豈不是折煞了兒臣與一衆爲睹母後風采之人?”端木柒從人群中走出,上前扶住太後,一席話惹得太後眉開眼笑的。
“從小就是你嘴巴最甜,可不像你哥哥,整天闆着個臉。”太後說着,看了看端木薰。
畢竟,這裏還有許多的外人,太後也沒再多說什麽,任憑這端木柒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便向着太後的寝宮走去。
紫衣注意到,納蘭妃兒與沐靈音兩人走在隊伍的中間,從表情上,似乎看不出兩人要有所作爲。
當然,這隻是表面現象。
紫衣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紫色頭發的沐靈音,此時,她的靈魂正慢慢的脫離那副身體,而那具身體,卻依然昂首挺胸的走着,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偷偷的拉了拉端木薰的衣角,陽光刺眼,紫衣卻依舊覺得周身冰冷。
“沐靈音有動作。”
飛快的低吟了一聲,紫衣忽然停在原地。
身後的人來不及停下腳步,一行人一個撞一個,竟然倒了一大片。
“這是怎麽了喲。”太後回過身,看着身後纏作一團的衆人,眉頭微皺,繼續道:“怎麽哀家不在的這段日子,這人都老的連路都走不好了?”
聽着似乎是一段玩笑話,可是語氣中卻帶着皇室特有的威嚴。
紫衣好在有端木薰及時扶住,沒有加入那倒下的列隊中。隻是,她此時仍舊有些木讷。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從沐靈音身體中脫離出來的鬼魂不是别人,正是那些日子,日日伴在她身邊的曹蘭蘭!
“怎麽會……怎麽會……”
紫衣不敢置信的看着‘曹蘭蘭’,而‘曹蘭蘭’似乎也看到了她。她對着紫衣嫣然一笑,輕動雙唇。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紫衣卻依舊可以清楚‘曹蘭蘭’說的是什麽!
“傻紫衣,我不是曹蘭蘭。我叫紫眸,淩紫眸。”
“紫衣?紫衣?”端木薰注意到紫衣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沐靈音,便知道紫衣定是看到了什麽衆人看不到的事情。
隻是從表情上看起來,紫衣似乎見到了非常吃驚的事情。
到底是什麽事情讓她如此的無法接受。
輕聲在紫衣耳旁輕喚,手上暗自用力,總算将紫衣的魂兒拉了回來。
“紫衣失禮了。”抿了抿唇,紫衣沖着太後的方向福了福身,餘光卻依舊死死的盯着那抹幽魂。
若是說這淩紫眸與她所認識的曹蘭蘭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那雙眼!
她竟然也有一雙紫色的眼睛!
紫衣看到,淩紫眸已經徹底的脫離了沐靈音的身體,而也就在此時,剛剛還晴朗的天空,忽然間陰暗了下來。
淩紫眸的周身隐隐散發出黑氣,那黑氣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直沖向天空,将陽光遮住。
在場的衆人剛剛從地上爬起來,見這異于平常的天相,便又是一陣驚慌。
“母後,兒臣看這天似乎又要下雪,母後還是快些回宮吧。”端木柒輕聲在太後耳邊說着,見太後點了點頭,回身道:“皇兄,冬日天涼,我先扶着母後回去了。”
“去吧。”端木薰對着端木柒點了點頭,端木柒便扶着太後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見太後離開,紫衣向着端木薰靠近了些,将她所看到的,一一告訴了端木薰。
看着異常的天相,端木薰沒有慌張,隻是吩咐下去命宮人将各位外來使者帶回,又命百官暫時回去朝堂,說一會兒有要事宣告。
所有的吩咐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仿若早就排練好了一般,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整個廣場上隻剩下了端木薰,紫衣,涪陵與納蘭妃兒及沐靈音。
爲了安全起見,紫衣将碧兒與翠兒也是打發走了,端木薰更是将小德子趕了回去。
“哼,端木薰,看來你是早有準備。”納蘭妃兒輕蔑的一笑,而她身旁的沐靈音似乎也沒有必要再做僞裝,直直的倒了下去。
“淩紫眸。”端木薰輕聲開口,“納蘭妃兒,你們兩個人還是如此的不叫人省心。”
輕輕的搖了搖頭,如同面對兩個不知深淺的孩子一般,端木薰語氣輕松。
“哈哈哈——好笑。别以爲你将這些人遣走,就沒有關系。隻待午時一過,這整個皇宮都将籠罩在我師傅的毒氣下,到時候,莫說是這宮中的人,就是一隻螞蟻,都逃不過。”納蘭妃兒放肆的笑聲回蕩在這宮中:“我看你們還能猖狂多久!”
“淩紫眸,你究竟是什麽人,爲何要假扮曹蘭蘭在我身邊!又爲何要附身在皇後的身上!”
此時,紫衣已經不害怕了,似乎隻要有端木薰在,她就不曾怕過。
她總覺得,這個淩紫眸與她似乎存在某些淵源,隻是,她一個異世的靈魂,又怎麽會與這個朝代的妖女有關系?
“紫衣,紫眸,相同的眼睛,你來猜猜,我到底是什麽人?”淩紫眸沒有直接回答紫衣的話,隻是笑了一聲。
“你!”答案呼之欲出,紫衣卻不肯相信。
“沒錯,我是與你有血緣關系,你确實是我的後人。而你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受了我的呼喚,我需要你,需要你來爲我培養一副足夠讓我居住的身體。”
天上的黑氣越來越重,天色也越來越陰沉。
這一刻,紫衣沒有恐懼,沒有氣惱,有的隻是濃濃的悲傷,一種被摯友欺騙的悲傷。
“這麽說,你從一開始,裝作曹蘭蘭在我身邊,就是爲了讓我留在這宮裏?”
“沒錯。”
“之前對我的關心,與我的交流,也全部都是在騙我?”
“沒錯。”
“你根本就是個瘋子!”
忽然間,紫衣對着天空怒吼,端木薰隻覺得周遭的空氣一陣波動,那漫天的黑氣忽然就自紫衣的頭頂處破開個洞。
“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的血脈,連能力,竟然也如此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