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聞言挑眉看了蒲雄一眼,微笑過後點了點頭。
“真人可否留内丹于奴婢,奴婢絕不會逃走,也不會胡言亂語。”黑鼠精自屏障内出言央求。
“你若追随于我,燕人便知你已棄暗投明,如若這般燕人定會記恨在心,他日戰場相遇定會追殺于你,爲求穩妥你不便再度露面。”莫問出言解釋,這隻黑鼠精大有用處,絕不能讓它以身涉險。
黑鼠精聽得莫問言語,知道莫問所言不差,但心中仍然不舍得将内丹交出。
“你我相識時日太短,我信你不過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你不願将内丹交出便留内丹于你,不過卻要爲你設下銅鐵囚籠,你可自行斟酌。”莫問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若是交出内丹,真人便不囚禁于我?”黑鼠精面露驚喜神情,它原本以爲吐出内丹還要遭受囚禁的。
“那是自然,我會爲你自黑郡辟出居住院落,平日你可四處遊走,食物酒水絕不會虧扣短少。”莫問點頭說道。
“謝真人寬宏,若是真人無話再問,奴婢這就吐出内丹。”黑鼠精點頭說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那黑鼠精弓背吐出内丹,由于其五行屬土,故此内丹爲黑黃顔色,如豆粒大小。
這黑鼠精修爲不高,失了内丹很快便現出了原形,莫問取過那枚内丹妥善收藏,轉而撤去定氣符咒還那黑鼠自由。
“每月酒水三十斤,鮮肉三十斤,谷粟一石,夠否?”莫問回返帥座看向那黑鼠精,這妖物十分貪嘴,不能讓它進食無度,這倒不是供養不起,而是擔心這黑鼠精養尊處優之下會養肥長胖,他日掘不得洞。
黑鼠雖然無法說話,卻懂得人言,聞言連連點頭示意足夠食用。
莫問提筆書寫信箋,告知石真讓出一處院落供養這黑鼠精,所允食物酒水也一并寫于書信,寫好之後将信箋交予蒲雄,讓他分出兵卒回黑郡傳信,一并帶那黑鼠回去。
“便是四品将軍也沒有你這般豐厚的用度。”蒲雄接過信箋笑谑的看了黑鼠一眼,轉身出帳安排。
爲免夜長夢多,傳信的兵卒和黑鼠精連夜上路,此時大雨仍然未停,十名兵卒和黑鼠精冒雨西行。
“傳令下去,明日四更造飯,五更開拔。”莫問沖蒲雄說道,此時黃素素已然身受重傷,魏霸天一人至多與他打成平手,攔不住大軍攻城,此外魏霸天關心黃素素,勢必不敢戀戰,這一點對己方甚是有利。
蒲雄聞言立刻遵令執行,傳令大軍早睡早起,養足精神應對明日戰事。
二更時分,除了守營哨兵,其他人一律進帳休息,莫問恐魏霸天趁夜色前來偷營洩憤,便于帥帳打坐警惕,與此同時想那曹操陵寝一事,曹操當年爲了籌措軍饷,大肆挖掘前朝皇陵和王侯官員的陵墓,其中單是帝陵就有梁孝王,西山王,中勼王等七處,王侯和官員陵墓更是不計其數,此人親自指揮或授意他人所挖的陵墓多是秦漢時期的王公貴胄墓葬,秦漢時期是崇尚厚葬的,而厚葬的墓穴通常有各式各樣的護墓機關,這些機關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護墓方法自然被曹操本人所掌握,他想必會用在自己的墓中,也正因爲有着各種護墓機關,所以此人才敢在不鹹山的陵墓外豎立墓碑。
一個人生前曾經挖過别人的墓穴,自然會防範自己死後步入同樣的後塵,所以曹操的陵墓之中勢必是機關重重,此人的墳墓當是世上最難挖的陵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莫問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不曾立刻動身前往,以一己之力去掘開曹操的陵墓困難極大,很難成功,但人多就不一樣了,待得驅走了燕國,收複了趙國失地,可率手下大軍前往五龍嶺擔土搬山,憑借人多使用蠻力将其挖開。
曆代帝王的陵墓大多是由皇帝委派大臣根據自己意願督工修建的,曹操墓自然也不例外,若要掘其墓穴無異于與他鬥智,曹操此人心智極深,且有先前所挖陵墓的機關可借鑒,故此與之鬥智勝算很低,故此便不與之鬥智,揚長避短與之鬥力,隻要人多這世上無有挖不開的陵墓。
由于驅逐燕國不知何時才能完成,故此進入曹操陵墓尋找蕈草之事并非迫在眉睫,因而莫問想了一個更次便沒有再想,他離開蠻荒已經數月,也不知道老五此時怎麽樣了,還有阿九,阿九需在無名山和蠻荒兩處奔波往返,與此同時還要淬煉丹藥,定然極是辛苦,若是真能得了蕈草脫去阿九的異類氣息,便可與之同床共枕,齊了人倫,全了天道。
魏霸天的氣息一直位于平州城内,一夜無有動靜,到得次日四更,火頭軍埋鍋造飯,此時大雨已經停止,吃罷早飯軍隊開拔,留下一千兵卒護衛辎重在後緩行,其餘九千人一路急行趕赴平州城池。
中午時分,行出半數,距離平州城還有五十裏,莫問再度分兵兩路,步卒和騎兵正常行進,騎兵策馬前沖。
下罷命令,莫問先行東掠,到得城門百丈處掏出符盒畫寫紫符一道幻出一隻黑甲鐵背的蛇龜玄武直沖城門,轉而抽身後退,躲避城中燕軍可能發出的箭雨。
平州城四門皆被石堆堵住,非體形巨大的神獸不可撞開,玄武疾沖而至,徑直撞向城池西門,一聲巨響過後城門連帶其後的石堆瞬時崩散,隻此一舉也将莫問耗去半數靈氣所幻化的玄武震散。
實則符咒幻化的神獸最是好用,若是可以多次幻化當可所向披靡,但幻化符咒需要耗損大量靈氣,尤其是四大神獸,每一次幻化都要折算半數靈氣,而他此時擁有的補氣丹藥隻有一枚上品,其他都是些聊勝于無的下品,若是補氣丹藥耗盡,要憑借自身運轉周天恢複靈氣将很是緩慢,此時他已然開始犯愁無有丹藥将如何施法。
城門被撞開之後,魏霸天自城牆上飛掠而出,快速的向莫問沖來,莫問見狀心中大喜,随即晃身迎了上去。
魏霸天先前賠了夫人又折兵,自然氣怒非常,此時正圓睜着通紅的雙眼抓着那對峨眉刺想要與莫問拼命,不過令它沒有想到的是莫問沖到近前之後并沒有與之交鋒,而是快速避過了它向東沖去。
魏霸天急忙止住身形轉身急追,莫問隻是前掠并不回頭,一直到得距離城牆不足兩裏之處方才停了下來,抽出黑刀與魏霸天纏鬥,但動手之際他并無克敵之心,隻是一味拖延,他先前閃過魏霸天急沖至城門近處,以及此時與魏霸天在此纏鬥,都是爲了拖住魏霸天令城中弓兵投鼠忌器之下不敢放箭,由此減少騎兵免遭箭雨攻擊。
魏霸天存了報仇之心,一味使用狠辣招式,奈何莫問并不求傷它,隻是閃躲,魏霸天傷他不到暴跳如雷,口中大罵污言穢語,滾掃戳刺加緊進攻。
二人争鬥之際,趙國騎兵沖至,魏霸天見勢不好,急忙沖城牆上的守軍高喊‘放箭’,但城牆上的守軍雖然聽到了它的言語卻并沒有放箭,因爲他們并不知道這些弓箭根本就傷不了魏霸天。
魏霸天眼見已然有趙國騎兵沖入城中,高聲叫罵着催促守軍放箭,但它氣怒之下并不知道守軍不放弓箭是擔心誤傷它,隻是叫罵守軍不聽命令,應該盡數斬首。
莫問怕它回過神來說出緣由,便刻意露出蔑視笑容,說那黃素素不知羞恥,如此一來魏霸天更怒,不再沖城牆高喊,改爲強攻莫問,各種謾罵言語幾乎說遍,到得最後隻是重複那句,‘老子非殺了你不可。’
眼見騎兵已然盡數沖入城中,莫問便舍了魏霸天,随之沖入了城池,此時城中正在混戰,到處都是燕趙雙方的兵卒,追風鬼步最擅自狹窄區域變換方位,故此進得城中魏霸天更是追莫問不上,惱羞成怒之下舍了莫問,将怒氣撒于趙國騎兵,大肆戳刺擊殺,彷如虎入狼群。
莫問見狀微微皺眉,騎兵擅長自寬闊的野外突陣沖殺,進了城中并不占什麽優勢,之前守軍已經發現趙軍要來攻城,故此西側城門處聚集了大量的燕國士兵,雙方混戰之中騎兵損失很大。
短暫的沉吟之後,莫問心生一計,提氣高喊,“馬将軍,你率軍殺敵,我去城中殺了那黃鼠狼。”
騎兵将領之中沒有姓馬的将軍,故此莫問喊完并沒人答應,而這也正是莫問想要達到的目的,他這聲高喊本來就是惑敵之計,自然沒必要用己方的一名将領陪葬。
莫問喊過之後,魏霸天立刻離開了戰團,向城中掠去,想要趕在莫問之前保護黃素素。
“少傷人命,受降留命。”莫問再度高喊了一句,轉而尾随魏霸天向城中掠去,行進之時刻意拉開距離,爲魏霸天留下攜帶黃素素逃走的時間。
常言道關心則亂,魏霸天爲了保護黃素素安全,回到營地之後立刻抱了它向東逃走,莫問跟随在後,高喊恐吓,魏霸天受驚,鬥志全無,攜惡瘤黃素素逃出城去。
莫問的本意就是吓它離開,城中守軍見魏霸天逃走,立刻開始慌亂,莫問趁機高喊,“魏霸天已然自東門逃走,快來封住東門,免得走脫了燕軍。”
此語一出,東牆燕軍更加慌亂,衆人一同出手搬開石堆開門東逃。
莫問見狀長出了一口粗氣,平州城四門被堵,猶如一隻壇甕,進攻平州無異于甕中捉鼈,但此時這甕中的鼈實在太多,必須放走一些才能占據上風,不然會逼迫燕軍作困獸之鬥。
此時魏霸天已經帶着黃素素逃到了十裏之外,莫問沉吟片刻縱身追去,魏霸天和黃素素都恨他入骨,待得回過神來定然會設法報仇,不能放走二人,不然定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