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南唐“牛校尉,我可以下注嗎?”李繼隆讨厭這種被人看低的感覺,他要爲自己正名,雖然對方很強,可他對自己有信心。
“你想賭自己赢?”牛奉摸摸下巴上的肥肉,賭對方赢肯定是行不通的,那樣難免有放水的嫌疑。
“對,我要将這些,全部押上。”李繼隆将懷中錢袋掏出來,往空中一掂,那是他全部的身家。
“小子,有種,我老牛今兒個就爲你破一次例。”銀兩撞擊的聲音傳入牛奉耳中,就知道裏面大概有三十餘兩,這小子好大的魄力。
李繼隆提着長槍,走到牛奉跟前,将錢袋放下。赢了,他名利雙收,輸了,那就從頭開始。
手中的長槍,好似比平日更沉重了些,李繼隆走得不快,他在調整呼吸,方才因爲賭注之事,心态有些亂了。
對面的萬貅,對于李繼隆的做法嗤之以鼻,小屁孩而已,還妄想取而代之。
“好了,都讓開些,刀槍無眼。”王霸一聲大喝,宣布了比武開始。
李繼隆不動如山,整個人與長槍融爲一體,随着清風吹拂,将自己的感知擴張到極限。
萬貅動了,沒有招式,也沒有技巧,雙手舉刀,大踏步飛奔。
李繼隆知道,這萬貅打得是一力降十會的主意,欺負自己年幼,力道較弱,豈能讓他得逞。
左腿後撤,長槍輕擺,猶如毒蛇出動,欲擇人而噬。
萬貅将長刀橫檔,意圖蕩開長槍,隻要将槍頭蕩開,他就能欺身而上,近身戰,長刀具有極大的優勢。
好個李繼隆,雖然年少,卻經驗豐富,不待招式用老,往左半步,收槍再刺。
萬貅沒轍,對方不與他硬碰,隻是不斷轉換方位,來來去去隻有一招,就是刺!李繼隆速度極快,腳下不斷變幻方位,暗合八卦陣法,于方寸之間,騰挪轉移。
“不好!萬貅危矣!”王霸以手扶額,他那銀兩,恐怕要打了水漂。
“二十兩,也能買上兩壇上好的飛天,醉上兩天。”東方锆輕捋鬓發,動作比花魁還要柔媚三分,他也看出來了,萬貅的呼吸節奏亂了。
兩人對陣搏殺,不同于亂軍之中厮殺,李繼隆的步伐占有極大的優勢,打亂了對方的節奏。若是兩軍對陣,李繼隆恐怕隻有躲閃敗走一途。
“哈哈!賺了,老王霸,今天我請酒,老色鬼也一道,嘿嘿!”牛奉大樂,他才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入賬近百兩。
若是經常有這種好事,給個将軍也不換呐!
“就你那酒,我可喝不慣,跟馊水似的。”東方锆擺擺手,以前他倒是也能喝得下,但是喝了飛天之後,這嘴就養刁了,覺得那才叫美酒。
“咳,我老牛床下,還剩兩壇飛天美酒,今夜就開出來,大家樂呵樂呵。”牛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開銷大啊,後面一大家子指着他的寄回去的銀兩過日子,不比東方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快要出結果了。”王霸點點頭,示意他們看場内的比武。
果然,萬貅的腳步開始虛浮,體力消耗太大。哪怕他的力氣要比李繼隆大很多,也經不住不斷地揮舞長刀,關鍵還都砍不中。
李繼隆再刺,此時的他,漸入佳境,出槍的速度越來越快,角度也越來越刁鑽。相應的萬貅就越來越難受,每一槍,都貼着他的身體。
長槍刺到一半,突然轉變了方向,在萬貅的眼中,槍尖迅速放大,直奔他的雙眼而來。
來不及以長刀格擋,隻能将頭往左一偏,進行躲避。
李繼隆好似早就算到了一般,整個右臂大力擺動,将長槍作甩棍,往萬貅頭顱砸去。
“嘣~”的一聲悶響,長槍敲擊在萬貅的頭盔上,震得他有些懵。
反觀李繼隆,一招得手,長槍急收再刺,在距離萬貅胸口不足半尺的地方停下,若是真正的搏殺,此時萬貅已經送命。
長刀拄地,萬貅難以接受,他敗了,敗在一個半大小子的手裏。之前,他就感覺到要敗了,可真正來臨的時候,依舊是那樣的難受。
“承讓!”李繼隆收槍而立,收斂不住的喜悅,從嘴角洋溢而出。
他李繼隆、李處耘的兒子,踏出了爲家族正名的第一步。
“好,今日起,李繼隆爲我麾下都頭,至于萬貅,另有安排。本次比武,到此結束!”雖然出乎意料,但是王霸依舊很開心,這李繼隆,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若是假以時日,這小子能夠出人頭地,他指不定還能背靠大樹。
能夠在跳蕩營中當校尉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身上的戰功也不少,卻大多難以更進一步。
在大宋禁軍中,校尉基本就是普通人積累戰功,能夠升到的最高級别。至于更高的将軍銜,哪怕是一個雜号将軍,那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他們在跳蕩營中,爲的就是更好的待遇。不同于其他營,跳蕩營不僅吃住最好,軍饷也是最高的,而且基本沒有貪墨克扣的情況。
“胖子,你能赢錢,多虧了李都頭,喝酒算他一個。”王霸朝政牛奉說道,若不是李繼隆夠厲害,他胖子今天得連褲衩都賠進去。
“稍等,老牛我得把這些錢給賠清爽了。”牛奉撅着屁股,将一份份銀錢送給下注之人。
最大的兩筆,自然是東方锆與李繼隆的手筆,牛奉用手掂量一下,拿出夾剪,總得童叟無欺才是。
李繼隆今天大豐收,原本半癟的錢袋,又變得鼓囊起來。
“走,小子,咱們一道喝酒。”牛奉一巴掌拍在李繼隆肩膀上。
下意識想要躲,可覺得不合适,李繼隆幹脆用肩膀硬接。
牛奉并未使出蠻力,但耐不住手臂重,仍舊将李繼隆拍得晃了一下。
“不、不會。”李繼隆深吸一口氣,得适應這裏的生活,他看出來了,這三人,彼此之間,應該關系好些。
“不需要會,會喝水就成。”東方锆露齒微笑,這小子還真的是個雛,居然酒都不曾喝過,女人恐怕更是沒碰過了。
“好美!”這是李繼隆的第一個念頭,随即打了個寒顫,自己這麽想是不對的,怎麽會覺得一個男人美?
李繼隆強迫自己不要亂想,他得喜歡女人,那樣才會生娃,傳宗接代。
“男子漢大丈夫,滴酒不沾怎麽行?走!”王霸掌拍在李繼隆另外一隻肩膀,将他整個人拍了一個趔趄。
李繼隆覺得,自己怎麽也是一個少年高手,如今的跳蕩營都頭,怎麽跟個受氣小媳婦一般,被倆人拍來拍去。
可看看這倆的塊頭,一個高大,一個寬大,以他現在的實力,肯定是不夠看的,還是識相一些來得好。
“咳,小子是覺得,出來乍到,承蒙諸位照料,這不又赢了些錢,總該做東,買些酒菜過來,請諸位喝上一杯。”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好好做人,成爲他們的自己人。
“這酒嘛,胖子那有上好的飛天,你一時也買不着。有酒無肉也是缺憾,不如你去營地外面,買些肉食回來。”如今非是戰時,軍營的進出,管得不算嚴,軍營外面有攤販做些小買賣,買些吃食回來,也屬正常。
“小子這就去,馬上回來。”李繼隆拱拱手,随即就扛着長槍,大步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我陪他一道去,他連身份令牌還未制作。”東方锆話說到一半,人就已經開始追了過去。
看着東方锆修長的背影,牛奉覺得有點意思,以前隻是一直有傳言說他喜歡男人,可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對一個男人如此上心。
“老王霸,這色鬼,是看上他了吧。”牛奉朝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努努嘴,這有點意思啊,難不成平日裏,是嫌棄他們都是大老粗,就喜歡這種年輕的雛?
“隻要你情我願,我是懶得管。對了,老色鬼好男風,這事是怎麽傳出來的?”王霸雖然實力最強,入跳蕩營卻比較晚,對于這裏面的事情,知道的還不如牛奉。
他剛入營,就聽說色虎東方锆好男風,他本人對此也不辯解,算是默認。
牛奉是跳蕩營的老油條了,從隊正開始,就在跳蕩營裏厮混,一直爬到來了現在的位置。話說王霸也挺佩服他的,就靠這一身肉,愣是沒受過重傷。
“記得一次大勝,弟兄們相約去喝花酒,這東方锆死活不肯點女人,被大家逼問的沒辦法,就承認自己喜歡男人。可惜了,這麽好的身闆。”牛奉當然知道這些破八卦,知道東方锆喜歡男人之後,還特意留心過,發現他确實對女人不感興趣。
其實牛奉之前也奇怪,這東方锆對男人,也不過是偶有調戲之言,卻并無實質性的舉動。可今天這一幕,算是坐實了,确實喜歡男人,喜歡年輕瘦小的男人。
“東方校尉,我認得路的。”李繼隆看着身旁的東方锆,覺得有些不自在,爲什麽他對自己這麽好,難不成真的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