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大将軍府的前院,有很大的練武場,場地周邊擺放了數具假人,假人身上穿戴着大宋禁軍的制式铠甲,從其上的痕迹來看,應該是用以試驗武器破甲能力,看來這南楚,是下定了決心,要與大宋禁軍一較雌雄。
“高将軍稍等,老夫手癢難耐,試一下刀。”楊師璠轉身,從箱子中取出一柄長刀,舞了個刀花,走到假人跟前,運一口氣,全力出刀。
金鐵交錯之聲傳來,長刀順利撕裂假人的铠甲,雖然傷口不足以緻死,卻比他軍中現用的刀要強上一截。
楊師璠收刀,随後用力将刀捅過去,這才是面對甲士,殺傷力最強的招式。長刀順利突破防禦,深入假人體内,若是實戰的話,對方起碼是重傷。
“好刀!”楊師璠檢查一下刃口的損傷,沒有出現豁口,以此刀的韌性,足以堅持一場大戰。
刀并不是隻要鋒利就行,還得有足夠的韌性,不然刀身過脆易折,上個戰場還背幾把刀不成?
“大将軍好眼力,我高某,怎會弄些不入眼的,來糊弄大将軍?”高權哈哈一笑,知道是好東西就成,這生意就有眉目了。
據說這些武器,都是忠勇軍最新的産物,自身都尚未大規模裝備,但是爲了支援南楚,決定給他們最好的家夥。
“可惜,太少了。”楊師璠歎口氣,若是他的麾下,都用上這種刀劍,怎麽也得加個三成戰力。
“大将軍,何不再試試這個?”高權指了指槍頭,這個是性價比最高的,用鐵少,戰陣上特别适合新兵使用。
“去,尋一杆上好的蠟木杆過來,将這槍頭裝好。”楊師璠拿在手上掂量一番,就知道是好貨色,但是總得試試,看看究竟有多少成色。
親衛聞言一路小跑,半柱香的功夫,就将蠟木杆給取了過來。
楊師璠一手握緊槍頭,一手抓住臘木杆的頭,使勁往裏塞嚴實了。槍頭的尾端,有兩個小孔,可以打上釘子固定槍頭,眼下隻是爲了試試槍頭,倒是不用這麽麻煩。
“嗬~”楊師璠舞了一個槍花,熟悉一下槍身的重心跟韌性,方便一會用力。
走近假人之後,左腳側擺,右腿弓步前傾,整個人重心前壓。力道由左腿而發,經腰部擺動加強,最後從胸部與手臂處爆發,這一槍的威勢沒有三五年的造詣,絕對是使不出的。
“大将軍好槍法!”高權擊掌而歎,楊師璠這一槍,直接從假人胸部透體而出,别說是這種普通的制式铠甲,就算是大宋高級将領的山文字甲,也擋不住這一擊。
“光槍法好可不行,這槍尖也是一等一的,就是此物,通常太過費時費力,難以大規模裝備。”楊師璠繞過假人,查看透體而出的槍尖,隻有細微損耗,稍作打磨即可恢複如故。
這種等級的武器裝備,隻要是常年打鐵的大師傅,都能夠做出來,隻是這效率極低,導緻價格飙漲,性價比很低,軍中通常隻采購少許,供将領的親衛使用。至于将領本身,都是量身定制的武器,比這種制式裝備要好上一些。
若是将領的武器評十分,高權帶來的長刀跟槍頭,能有八至九分,至于南楚普通士兵用的,大概在六七分,大宋那邊要好一些,在七八分這樣。
“大将軍可想試試這個?”高權将背上強弩取下,一手握住臂身,以腳踏上弦,呼吸而成。
楊師璠帶着疑惑接過弩,這種弓弩,大同小異,他軍中也有裝備。弩是戰争之王,雖然射程不及弓,但殺傷力強,對使用者要求極低,隻要力氣夠就成,缺點就是燒錢。
将小巧的弩箭裝填完畢,瞄準假人,這個距離,憑借感覺就能射中。
“大将軍,不妨走遠一些。”高權建議道,現在的距離不過十步,體現不出這弩的威力。
“咳,本将不善射。”楊師璠有些尴尬,他武藝超絕,但是于射箭一道,天賦有限,後來幹脆就放棄了。
“大将軍,這些弓弩都校準過,單目定于此,望山、準星、目标,三點一線,扣動扳機即可。”高權本就善射,這弩上面加裝了瞄準裝置,隻要雙臂足夠穩定,準頭很容易掌控。
楊師璠覺得有些新鮮,以前的弩在瞄準時,也有一些門道,但是并沒有這麽簡單易懂,倒是有些意思。
一眼微閉,一眼半張,當三點重合的瞬間,楊師璠扣動扳機,震動傳來,雙臂穩如泰山,一道黑影飛了出去。
“中了,大将軍神勇!”施方瞅準機會,就是一記馬屁。自家大将軍不善射箭,他自是知曉的,如今這三十步開外,能夠射中假人,那也是合格的射手了。
楊師璠瞄準的是胸口,如今射在了腹部,以他的功底,确實不錯了。此物門檻極低,若是能夠大規模裝備,在遠程攻擊上,确實能夠占不小的便宜。
走到近前,長約九寸的弩箭,入甲三寸有餘,若是射在人的身上,整個箭頭全部入肉,殺傷力還是可觀的。
“此物犀利異常,實乃戰場利器。”楊師璠已經看出,高權此番來,肯定與這些武器有關。
“當然,若是拙劣之物,如何會送與大将軍。”高權打個哈哈,這楊師璠怎麽這麽沉得住氣,就是不問這東西到底從何而來。
“先生速速安排宴席,我要請高将軍吃酒。”楊師璠當然想問個清楚,但是不能太過急躁,讓對方小瞧了去。
楊師璠貴爲鎮南大将軍,南楚軍方第一人,生活卻并無奢華之處,一應吃穿用度,與普通将領無異。
宴請高權,算是隆重了些,也不過七八個菜,外加一盆魚湯。這魚是一大早,從湘水邊的漁家買來,平日裏楊師璠就愛吃。
“高将軍,這些武器,楊某厚顔收下了,我敬高将軍一杯!”楊師璠端起酒杯,示意高權同飲。
“大将軍客氣了,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罷了。”高權舉杯一飲而盡,嘴上敷衍道,就不信能夠忍住不開口。
楊師璠暗罵高權狡猾,朝着施方使個眼色,施方了然于心,點點頭。
“高将軍,不知如今,這雄州的形勢如何了?”施方轉了個彎,他們還不清楚如今的雄州形勢,這高權究竟爲何人出力。
“之前我家少主爲賊人所趁,萬幸無恙,如今率領忠勇軍精銳......”高權隻是無需隐瞞什麽,這些事情也算不得機密,本就要交待清楚,不然這買賣肯定沒得做。
楊師璠聽了,頗感意外,這雄州居然出了如此大的變化,不過兜了一圈,這做主的還是高繼沖。
話說這高繼沖也夠能耐的,起碼這眼光極好,若非交好孫宇,想要東山再起,恐怕不容易。
“那這跟南漢算是結了死仇,若是對方大舉來攻,恐怕不妙。”施方舀了一碗魚湯遞給高權,南漢雖然烏煙瘴氣,但是比起雄州,要強得太多了。
“如今我等,已是歸于忠勇軍麾下,南漢若是來犯,國公爺自然不會坐視。”高權知曉他們的意思,若高繼沖還是單打獨鬥,人家不可能會爲了你,與南漢開戰。
但如今不一樣了,這雄州說白了,已經是忠勇軍地盤了,南漢來犯,那就是與忠勇軍,甚至他背後的南唐宣戰。
“竟然如此?好魄力!”楊師璠不由得佩服起來,高繼沖能夠想通這些,以後的路,就要好走許多。
其實當時,他誠邀高繼沖留下,與他一道清理叛亂,共抗大宋,卻被對方拒絕了,如今投了忠勇軍。
若是換作是他,忠勇軍确實是個更好的選擇,起碼地處南方,遠離大宋,前面還有南唐這棵大樹罩着,一時三刻無憂。
“我家少主,一直惦記着大将軍,大宋禁軍,随時都會渡江作戰,想着能出一份力。”高權喝了一碗魚湯,确實很鮮美。
“恐怕秋收之後,大戰便至,此番,定要将宋軍打疼,再也不敢觊觎我南楚。”楊師璠一飲而盡,重重頓下酒杯,這大宋,還真會挑軟柿子捏。
但是憑借地利,他并非沒有一戰之力,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待秋收之後,肯定要大肆擴兵,如今兵器短缺,高将軍送來的這批,倒是正好能派上用場。”施方覺得這圈子兜得差不多了,也該切入正題了,總這麽磨磨蹭蹭,實在難受。
“哎,我雄州貧困,又屢經劫難,實在是囊中羞澀,不然一定多買一些送來,以解大将軍之急。”高權面露三分尴尬,送來的兵器,全部加起來也就能裝備不到兩百号人,顯然是杯水車薪。
“尚且不知,高将軍這兵器裝備,到底從何而來?”楊師璠已經猜到了,肯定是從忠勇軍那邊弄來的,卻還是要确認一番才好。
“自然是國公爺那邊的礦場弄來的。”高權點頭,沒有任何的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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