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哥,你給拿個主意吧。”寨牆上慌亂的人群,都圍在韋明亮身旁,他們都是些小喽啰,都沒什麽大惡,沒必要死磕。
主要是以前大權在握的,才是爲惡的主角,都死在了莆田城下。
“要不,咱們降了吧,大家一起去修路,路上也不寂寞。”韋明亮覺得,三年不過彈指一瞬。大家一起去修橋鋪路,就能洗白了身份,總比整日擔驚受怕,東躲西藏來得好。
“韋大哥,我去修橋鋪路沒事,可這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該怎麽辦?”一名小頭目急眼了,這要是離家三年,家裏該怎麽生活。
“要不你帶着家人先從後山走,躲起來。”韋明亮不爽了,說得好像自己沒有家小一樣,拖家帶口的,東躲西藏的日子,也不是人過的。
“這個,我決定跟大家夥同甘共苦。”此人脖子一縮,這跑路也是有講究的,他手頭根本沒多少錢,跑不遠,大家一起去修路,彼此還算有個照應。
“羅大哥,你要不問問,總得,給家裏留條活路。”另外一人,跟韋明亮有些交情,也同樣擔心家中老小。這年月壯年男子,就是家裏的頂梁柱,一旦離了家,一家老小肯定要遭罪的。
韋明亮也怕,可架不住大家哀求,總算戰戰巍巍站起來,扶着寨牆往下看去。孫宇一擡頭,韋明亮就感覺腿抖的厲害,雙手用力,總算沒有繼續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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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國公爺,草民有一事想問。”韋明亮斟酌了一番,小心開口。
“有什麽想問的,但問無妨。”孫宇接過惡狗端過來的大碗,喝了兩口熱水,掏出背包中的米餅,往嘴裏塞去。
“我等若是離寨服勞役,家中老小,該如何辦?”韋明亮也不知道對方會如何回答,總不至于幫自己養家小吧。
“好說,兩條路,自由選擇,可以随你們一起去修路,隻要服從安排,官府管吃喝也管住。若是不願意去,就在家自己勞作養活自己。當然了,這些的前提,是沒有大惡,若是犯了大事的,得去礦山服勞役十年以上。”孫宇将米餅給小心吃完,治下糧食依舊緊缺,來不得半分浪費。
“弟兄們,都聽見了,這條件還行,大家作個決斷吧。”韋明亮松了一口氣,至少有的選,而且總算是條活路。
一衆小頭目,左顧右盼,卻都下不了決定。原先都是寨子裏的體面人物,這一旦投降,就成了階下囚。
“大家都表個态,我是不想帶着一家老小東躲西藏,修路就修路,全家一起去,也就三年光景。”韋明亮咬咬牙,這時間也不算長,全家在一起,也就條件艱苦些,總能熬過去。
“行,投降吧,那位可是閩國公。”
“哎,該死的李招遠,當真是活該,降了吧。”
......
衆人如今想的,不過是逃跑還是投降,至于頑抗,不在選項之内。自從孫宇自報家門之後,他們就打消了對抗的念頭,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面。
“國公爺,我等願降!”韋明亮站起身,将長刀往寨牆下一丢,算是表個态。
身後一幫人也有樣學樣,将武器全部丢到牆下。
孫宇一揮手,後面跟着的步卒上前,将寨牆下的武器全部收
走。
寨門緩緩打開,韋明亮舉着雙手,從寨門緩緩走出。原先被俘虜的衆人,看見韋明亮等人出來,不由得松口氣,慶幸他們做出了正确的選擇,沒有往死路上去。
天馬山上的李家寨以及周邊的大小寨子,全部被官兵清理到寨牆外的空地上,挨個甄别身份。隻有普通種地的寨民,可以免受懲罰,但凡是不會種地的,先全部拉到城裏,交給柳昌去處理。
惡狗親自帶人,将李淩峰等一幹大小寨主的家給抄了,金銀細軟全部收走,至于田地房屋還有家眷,都交給官府處理。
當孫宇一行出現在城門外,柳昌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再看看孫宇身後延綿一裏多地的俘虜隊伍,心中大喜,讓他頭痛的李家寨,就此煙消雲散了。
孫宇簡單交代了一番,将他的許諾告知柳昌,就帶着騎兵出發了,現在走,若是路上快點,今夜能夠到泉州城。
看着眼前的一千多号青壯,柳昌恨不得仰天長嘯。忠勇軍治下,不允許征徭役,隻能雇傭民夫。可孫宇這一手,直接給他省了好多錢,他負責的這一段馳道,必然進度要快上許多,妥妥的政績啊。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孫宇一行才到泉州城下,雖然城門緊閉,可孫宇親至,守将趕忙下令打開城門。
孫宇直接驅馬往鎮海侯府而去,話說這宅子上的牌匾該換了。
“籲~”孫宇到得侯府門口,突然發現府門上的牌匾已經換掉了,原先的鎮海侯府,變成了閩國公府,自己不在家,必是青兒的手筆。
陣陣馬蹄聲,府内守門的看見是孫宇,趕緊大開中門,順便讓人去後院通知。
孫宇将缰繩交給惡狗,徑直往後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好久沒見到青兒跟小環了。惡狗接過缰繩,吩咐弟兄都先去馬廄栓好馬,今夜就在這國公府前院休息了。
原本昏暗的國公府,立刻開始張燈結彩,廚娘也都開始忙活起來,爲孫宇的護衛做些吃食。
“柔兒見過兄長!”孫宇尚未進到後院,就看見一小女孩跑出來,正是孫柔。
比起那時的破衣爛衫,如今的穿着打扮,襯托得粉雕玉琢,讓人心生喜愛。聽見孫宇回來,自是迫不及待來見,可又不是那麽的熟悉,到了面前, 反而拘束了。
“柔兒可喜歡這裏?”一把抱起孫柔,往後院走去。
剛沒走兩步,就是小環到了,許是來的急了些,頭上的發絲有些散亂,看見孫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将腳步慢了下來。
孫宇咽了咽口水,這小環現在發育的太好,一點都不小,這跑動起來,他看得都心慌。
“小環見過國公爺!”小環走到孫宇面前,站好行禮。
“好久不見,咱們小環倒是越來越漂亮了。”孫宇将柔兒交到左手,右手攔着小環的腰肢往後走去。
“小環姐,你好羞羞,這麽大人,還跟我搶抱抱。”孫柔朝着小環做了個鬼臉,這些日子,她倆已經混熟了。
小環聞言,自是有些害羞的,卻不舍得脫離孫宇的臂彎,隻是低頭不語,沒有了往日的活潑。
青兒正在張羅着布置客廳,一會供孫宇吃飯,這一路上,想必累壞了。至于葉小娘,這會
正在廚房裏忙活,這國公府大是大,可沒幾個下人,還是她自己動手來得放心些。
“青兒見過老爺!”青兒看見走過來的孫宇,心中感慨萬千,這麽些年,總算能正經在一起過日子了。
“這裏還住得慣麽?”孫宇放下孫柔跟小環,上前扶着青兒的肩膀,這些年,她在江甯,想必是有很多委屈的。
小環看着情形,使了個眼色,讓侍女都下去了。
“柔兒乖,随我去廚房給老夫人幫忙好不好?”小環知道他們有話要說,自家小姐臉嫩,得想法子将人都帶走才行。
“我不去,我要陪着兄長。”孫柔才不聽,她娘天天見,兄長好些日子才見一回。
“老夫人在廚房準備好吃的,你不去?那我去看看,先嘗嘗味道。”小環作勢欲走,孫柔趕緊跟上,畢竟還是個孩子,以前苦慣了,如何能夠經得住美食的誘惑。
“住得慣,郎君你南征北戰的,也不知道照顧自己。”青兒伸手摸摸孫宇滿臉的胡茬,粗糙不堪。記得初離江甯時,還是面白膚嫩的翩翩美少年,這變化也太大了。
“要不,爲夫先去泡個澡,青兒幫着整理一番?”孫宇正愁找個什麽借口好呢,這吃飯不着急,好久沒盡丈夫的本分了。
“也好,去去乏,也能多點胃口。”青兒倒是沒想這麽多,本來就讓下人去準備熱水了,聞言就帶着孫宇往青梅院走去。
如今的閩國公府,後院一共有五座院落,當中的自有以後的當家大婦居住。葉小娘帶着葉柔過來,就挑了位置最差的西邊靠前院的淡墨院居住,青兒讓他移步,奈何總是不肯,青兒自己就住在東邊的青梅院,不僅是位置比較好,也合她的名字。
孫宇不在府中,這正院空置,青兒自是讓下人在自己院中準備的熱水。
進得青梅院,孫宇直接将青兒攔腰抱起,往卧室走去。青兒吓了一跳,慌不疊叫出聲來,正在燒水的侍女,出來看見這一幕,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是國公老爺,又慌忙退了回去。
“小環姐,兄長怎地還不過來?”孫柔看着一桌子的菜,早就饞的不行,雖說吃過晚飯了,但小孩哪裏知道飽。
小環早就糾結萬分,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做什麽了,她想去,可又抹不開臉面。
“小環,你去看看呢,宇兒是不是太乏了,總得吃完再睡。”葉小娘對此心知肚明,故意開口讓小環脫身。
“婢子這就去看看!”小環如蒙大赦,邁開腿腳,就往青梅院的方向走去。
“小環姐,等等我!”孫柔從凳子上下來,叫住小環,就準備跟過去。
正滿心期待的小環,如遇電擊,整個人僵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小柔,過來,今日的功課,娘還要檢查一番!”葉小娘不知道從哪抽出戒尺,放在桌子上,原本歡快的孫柔,頓時蔫了下去。
原本沒想着能夠再入高門大戶,葉小娘對她要求也不高,能夠懂事,做個普通人就行。可眼下這情形,孫宇年紀輕輕,已是一方節度,大權在握。
孫柔作爲他在世上唯一的妹妹,這身份頓時高貴無比,以後的舉止禮儀,得符合國公府大小姐的氣度,這要求自然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