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回不去,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将這批貨物全部卸完,明天裝糧食,裝好了,咱們去一趟福州。”宋無冕剛才可是知道了,如今坐鎮連江縣的,正是孫宇。他能夠想象到,遮天蔽日的船隊,運載三十萬石糧食抵達,孫宇該是如何的開心。
“可船隊已經通知了,明日開始休息,大家都憋壞了。”陳河可是很清楚,如今船上弟兄,成家的都急着回去找老婆孩子。沒成家的,都已經想好去哪裏鬼混了,畢竟在船上憋了幾個月了。
就連陳河自己,也準備明天先去流雲坊潇灑一把。
“通知下去,但凡願意去福州的,加三兩銀子。侯爺在連江縣,正爲糧食的事情發愁呢,你我作爲下屬,當爲主上分憂。”宋無冕相信,隻要給了錢,這些都不是問題。
陳河對于三兩銀子無所謂,但是對于功勞,那是極爲看中的,既然孫宇缺糧,那必須得盡快。
江甯皇宮内,披麻戴孝的李煜看着眼前的捷報,心中一陣激動。爲了這份捷報,他送走了胞弟,也氣得太後撒手人寰。
“老安,拟旨!”有功不賞,爲人君大忌,更何況這等潑天的功勞。
“封忠勇軍節度使孫宇爲閩國公,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麾下一應封賞,上報吏部即可!”李煜早已打定主意,隻要拿下福州,就加孫宇爲一等國公,至于那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過是給個文官的虛銜而已。
“老奴這就去辦!”安近海趕緊領命去了,這事得盡快落實。
“母後,你看見了嗎?兒子有不得已的苦衷,爲了江山社稷,總要有所付出。”李煜擡頭看天,不知道他母後是否能聽見。
福州大捷,傳遍整個江甯,孫宇再一次霸占整個江甯閨閣之中的話題榜首。周薇隻顧在湖中涼亭作畫,哪怕西北風吹得緊,也顧不得。自打宮中傳來太後的噩耗,周薇就知道,她多了三年自由。
“小姐,這眼看要下雪了,怎麽還不進屋?”侍女小遙拿着披風走過來,邊走邊碎碎念,這棉衣雖然暖和,卻也不能這麽折騰。
周薇将畫揉作一團,抛進火盆,一閃而滅,小遙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我還等着畫雪景呢,怎麽就是不下呢?”周薇接過披風系好,确實有些冷了。
“小姐,你說怎麽這麽巧呢,本來都該去宮裏當娘娘了。”小遙爲周薇整理披風,忍不住抱怨道。
“怎麽,你想進宮?”周薇笑了笑,這小丫頭,還真沒眼力勁,居然不知道自己不想進宮。
“皇宮,應該是天下最富麗堂皇的所在,當然是想去的。”小遙眯着眼睛,卻想不出來皇宮的景象,估計地上都鋪好了金磚。
“不過房屋高大一些,宮牆也要高大不少,守衛森嚴,很是無趣。人在裏面,就像被關在籠中的鳥,再無一絲自由可言。”周薇不怪她,畢竟她不知道宮裏的事情,隻以爲那是天下最美好的所在。
“那,那怎麽人人都想去?”小遙覺得,若真的不好,爲何大家都搶着進宮當娘娘。
“也許就跟飛蛾撲火一般吧。”周薇也不知道,反正她是不想去皇宮。
“哦,對了,聽說鎮海侯的長子,送到魯國公府了。”小遙每日裏都能從前院那裏打聽到一些消息,經常挑些說給周薇聽。
“鎮海侯回來了?福州戰事捷報方至,該是走不開才是。”周薇心中一動,那位長子他是知道的,是原先蘇家那位夫人,後來改嫁給孫宇做小生下的,倒是個肚皮争氣的,一胎就兒女雙全。孫宇後繼有人,她也是高興的,就算有一天她入主國公府,
“不是,據說是原先國公府的護衛隊長送回來的,以後這位長子,就要在國公府長大,可惜了,從小就離開了父母。”小遙搖搖頭,再大的家業,不在父母身邊長大,也是一種遺憾。
此時,魯國公府張燈結彩,歡迎大少爺孫振州的到來。尚在襁褓的大少爺,被張大虬從溫暖的馬車中抱出,全叔趕忙接過,樂呵得不行,這府裏可算添丁進口了。
“奶娘呢,快點叫來,大少爺餓了。”全叔看見大少爺不停嗦手指,趕緊朝着身邊人喊道,國公府怕大少爺餓着,早就請了奶娘在府中住着。
“給我看看呢!”青兒在小環的陪伴下,從門後走了出來。
“夫人快看,當真是個大胖小子,皮實着呢。”全叔用手指逗弄一下,遞給青兒。這小子倒是不怕生,絲毫沒有哭的打算,一雙眼睛烏溜溜亂轉。
“還挺沉的。”青兒看着懷裏的振州,覺得自己也該給侯爺生個孩子,這樣侯爺不在時,也好有孩子陪着自己。
可自己的肚皮怎麽就沒動靜呢,小環也是個不争氣的,想到這裏,青兒不由自主将眼光瞟向小環的肚皮。
“小姐,你想什麽呢?”小環大囧,平日裏就沒少被青兒打趣,自然知道這裏面的意思。
“讓奶娘好生照顧,萬萬不能出了岔子。”青兒小心将孩子遞給全叔,仔細叮囑道,雖然不是她所生,可也是侯爺的子嗣,自是看中的。
“青夫人,這是侯爺讓我交個您的親筆信。”張大虬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青兒,上面蓋有孫宇的私印。
“你等料理好大少爺,我先回東院了。”青兒接過書信,見火漆完好,當即朝着衆人交待一聲。比起這些瑣碎事情,當然是侯爺的親筆信更加重要。
回到房裏,仔細拆開,信很短,寥寥數十字。從筆迹來看,也是匆匆寫就,想必當時侯爺一定很忙。
“小姐,你看完沒有啊?”小環眼巴巴在旁等着,通常小姐看完,裏面若是有寫給自己的話,總會轉述一番的。
至于小姐手中的信,她雖然識字,卻是不敢奢望去看的。也不知道侯爺什麽時候能夠單獨給她寫一封信,這麽些年,她還從來沒收到過信呢。
“侯爺說了,讓我随着護衛南下泉州,說是那邊的侯府早已落成,卻是太過冷清了。”青兒雖然性子清淨,可内心的喜悅,卻是壓抑不住的,這麽些年,總算熬到頭了。
“還、還有呢?”小環也是高興,可這裏面沒有她的事
啊,難不成将她給忘記了?
“侯爺說了,此去泉州,山高水遠,怕你路上吃苦。若是身體吃不消的話,就在國公府好好享福,也是可以的。”青兒故意打趣道,孫宇的本意,當然是讓他們一道南下。
“我身體好着呢,小姐都能去,我一個丫鬟有什麽苦吃不得的?”小環趕忙表态,這事來不得半點玩笑的,要是一個人留在這裏,不知道何年月才能見到侯爺了。
“好吧,那就收拾東西,過兩日咱們一道南下。”青兒憧憬着南下的日子,也不知泉州那邊氣候如何,聽說四季如春,應該能夠養更多的花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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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環開心得不得了,趕緊跑去屋裏收拾去了,侯爺說過,會給她一個名分。可若是終日不在一起,侯爺那麽忙,肯定記不起的,此去泉州,自己、若是表現好些,應該能了這份心願。
青兒等到小環走開,才将嘴角壓抑住的那一絲笑容,緩緩綻放,美得動人心魄。
張大虬将事情料理完畢,直接去東臨莊了,他也想好了,準備将老婆孩子接到泉州去安置。
禦書房内,蕭義正在跟李煜禀報這事,其實早在饒州,内衛就知道孫宇派人護送長子北上的消息,如今進了江甯城,這事才算定了下來。
“這鎮海侯、啊、不閩國公,事情做得不錯,不枉孤對他恩寵有加。”李煜對孫宇這事,感覺做得舒坦,這才是爲人臣者的本分,何必要上位者猜忌于你?
“但是如今閩國公,手下權勢太重,陛下不得不防啊!”蕭義對于跟安近海走得近的孫宇,那是盡可能上眼藥,但考慮到孫宇功勞太大,也隻能小心行事。
“防?怎麽防?派那些酒囊飯袋去扯後腿?這家國大計還要不要辦了?”李煜瞥了一眼蕭義,這麽些年,總算出個能打的年輕将領,不僅讓大唐開疆拓土,也算是給沿江禁軍那邊施加一些壓力。
不客氣的說,如今這大唐的局面,基本就指望孫宇破局了,李煜可做不出來自毀長城的事情。
“老奴該死,隻是獵犬若是不套上鎖鏈,難免不知天高地厚。”蕭義吓了一跳,沒想到李煜反應這麽大,隻能硬着頭皮繼續。
“獵犬?呵呵,孤想讓他做我大唐猛虎,豈能加以束縛?”李煜早就想明白了,隻要孫宇将兒子送來江甯,絕不動他的權勢。
猛虎再勇,你給套上鐵鏈枷鎖,假以時日,與家犬何異?
蕭義是第一次知道,孫宇在陛下心中,居然如此之重,比起禁軍大将林肇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想起那位,心心念念要向孫宇報仇,突然蕭義有些後怕,會不會把自己也陷進去。
“阿嚏!”遠在海邊的孫宇打了一個噴嚏,這海風還是有些涼的,緊緊身上的披風,裹嚴實一些,也不知道這船隊何時才能到。
“侯爺,要不你先回去吧。”惡狗記得,初到海邊時,特别貪戀這濕潤的海風,可時間久了,吹得也受不了。
“不回去,本官哪都不去,一直等到船來。”孫宇搖搖頭,語氣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