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叩見陛下!”傳令兵被帶上人,直接跪在地上。以往都是傳到宮門,自有小宦官取走,沒想到今日竟然被帶到禦前,傳令兵有些手足無措。
“你從哪來,何方捷報?”李煜從安近海手中接過捷報,卻不急着拆開,反而打算先跟這個傳令兵聊聊。
這信件之中,大多是官方文字,各種春秋筆法,往往離現實差距很大,不如先從這傳令兵口中探得一二。
“小的從劍州來,傳來捷報的是鎮海侯。”
“哦,何處發生了匪患?”李煜一聽是孫宇傳來的捷報,頓時來了興趣,起碼孫宇報上來的,都是實打實的軍功。而且爲了留下俘虜,通常都會少報一些,這是大唐獨一份。
“沒有匪患,是南越的福州,侯爺跟福州那邊打起來了。”傳令兵知道的不多,但是這種大路貨色,在劍州稍一打聽就知道了。
“福州?怎麽就打起來了?”李煜一聽,頓時一頭霧水,這不是剛消停下來?那南越國,當真爲了一縣之地,再起刀兵?
“小的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侯爺先動的手。”具體的細節,他根本不知道,但是戰争發生在閩江邊上,那是南越的地盤。
李煜等不及細問,急忙打開信封,原先以爲是剿匪之類的小事情,沒想到居然是大戰,他有些迫不及待。
“國主陛下在上,臣孫宇......”
李煜越看越激動,最後更是拍案而起。
“我大唐,果然将星出世,必将國運昌隆!”
這麽些年下來,也就這孫宇,能夠讓他真正體會到揚眉吐氣,剩下的,都是憋屈防守。
“陛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蕭義懵了,這将星的事情,居然就這麽定下來了,還是跟安近海走得近的孫宇,當真讓人郁悶。
推薦下,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哈哈,孫愛卿在閩江之畔,殲敵過萬。又下福州重鎮青陽鎮,若是不出所料,今後這閩江南岸,該盡歸我大唐所有。”李煜神清氣爽,當年這福州,本就是他大唐滅閩國的戰果,最後卻被南越竊走。
若是在他李煜的手上,福州再次回歸大唐,這是了不得功績,直追烈祖。
一州之地的地盤,還是人口衆多的福州,憑借此戰,日後他李煜,也能算得上文治武功俱全的存在。
“召嚴愛卿跟遊愛卿入宮,孤有要事與他們相商。”李煜捏着信件,左右踱步,這是大喜事,他等不了三天之後的朝會再宣布了。這事得分享一下,另外這賞賜的事情,也該早點準備。
蕭義原本有些不爽,可看見李煜如此姿态,此事明顯将他的注意力,從立後一事上轉移了。而且前方将士打生打死,國主在後方風花雪月,怎麽也說不過去,應該能夠多拖延一陣子。
李煜顧不得其他,先回禦書房待着,等着與老臣一道議事。
嚴續接到國主口谕,立刻進宮,這剛剛散朝,必然有了不得
的大事,這種被國主倚重的感覺,嚴續很是享受。
“遊大人,你怎麽來了?”嚴續的好心情,在看見遊簡言的一瞬間,就消失殆盡。上次池州之事,若不是他動作快,差點就被遊簡言給搞臭了。
“陛下口谕,老夫怎麽就來不得?”遊簡言向來跟嚴續不對付,談不上私仇,職責而已。
“不知出了什麽大事,居然要驚動禦史台。”嚴續搖搖頭,你一個禦史大夫,政務有什麽好摻和的。
“也許又是一個池州呢,嚴相你說對不對?”遊簡言絲毫不怵,當即出言反諷。
“遊大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都是同朝爲官,何必咄咄逼人?”嚴續恨得牙癢,你爲什麽非要跟我過不去,大家相安無事不好麽?
你堂堂禦史台,随便找點名目,也能過得滋潤些,何苦非要來真的?嚴續是想不明白。就好比這次池州官場之事,隻要他願意放手,随便找兩個人頂缸。就算花個三萬五萬的銀子,他嚴續也是舍得的,反正這錢不用他出,有的是人願意買命。
“嚴相,在其位謀其職,老夫也就這點用處了。”遊簡言搖搖頭,若他與嚴續沆瀣一氣,恐怕倆人都是死路一條。如今寶座上的那位,雖然因爲大宋的關系,不得不雌伏,但這大唐境内,卻是大權在握,拿下他倆易如反掌。
目前南唐的形勢并不好,但是遊簡言還是想做些事情,畢竟有些人,吃相太難看了。
嚴續沉默,他也知道遊簡言所言不差,正是他倆鬥得不亦樂乎,才能穩坐釣魚台。可眼看着自己的門生,被遊簡言連根拔起,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參見陛下!”倆人進得禦書房,朝着李煜行禮。
“賜座!”
“老安,将信件給兩位愛卿瞧瞧!”
李煜滿臉笑容,先賣個關子,讓他們自己看。
嚴續接過信件,看完一臉震驚,将信遞給遊簡言,沒想到這孫宇這麽能打,居然又對福州下手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遊簡言看完,立刻起身恭賀,将還在沉思的嚴續吓了一跳。
“嚴愛卿,可是有何憂慮?”李煜看向嚴續,這遊簡言的表現才是正常的,這可是大捷,殲敵精銳過萬,形勢一片大好啊。
“陛下,老臣在想,上次僅一縣之地,大宋就遣使過來詢問,因爲是南越先動手,此事才不了了之。如今是半個福州,還是鎮海侯先下手爲強,若是大宋問起,該如何回複?”嚴續覺得,這鎮海侯冒失了,總該尋個說得過去的由頭,就這麽貿貿然開戰,在道義上站不住腳。
“這福州本就該我大唐所有,當年南越國竊取之時,可曾想過道義?”遊簡言才不管這些虛的,先打下來再說,誰的拳頭大就是誰的。
況且如今的大宋,還沒有渡江作戰的實力,南唐正該努力擴充實力備戰,總不能寄希望于對方
的仁慈。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李煜思量一下,若是大宋插手,肯定壓力很大。但是如今這大好的局面,是萬萬不能收手的,那樣豈不是寒了将士的心?
記得當時,孫宇就說過,大唐若想擋住宋軍,必然要除掉背後的南越國。一旦雙方聯手,大唐腹背受敵,必然難以抵擋。
“陛下,如今忠勇軍治下,有三州之地,帶甲數萬。若是再拿下半個福州,其實力遠超尋常軍鎮,恐有尾大不掉之嫌。”嚴續又開始惦記上了,這泉州跟福州,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去處,若是能夠插上一腳,該多好?
“遊愛卿以爲如何?”李煜有些心動,這将星歸将星,若是實力太強,他也不放心啊。
“陛下,老臣以爲,若是鎮海侯有不軌之心,派再多的官員,也是無用。若想削弱其實力,必然要從兵權入手。一旦動兵權,就算鎮海侯願意配合,恐怕忠勇軍實力也必然折損。況且,一旦如此做,大宋那邊,陛下就無從解釋了。”遊簡言看得很透徹,忠勇軍是孫宇一手拉起來的,地盤也是人家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指望就派倆官員,就能控制人家?做夢!
況且,想要别人能打,就得放權,用鏈子拴好了,聽話是必然的,就别指望能打了。
“遊愛卿不妨明言,如今可以解釋?”對于孫宇的兵權,李煜不想動,比起大唐的數十萬帶甲精銳,忠勇軍的實力還不足以威脅到他。
而且當年孫宇說得很明白,要對南越動手,沒有足夠的實力,怎麽動手?況且孫宇如今,完全是按照當初的設想去做的,他不能做那食言而肥之事,一旦限制了孫宇,他就得回到以前那種憋屈等待的狀态。
“陛下,若是前些年,清源軍跟福州那邊開戰,大宋可會遣使來問責?”遊簡言輕撚胡須,這事還不簡單,有現成的例子。
“當然不會,孤明白了。”李煜點點頭,直接跟大宋說,忠勇軍尾大不掉。要說法,你找忠勇軍去,我管不着。當年的清源軍,就是這麽個狀态。
“陛下,如此一來,若是忠勇軍當真尾大不掉,該如何?”嚴續很郁悶,這遊簡言一擊正中李煜軟肋,隻要能夠應付大宋,這事就轉不過來了。
“嚴相,何必杞人憂天,況且世間之事,豈能臆測?當年柴世宗,爲了一句檢點當爲天子,而猜忌張永德,反而将大好的江山,拱手相讓給趙氏。陛下隻要勤修己身,勵精圖治,我大唐自然蒸蒸日上,魑魅魍魉必是煙消雲散。”在遊簡言看來,這天下,永遠不缺野心家。沒有趙氏,也有周氏、王氏等等。可若是柴世宗健在,他們隻能蟄伏。
“總該做些防範,約束一二。”嚴續仍然堅持,過度放任,必然滋生野心。
“此戰結束再考慮此事,今天請二位過來,也是想聊一聊,這南越的事情。”眼看着孫宇一步步蠶食福州,李煜有些忍不住了,自己也該動手作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