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斥候絲毫不慌亂,隻顧裝填弩箭,然後毫不猶豫對着人群射去,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噗呲~”利刃入肉之聲不絕,特種營士兵爲了靈活攀爬,俱都是着皮夾,在這種面對面拼殺中,太過吃虧。
至于先上來的斥候,爬的快,也是因爲沒有着鐵甲。
“啊~”隻聽一聲大喝,一名特種營士兵,使盡全身的力氣,一刀朝着對方捅進去,頂着将對方推飛出去,對于兩邊即将砍來的刀劍,不管不顧。
“嗖~嗖~嗖~”三團的鐵甲士兵總算陸續翻上要塞,沒有絲毫猶豫,上來就是先射弩箭,一輪弩箭放完,直接提刀殺過去,給後面上來的士兵騰出空間。
強大的遠程配置,給要塞之上的戰鬥帶來極大的優勢,對方雖有床弩跟弓箭,可比起忠勇軍人手一架弩,差距不可以裏計。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鄭屠就帶人在此立穩了腳跟,緊跟着就開始擴大戰果,朝着旁邊殺去。
“哥,你看見了嗎?咱們赢了。”方才用盡全力厮殺的特種營士兵,早已身中數刀,對着同在特種營的兄弟說道。
“弟弟,你很棒,真的。堅持一下,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你知道的,咱們侯爺麾下,有最好的醫護營,你再堅持一下啊。”他是五名特種營士兵中,武藝最好的,也是唯一還能站着的。
“哥,恐怕是不成了,我死後,把我帶回家,我想家了。”記得幼時,家門口的那顆老槐樹,他跟哥哥總愛爬上去玩耍,也不知道,如今那樹還在不在。
“都是哥哥不好,不該帶你來的。”眼看弟弟要死在自己懷中,他也是痛苦不已。
“我不後悔,哥,咱們也算,好好活過一回,比起渾渾噩噩,還是這樣來得好,記得、帶我、回、回、家。”說完,頭一偏,再也沒了氣息。
鄭屠親眼看見了這一幕,這麽重的傷,必然是沒得救了。這就是戰争的殘酷,每一刻,都有許多人死去,若想活,就殺敗對方,結束戰争。
朱九安要崩潰了,無論他如何下令,己方都在節節敗退。數不清的弩箭,不知道從何處飛出來,将他們殺得膽寒。
整個要塞之上,已經超過一半被忠勇軍占據了,潰敗不過旦夕之間。
“将軍,撤吧!”
親兵拉着朱九安的手臂,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不行,都給我沖上去,誰敢掉頭逃跑,斬立決!”朱九安猶自不肯退卻,花費如此多心血打造的要塞,連一夜都堅守不住,回去有何面目面對節度使大人?
要塞之上,忠勇軍優勢迅速擴大,犀利的弓弩,輕易撕碎對方的防具,将他們殺得潰不成軍。
比起數不清的忠勇軍精銳,明顯後方朱九安的數十親兵更容易對付,也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潰兵如流水一般,迅速将他們淹沒,随後沒入後方的黑暗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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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戰場,救治傷員!”窮寇莫追,這大半夜的,後方俱都是樹木高大的山嶺,追進去後果不明。
之前被打翻的火盆,沾上了易燃物,越燒越旺,再不清理的話,明天一早這要塞就要成廢墟了。
上遊的忠勇軍士兵得到通知,将沉重的木筏推入江中,借助水流的力量,速度越來越快,朝着下方暗樁密布的水域沖去,硬生生撞出一條航路。
“将軍,抓到一條大魚。”一群士兵擡着全身甲胄的朱九安,走到鄭屠面前,往地上一丢,一臉希冀看着鄭屠。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個多大的官,能掙個多大的功勞。不過但凡能夠穿上這種铠甲的,都不是普通士兵能比的。
“喲呵,可以啊,怎麽抓住的?”鄭屠一看,好家夥,這铠甲比自己的還要好,全身覆蓋的密不透風,這級别低不了。
“腿折了,跑不快,算是撿到的。”士兵嘿嘿直笑,這運氣逆天啊,他去放個水。原本也沒看到此人,若他能夠忍住,想必也不會被自己擒住。結果這老小子,居然破口大罵,直接叫上弟兄們一起動手,給抓起來了。
朱九安心頭萬馬奔騰,恨不得仰天長嘯,簡直是孰不可忍。
“取火把來。”光線太暗,鄭屠也看不清此人。
“喲,居然是朱将軍,怎麽會落單了?還折了腿?”鄭屠一看,此人正是九都壇的守将朱九安,惦記九都壇多時的鄭屠,自然見過他的畫像。
“居然是鄭将軍親自帶兵,朱某輸得不冤,成王敗寇,多說無益。”彼此是老對手了,關于鄭屠,他朱九安也打聽得八九不離十,栽在他手裏,心服口服。
“勝敗乃兵家常事,來人啊,帶朱江軍去休息。”鄭屠心中樂不可支,抓住敵方主将,這首功圓滿了。
天色微亮,孫宇總算等到九都壇捷報,起身長出一口氣,時機已至,大軍該出發了。
“四團白勇聽令!”孫宇手扶天樞劍,目眺遠方。
“末将在!”白勇激動得不行,總算輪到自己立功了。
“即刻率軍南下,出九都壇後,占據大樟溪西岸,伐木造橋,聯通兩岸。”閩江南岸的廣袤區域,唯一能夠阻攔騎兵縱橫的就是大樟溪,隻要在其上造橋,聯通東西,能夠将騎兵的快速機動力發揮到極緻。
“末将遵命!”
白勇接令之後,立刻大踏步離去,兵貴神速,船隻木筏早已準備妥當。
“五團甘越、七團陳其司聽令!”
“末将在!”兩人均單膝跪地。
“即刻率軍南下,占據大樟溪東岸後,兵發青口鎮。抵達之後,立刻開展無間隙攻擊,直到拿下此鎮爲止。”孫宇早就盤算好了,拿下青口鎮,則切斷了福州城與福清縣的聯絡。
等福清縣成了一座孤城,接下來隻需要騎兵封鎖江岸,全力對付長樂縣城即可。
将敵軍切割成數塊,彼此不能互通,再逐個殲滅,是大型戰争的不二之選。誰能快速穿插,切割對手,誰就能占得先手。
距離大樟溪的青口鎮守軍,天才蒙蒙亮,就收到了九都壇失手的消息,守将韓茂征立刻點起手下精銳,奔赴大樟溪設防。
豈料鄭屠早有準備,留下五百人馬固守九都壇,剩下千餘人直奔大樟溪下遊的南通鎮,在江邊打造一個鐵通般的陣型,爲後續人馬登陸,創造有利條件。
青口鎮乃是重鎮,錢仁俊不傻,足足安排了六千守軍,除了保證福州與福清縣之間的聯絡,也兼顧支援九都壇。但沒有料到,忠勇軍行動如此迅速,青口鎮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九都壇就失陷了。
韓茂征此行帶來了三千人馬,到得江邊一看,頓時傻眼了,忠勇軍已經占據了有利地形,擺好軍陣,就等着自己了。
鄭屠不僅帶來了三團的精銳,還将繳獲的數十架床弩也搬來了,壘砌一座座高台,将床弩安置其上,紛紛瞄準韓茂征所部。
“快,點狼煙!”韓茂征一看這架勢,情知無法善了,先給福州示警再說。
“将軍,這個,上不上?”麾下校尉看看對方的陣型,明顯是硬骨頭。雖說己方人數比對方多出一倍,可對方強弓勁弩無數,着甲率也遠超自己這邊,估計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況且對方的架勢,明顯就是背水一戰,硬上的話,結果難料。
“無恥之徒,行此不義之戰,我軍占據大義,必能一鼓而下。”韓茂征文官出生,向來欣賞的是堂堂正正之戰,如今南唐忠勇軍,不宣而戰,端的是小人行徑。
如今他率大軍而至,對方必然惶恐不安,獲勝不過旦夕之間。
“諸将士聽令,敵寇近在眼前,建功立業就在今朝,殺!”韓茂征若是救這麽走了,錢仁俊絕不會放過他。這閩江對岸也不遠,看熱鬧的不少,這消息是瞞不住的。
刀盾兵舉盾在前,長槍兵緊随其後,弓箭手兩翼壓陣。僅從陣型就能看出,這并非烏合之衆,而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床弩準備,自由射擊!”鄭屠估算了一下距離,彼此之間已經不足兩百步。這種距離之下,嬰兒手臂粗細的弩箭,足以撕碎對方的甲胄。
數十支弩箭,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眨眼間沒入對方人群不見。
鄭屠絲毫不關注帶來了多少的戰果,隻在心中默默估算彼此的距離。
對方進入百步之内,床弩的威力更大了,每一根弩箭都能造成巨大的傷亡。
七十步,對方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射擊,鄭屠仍舊巋然不動。如此距離的羽箭,射在甲胄齊全的士兵身上,簡直與撓癢無異。
忠勇軍士兵,裝備的遠程兵器以弩箭爲主,長弓爲輔。長弓雖然射程與射速大幅占優,但在攻擊力上,差得太遠,二十步内,對上鐵甲,不中要害根本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