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府,皇宮之内,國主李煜靠在謝妃的懷中,台階之下,一衆舞姬翩翩而起,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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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有中意的?”謝妃端起酒杯,喂了李煜一口,放好酒杯,纖纖玉手伸進李煜胸口,不停摩挲。
“唔,孤覺得,那個不錯。”李煜用手一指,挑了其中一個還未碰過的,今晚又能體驗不一樣的滋味了,這才是國主該有的享受,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膽。
以前皇後身體康健時,李煜大多時間都得在皇後那裏過夜,餘下日子去嫔妃住處,除此之外的女子,也是不敢随意染指的。但是如今,這謝妃可真是貼心,不論李煜看中了誰,都給他安排在自己房中,一起等候臨幸。
“陛下今晚,可要早點來哦。”謝妃手指繼續往下遊走,将李煜弄得心頭火起,胃口調了個十足,恨不得就地正法才好。
“陛下,皇後那邊,又咳血了,剛才禦醫來報,恐怕、恐怕就在這三五日了。”安近海慌慌張張進來禀報,皇後眼看是不行了,得早做準備才是。
“什麽?這麽快?通知太傅府中,讓他們進宮陪着。”李煜一驚,皇後這兩年身子一直不太好,沒想到這麽快,居然真的藥石難醫了。
“唉,老奴這就去太傅府中。”安近海搖搖頭,這些日子,陛下是越來越沉迷女色了,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
這謝妃的手段,安近海也算見識了,往後若是真當了皇後,也不知道他還能有多久好日子過。而且此人在外朝,有江王世子李季操,如今的水師中郎将爲奧援,恐怕今後無人敢惹了。
半個時辰之後,太傅府中,一陣雞飛狗跳,太傅周宗急得不行,趕緊下令收拾一番,準備入宮。
周宗走到後院,隻見小女兒周薇,還在湖中涼亭中作畫,如今這性子,恬淡的連他這父親都快認不出了。
“薇兒啊,天要塌了,快收拾一番,随爲父入宮吧。”周宗朝着涼亭中的周薇喊道。
周薇放下畫筆,看了一眼父親,将畫作揉成一團,丢入火盆。直到畫作成灰,才拎起裙擺,沿着小橋走出來。
“爹爹,爲何要入宮?可是阿姐出了狀況?”周薇冰雪聰明,之前周宗數次讓她入宮,都被她拒絕了,後來慢慢地,周宗好像對這事也淡了。今日如此反常,肯定是出事了,想必是與姐姐的病情有關。
“安公公來傳信了,禦醫說,你姐姐就這兩天了,快随爲父入宮,送她最後一程,這些年苦了她了。”周宗也沒想到,自己也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這天。
“我這就去收拾一番,小遙,随我來。”周薇很清楚,這次是推不掉的,而且她也該去看看姐姐,送她最後一程。
“小姐,你帶剪刀幹嘛?”小遙看見周薇将剪刀仔細放在包裹裏,這剪刀是劍州出産的,鋒利無比,如今是江甯大戶人家閨閣之中必備的良品。
“閑暇之時,也可幫皇子繡個荷包,畢竟也是做姨娘的,該費些手腳。”周薇随意找了個借口,如今姐姐有兩個兒子,長子仲禹六歲,次子仲宣才三歲,她已經好久沒見過了。
“也是,小姐,收拾的差不多了。”小遙手腳極麻利,一會功夫就收拾完畢。
“走吧。”周薇歎口氣,此番進宮,但願一切順利。
一架精緻的四輪馬車,在府門前等待,這是劍州商行送的,太傅還經常誇贊孫宇,以爲這是孫宇知恩圖報。實際上周薇心中清楚,這是送給她的,隻要看窗棱上的薔薇花圖案就知道了。
周薇在小遙的攙扶下,拾級而上,周宗已經在裏面躺好了,周薇直接在旁邊的軟榻上坐好。至于小遙,上來就在靠近馬車簾子那裏跪坐着,這裏面可沒有她入座的資格。
“薇兒啊,去宮裏,怎麽也不收拾一番。”周宗的内心,其實還是希望周薇能夠接替大女兒,成爲皇後,延續他周家的榮耀。剛才擡眼一看,周薇居然穿得頗
爲樸素,就連首飾,也就頭上一根銀簪,簡直就是不施粉黛。
“爹爹,女兒是去服侍姐姐,姐姐病重,難不成還要花裏胡哨不成?”若不是怕太過惹人注意,恨不得穿得破爛些才好。
“也罷。”周宗歎口氣,這事,就順其自然吧。
昔日美豔冠絕後宮的周娥皇,在病魔折磨之下,早已面目全非。雙眼深陷,頭發枯若茅草,往日圓潤的蔥蔥玉指,早已皮包白骨。
“爹來了,坐!小妹,你終于肯來看姐姐了,快走近些,讓我再看清楚一些。”周娥皇用盡全身的力氣,盡可能說得平靜一些。
“姐,都是薇兒不好,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周薇一看此情景,頓時悲從中來,記得幼時,爹經常忙于公務,都是姐姐照顧她,姐妹之間,感情甚笃。往日裏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浮現,周薇再也把持不住,淚水猶如斷線的珍珠,滴落衣袖。
“薇兒,姐姐不怪你,我知道你的心意。薇兒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姐姐很開心,你能夠追求自己的幸福。”周娥皇靠在周薇的耳朵旁邊,小聲說道。
這個世上,沒人比她更了解周薇,自打周薇不怎麽入宮,周娥皇就知道,她心中有人了,爲了避開自己的丈夫李煜,不得不如此。隻要将府中前後發生的事情一想,就猜到跟那次被綁架離不開關系,後來才有了出面爲孫宇讨令牌的事情,那是她把孫宇看作自己的妹婿了。
“姐姐,你......”周薇心下大駭,她藏得如此之好,這些年,書信都基本沒有,真正江面也隻有一次,怎麽還是走漏了?她對孫宇的了解,大多都是來自閨中密友,作爲整個南唐最耀眼的未婚存在,向來是閨中女子談論的主題。
“爹,你去看看仲禹跟仲宣,他們早就念叨了,怎麽外公一直不來看他們。”周娥皇對着周宗說道,有些話,連爹也得瞞着。
“唉,你們姐妹聊會,我去看看外孫。”周宗點點頭,起身朝外走去,女兒家的話題,他這當爹的也不方便聽。
仲禹大些,已經到處玩耍了,此時正在院子裏,騎在高公公帶回來的車上,雙腳蹬地到處跑,小宦官跟在後面都追不上。
周宗搖搖頭,以他的老胳膊老頭,如何追得上,還是先去偏殿看看仲宣。仲宣比起他哥仲禹,性子要靜一些,一般就在偏殿内玩耍。
李煜信佛,特意在偏殿請了一尊佛像,每日香火不歇,祈求佛祖保佑。周宗進門,也先給佛祖上了一炷香,雖然他清楚,應該是沒用的。
“你們都先下去吧。”周娥皇擺擺手,将人全部趕出去,這些話,誰也不能傳出去。
一衆宦官侍女,都小步快走,從房裏撤了個一幹二淨。
“小妹,那鎮海侯,姐姐也是見過的,文武雙全,知根知底,确實良配。”周娥皇抓住妹妹的手,以前啊,她覺得自己的婚宴是極好的,丈夫是國主,長相極俊美,又滿腹詩書,當世難尋。可到了這病重的時候,才知道,人性薄涼。
“姐姐,莫要取笑,我與那鎮海侯,不過一面之緣,不曾有私。”周薇也不清楚,這姐姐是否在試探自己,反正是不能認的。
“你能嚴守口風,姐姐高興,記住了,等國主忘記了咱們周家,直接南下,不要猶豫。什麽三媒六聘,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抛到一旁,看準了,就别松手。”周娥皇是看開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比什麽都強。
“姐姐......”周薇滿臉淚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走之後,最不放心的就是仲禹跟仲宣,若是那個狐媚子當了皇後,他們恐怕不能善終。若是,若是小妹你,與鎮海侯結爲連理,還請他,務必保我兒性命。我不求皇位,隻求他們平安一生,足以。”将人全部打發走,爲的就是說這句話。
目前看來,李煜對這兩個兒子,特别是小兒子仲宣,極爲愛護。可
是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離他們成年,還有十來年呢,這其中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鎮海侯,能做得到?”周薇有些吃驚,孫宇是能打,可終究不過一鎮節度使罷了。整個南唐,十數位節度使,沿江還屯了幾十萬禁軍精銳,他如何能夠做得到?
“他隻要願意,就可以,我相信他。南唐絕對經不起一場大的内亂了,那樣的話,無異于自掘墳墓。”周娥皇看得很清楚,如今的南唐,猶如病入膏肓的自己,隻要有一絲大的動靜,必死無疑。
“若,若有那一天,我定不會袖手。”周薇握緊姐姐的手,點點頭,這都是自己的親侄兒,本就該當保他們平安。
“會有的,不然,你以爲鎮海侯的正妻之位,爲誰空懸?陛下欲賜婚,都毫不猶豫拒絕,這是人臣之道?”周娥皇很羨慕,孫宇能夠爲了小妹,拒絕國主賜婚,就足以見得此人對小妹的情義。換作旁人,哪怕再不樂意,也會娶回去供起來。
“姐姐,我怕,你說,會不會有一日,我也會如此,獨守病榻。”這絕不是他期待的愛情,愛情該是相濡以沫,亦或是舉案齊眉,絕不是如此。
“也許,這就是皇家,江山社稷或者後宮佳麗,都比我這個行将就木的婦人,要重要得多。”周娥皇滿腹怨言,自打病重之後,李煜就不見蹤迹,據說是跟謝妃那個狐媚子,夜夜笙歌。也許病情原本還不會惡化的如此快,一半都是被氣的。
周薇聽了,沉默不語。記得初時,她是何等羨慕,姐姐能夠覓此良緣,誰知竟是所托非人。
“陛下駕到!”安近海在門外一聲高呼,殿外所有候着的人,都慌忙跪倒在地。
“平身!”李煜一揮衣袖,他來此就是做個樣子,給皇後娘家人瞧瞧,我李煜并非薄情寡義之人。
李煜剛進殿内,就被濃郁的藥味,熏得難受,看了一眼皇後所在的房間,頓時止步不前。
“陛下,怎麽不進去?”安近海一愣,怎麽到了殿内,反而停下了。
“你先進去看看,太傅在不在。”李煜幹咳一聲,他是真的怕,皇後的變化太大了,有時夜裏夢到,都能将他驚醒。
安近海進去一看,皇後正在榻上躺着,角落裏一女子跪地俯身,肯定不是太傅,當即回返如實回禀。
“你不是說太傅入宮了,将太傅請來。”李煜本就是來走個過場,如果太傅不在,走給誰看?他可不知道,如今角落裏跪着的,正是皇後的妹妹周薇。
安近海總算搞明白了,心底暗歎一聲,轉身出去了。出得殿門,左右守衛一問,就知道太傅在偏殿,當即去請。
“娥皇,孤來看你了。”李煜聽見安近海跟太傅走近的腳步聲,提前一步進了房間,走到床榻邊坐下,努力想要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爲了不想被李煜給惦記,早就跪在角落裏的周薇,真的被惡心到了。
“老臣見過陛下。”周宗剛進房間,就看見李煜坐在床榻邊,趕緊行禮。
“太傅來了,坐吧。哎,娥皇病重,我本該日夜陪伴,奈何政務繁重,不敢懈怠,還請見諒。”李煜長歎一聲,頗有一副爲了江山社稷,而不得不辜負佳人的意思。
“陛下當以國事爲重,小女生死自有天命。”周宗能如何說,國主這已經是給面子了,不識趣的話,說出來就是找死,以後可不是一等一的皇親國戚了。
“太傅就一個人來的?這夜間可有人陪伴?”雖說你年紀大了,但是也不能在内宮過夜,這是鐵打的規矩,誰都不能破。
“夜間自有薇兒在此陪着。”周宗一愣,指了指角落裏跪着的周薇。
“薇兒見過陛下。”周薇沒轍,躲不過去了。
“薇兒也長大了,平身吧。”李煜老臉一紅,沒想到這跪着的就是自己小姨子,那剛才自己的一番做派,不全都落在她的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