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更衣,本官要去一趟明月坊。”孫宇一拍腦袋,這不是老程惦記的姑娘嘛,自己還說今年想法子,跟韓王說說呢。誰知道都轉手給明月坊了,自己也将這事給忙忘記了,老程估計也不好意思總提起。
老程跟着自己,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這事既然知道了,就得去擺平了。話說,這明月坊,跟自己犯沖還是咋地,之前爲了徐易,就去殺了一陣。這又得去了,有些不好意思,傳出去,吃相難看了些。
“還真是相好的?”青兒一愣,自家郎君這架勢,不像是無關緊要的人啊。
“我想起來了,是老程相好的,去年還說讓我跟韓王那邊走走關系,給她贖身呢。”孫宇擡起雙手,青兒跟小環,一前一後,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侯爺,我想去看看。”
孫宇提起天樞劍,剛想出門,就聽見小環在身後說道。
“成,青兒,你要一起嗎?”孫宇倒是無所謂,這可是江甯,自己還帶着數十騎兵,安全沒問題。
“我就不去了,早點回來,妾身在家給你們準備晚餐。”青兒不想去,自家郎君這架勢,一看見就去打架的,如果是吟詩作畫,跟在一旁伺候着還差不多。
“惡狗,叫弟兄們帶好家夥,馬上出發。”孫宇走到前院吼了一嗓子,不帶點人撐撐場面,那也太掉如今的身價了。
明月坊内,老鸨正坐在凳子上,磕着瓜子,一會就要忙起來了,先歇歇腿,養足精神。
“程媽媽,你就放了小月吧,都是我指使的,你要打,就打我好了。”蘭香跪在地上哀求。
“老身怎麽舍得打你哦,将你這臉蛋打壞了,還怎麽掙錢?至于這小浪蹄子子,給我繼續打,往死裏打,我明月坊不差一個使喚丫頭。”程媽媽捏着蘭香下巴,模樣倒是頂好的,不枉自己花了五千兩。可這總是不肯留客過夜,就靠賣藝那兩個錢,自己得多久才能回本?
“啪~啪~”打手揚起鞭子,朝着吊在樹上的小月抽去。被血迹浸染早已成暗紅色的衣衫,支離破碎,小月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媽媽,不能打了,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啊。”蘭香跪在地上,往前兩步,不停地朝着程媽媽磕頭。
“就你們這些個賣身的貨,打死又如何?你嘛,老身是舍不得,大價錢買來的,就這麽個添頭,一天打死倆,都不會心疼。”一個丫鬟,買來不過十來兩銀子,打死就拉去城外亂葬崗一扔。
“程媽媽,我下個月就接客,求求你,别打了。”蘭香是真的怕了,他跟小月相依爲命,已經很多年了,一直把她當作妹妹,就這麽在眼前打死了,如何忍心?那個沒良心的,說要來給自己贖身,聽說都當上将軍了,是不是早将自己給忘記了?
“繼續打,狠狠地打。”程媽媽覺得,這不過是緩兵之計,她沒耐心,等不到下個月了。
“别,别打了,明天就接客,行不行?”眼看小月已經沒多少動靜了,蘭香是真的怕了。
“今天就接客,梁大人可是跟老身說了多次,等不及了,這就上去吧。”這梁大人,是戶部的員外郎,出價五百兩。這可是個好
價錢,程媽媽可是非要收入囊中不可。
蘭香一下子決斷不了,擡頭望樓上一看,那梁大人,正在樓上看着自己,怪不得今天程媽媽下這種狠手,估計銀子都收了。
“也就是梁大人不喜歡用強的,喜歡别人好生伺候,不然,哼哼,直接綁了送進去。繼續打!”眼看蘭香不說話,程媽媽就不信了,今天非要一鼓作氣,擺平這事不可。
“住手!”一聲大喝傳來。
一匹棗紅色大馬,從門檻處一躍而進,馬上一女子,白衫飄飄。背後男子一手拉着缰繩,一手抱着女子細腰,腰懸寶劍,星目四顧。
“籲~”孫宇一拉缰繩,烈火前蹄擡起,頓時停下。
蘭香回頭一看,滿臉羨慕,若是他能來,想必自己,也能像馬背上女子一般吧,有人遮風擋雨,何必遭這個罪。
“小月,我是小環啊。”小環朝着吊在樹上的小月喊道,雖然皮開肉綻,但是臉蛋完好,總是可以看清的。
“小環姐,你可算來了,救命啊!”小月擡起頭,看見是小環,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駕~”數十騎兵,在惡狗的帶領下, 全部沖進明月坊,将所有人都圍起來。有節奏的馬蹄聲,敲在所有人的心底,特别是明月坊的打手,頓時手足無措,平時打架逞強無所謂,可這是騎兵啊。
“先把人放下來!”孫宇指了一下吊在樹上的小月,衣衫上滿是血迹,這老鸨下手夠狠的。
“放肆,我明月坊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程媽媽大怒,這人誰啊,也太目中無人了,都不需要問過自己的嘛。
“些許日子不見,看來程媽媽不認得孫某了,看看這把劍,削鐵如泥,可記起什麽了?”孫宇一把抽出天樞劍,挽了個劍花。
“你是、你是、那個劍州刺史......”程媽媽感覺舌頭有些打結,敢在他面前拔劍的不多。這把劍她記得很清楚,上一次看見這把劍的時候,是她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終生難忘啊。
“本官如今忝爲忠勇軍節度使,禦封鎮海侯,記住了?”孫宇就端坐在馬上,小環靠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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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有眼不識泰山,歡迎侯爺。”程媽媽吓了一跳,這怎麽就節度使了?額滴乖乖,當初還是個刺史,背後的人都沒敢追究,現在估計更加不敢了。程媽媽直接跪下了,姿态總要放得再低一些,才好保命。
“妾身蘭香,見過侯爺,多謝侯爺援手之恩。”蘭香本不認得孫宇,但卻知道他就是青兒的夫君,也是那人追随的大官,既然他今日來了,想必能夠救她出去。
“蘭香姐姐,你不認得我啦?”小環做了個鬼臉,蘭香的性子,也是極好的。以前在聞香閣,對小環還不錯,小環是個戀舊情的,自然要打個招呼。
“小、小環,當然記得。”蘭香尴尬一笑,這怎麽能不記得,但是卻不太好稱呼。如今小環可不是之前聞香閣端茶倒水的小丫頭,這都躺在侯爺懷裏了,這身份地位,判若兩人啊。
“我受老程之托,來爲你贖身。原本早就該來的,但是,諸事繁雜,更加不知道,你已在這明月坊,倒是讓你受苦了。”孫宇翻身下馬
,輕托一下,然後扶小環下馬。
小環一下馬,就趕緊跑到小月那邊查看,身上傷口遍布,得盡快上藥。
孫宇的親兵,随身攜帶的就有外傷急救的藥物跟酒精,取出給小環,先清理傷口上藥。
“贖身?這個,侯爺,你怎麽又來這......”程媽媽都要急眼了,就孫宇給的那點錢,早晚把明月坊給虧倒了。
“給個話,多少錢?别獅子大開口。你知道的,本官到現在沒動手,算給你面子了,不然就沖這,我就能把這些個全砍了。”孫宇對着明月坊豢養的打手,挨個指過去。衆人不由得縮縮脖子,節度使這種實權封疆大吏,殺他們給宰雞差不多。一些喜歡聽說書的,知道孫宇的事迹,那在南邊,殺得一個人頭滾滾,綽号“殺神”。
“買來就花了五千兩,老身不掙錢,就這麽多轉給侯爺,如何?”程媽媽一臉糾結,别人出五千兩,那是肯定不賣的,但是這位,不賣不行啊。
“也太貴了......”孫宇才不管進價多少,肯定要砍價的。自己興師動衆來了,這小丫鬟也挨了打,這總要給優惠些的。
“五千兩,本世子要了。”孫宇話說到一半,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斷了,正是最近春風得意的江王世子,李季操。
“誰他麽褲裆沒拴好,出來這麽個玩意?”孫宇氣得牙癢,怎麽來個搗蛋的,也太不開眼了。
“哼,粗鄙之輩,好大的官威,連我等皇室中人,也不放在眼裏。”李季操一愣,這小子罵人不帶髒字,當真可惡。
“喲,原來世子啊,恕孫某眼拙。好久不見,聽說當上水師中郎将了,恭喜啊!”孫宇一看,不是冤家不聚頭,居然是江王世子,今天這事有點麻煩了。
“呵呵,彼此彼此,這蘭香姑娘,本世子看上了,開個價吧。”江王世子自我感覺極爲良好,覺得這孫宇不過偏遠之地的節度使,如何比得過自己。再說這侯爵,如何比得上他,他可是早晚要襲王爵的。
“世子非要跟我過不去?”孫宇捏捏天樞劍,好像在江甯揍此人一頓,不太合适,畢竟是皇族,得給國主留點面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存在跟誰過不去,就想買回去暖暖被窩。”李季操笑眯眯的,城府見漲。話說這蘭香姑娘,雖說年歲稍大了一些,但模樣還是極好的,帶回後院,還算養眼。
“程媽媽,五千兩,人我帶走了,明天直接去衙門辦手續。”孫宇才不管你世子還是孫子,既然有人競價,那就五千兩好了,多花些也認了。畢竟爲了兩千兩,揍一頓皇親國戚,劃不來。
“我出六千兩。”李季操打了個手勢,他可沒少在孫宇手下吃癟。之前可是幫着韓王,将他手下的高手殺得一幹二淨,如今還沒恢複元氣,被韓王的暗衛弄得寸步難行。
“蘭香姑娘,咱們走。”孫宇牽着馬,直接朝門口走去,蘭香跟在後面。至于小環,已經幫小月上好了藥,讓親兵扶起來,同樣準備往外走。
“我看誰能走得了?”李季操就不信了,自己居然被無視了。
門口李季操帶來的親兵,瞬間一哄而上,将門口給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