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瞌睡送來枕頭。”居然有十數萬流民,讓孫宇負責接收,這事别人看來是負擔,孫宇看來就是财富。把這批人送到大琉球島上,直接就有了一個上縣的人口規模了,隻要初期物資供給跟上,兩年之後,必能自給自足。
“大人,什麽好事,笑成這樣?”惡狗好奇問道,自家大人怎麽笑得有點跟往常不一樣。
“池州水患,十數萬百姓流離失所,陛下讓我忠勇軍安置。此事,當真是妙極。”上半年,趁着荊楚之地戰亂,孫宇偷偷摸摸,費了老大的勁,不過弄來數千人口。這下倒好,一下子就是十數萬災民,也不知道這池州究竟受災幾何,有沒有辦法讓這人口數量,再擴大一些。
“這不是花錢的事情麽?我還以爲陛下賞賜了銀錢呢。”惡狗搖搖頭,這十數萬災民,得花多少銀子,估計徐先生知道,得痛哭流涕才是,侯爺居然這麽開心。
“手下沒人,光有錢,頂個屁用。對了,老程,這邊你給收個尾,回頭我讓葉衡那邊,重新挑選人手過來,我有急事,先回劍州去了。”孫宇決定親自北上池州,怎麽着也得多弄些人口回來。
“哦,對了,回頭讓那個,就是那個受傷的吏員,叫祁鈞的,先幹着縣尉的活,幹得好轉正,幹得不好換人。”此人有正義之心,此番也吃了痛苦,孫宇決定給個機會。
孫宇先派人拿着自己的信件,奔赴泉州跟漳州,分别交由兩地刺史,開始囤積糧食,運往大琉球島。這些災民,登島之後,一年之内,主糧都得由自己提供,确實是個不小的考驗。人均六石糧,那就是要一百萬石,以孫宇如今的地盤,還是有不小的壓力的。
數日之後,劍州刺史府,徐易眉頭緊皺。
“侯爺,不是說今年能夠寬裕一些的嘛。”徐易還指着今年過些寬松日子,這下倒好,直接給分派了三十萬石的任務。
“那個,呵呵,計劃趕不上變化。先生,你看看,這大琉球島,是作爲咱們的大後方跟退路的,這若是不開發出來,總不能咱倆去當野人吧。咱倆吃苦就算了,孩子還小呢。”孫宇頗有些不好意思,自打徐易跟了自己,這錢糧就一直緊缺。本以爲今年秋收之後,能夠過得輕松些,這泉州的糧倉,都開始建造了,但是今年估計是存不到糧食了。
“哎,也罷,再咬咬牙。”徐易一聽,是這個理啊,弄了十幾萬人口過去,就算地盤丢了,去當個島主也不錯,農忙時種田,閑時打漁。聽說那島頗大,全部開發出來,足以養活百萬人。
“咳,三十萬也不一定夠。”孫宇摸摸鼻子,這百萬糧食,是按差不多十五萬人口計算的,但是他覺得,自己還能夠争取一下。
“侯爺,你又打得什麽主意?”徐易以手扶額,再增加的話,恐怕劍州就有人要吃不飽了。
“這個,機會難得嘛,若是在地方上運作一番,增加一些,也是可以的。”若是跟地方上官員打好招呼,再宣揚一二,想必那些
個沒田地的,肯定要動心的。
“侯爺,直說吧,準備弄多少人回來?”徐易覺得,以孫宇目前的地位跟手段,再加以銀錢,這事還真能成。以前是不敢,怕被朝廷察覺,如今直接混入流民,那是順利成章,誰也查不清。回頭往海島上一送,那更是半分痕迹都沒有,若不是怕吃相難看,估計孫宇都有直接動手搶人的心思了。
“看情況,多多益善。”孫宇覺得吧,這基數大了,眼下是得吃糠咽菜,過些苦日子。但隻要熬到明年,就能緩過來,等到後年,指不定島上都能有盈餘了。畢竟沒開發過的土地,那肯定是肥沃無比,而且靠近赤道,光照充足,糧食必然高産。
“屬下,盡量籌措。”眼見孫宇拿定了主意,徐易也沒轍,隻能再去想想法子,多收集一些。也不知道後面天時如何,若是能夠豐收,總要輕快些。
池州的大小官員,全部被帶去江甯府,由三司會審。如今這池州刺史,由吏部重新選調,之前在禮部任員外郎,名爲龔七夏。
話說這龔七夏,三十二歲中舉,因爲家境一般,沒有什麽門路,就調入了禮部這個清水衙門任職。這一幹就是七年多,眼看就要在禮部迎來第八個,居然峰回路轉,得到了外放的機會。
還記得那天,禮部侍郎孫舉,将自己叫到他的班房,告訴他,隻要一萬兩,就能外放一州刺史。龔七夏将自己在江甯跟老家的宅子土地都變賣一空,湊了三千餘兩,剩下的全部找錢莊借貸,因爲他知道,錯過這次,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一州刺史這樣的實權官,等閑沒個三五萬兩,那是想都不要想的。龔七夏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蹊跷,但是他管不了,先去把位子占了再說。
“ 刺史大人,這糧食,可不多了。”就在龔七夏愣神的當口,旁邊的池州司馬何至骞問道。之前這何司馬,基本屬于被架空養老的狀态,估計過兩年就要至仕了,倒也因此逃過一劫。
“朝廷的糧食,還沒到麽?”龔七夏頭痛不已,這池州的糧倉都空了,銀錢也所剩不多,朝廷的赈災物資一直沒有到位。之前若是知道這池州形勢,如此不妙的話,他不一定有這個膽子,花一萬兩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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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快了,最多還有三天,但是,災民等不及了,要是鬧起事來,就沒法收拾了啊。”何司馬也是急得不行,就想着平穩緻仕呢,若真起了民變,不流放就算好的了。
“再去城中大戶跟糧商那邊,告借一批?”之前也就是靠着借來的一批糧食,才讓這粥湯裏,有些米粒。
“糧價飛漲,都翻了兩番了,都指着賣高價呢,不肯借了啊。”何司馬如何不知道這些糧商什麽心思,之前借一點,純粹是爲了堵住官府的嘴,若糧食都被官府借走了,等到朝廷糧食到了再還上,還掙個屁錢。
“都是一幫奸商,本官要殺之後快。”龔七夏一跺腳,自己可是官,區區幾個商人,也敢給自己仕途添堵?
“哎呦,
我的刺史大人啊,萬不能這麽想啊。這年頭,但凡能做糧食交易的,誰沒有點通天的關系?就咱們這胳膊,擰不過人家的大腿啊。”何至骞一愣,怎麽是個二愣子啊,如果都這麽容易被你拿下,人家敢找借口拒絕嘛。人家既然不賣面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啊。
“那,咱們就這麽幹看着?”龔七夏郁悶了,這地方上,不是刺史說了算嘛,怎麽連個糧商都搞不定?再說,就這麽等下去,自己這一萬兩換來的位子,指不定就保不住,全打水漂了。
“不如,高價先買一些,後面,再想法子補上。”何至骞也是沒辦法,這位明顯不開竅,若是早幾年,他還年輕,肯定要動腦筋,将他架空了,當個擺設算了。如今不成了,就算架空了,自己也要緻仕了,平白便宜了别人。
“那就,拜托何大人了。”龔七夏也是沒轍,眼前這關先度過再說。
“這是下官該做的,隻是,這欠條,得蓋大人私印才行。官府大印蓋的,人家不認......”何至骞的意思很明确,事情我可以做,但是這責任,得由你來扛,畢竟你才是一州正印官,自己不過是個混日子的。
“此事,哎!”龔七夏沒法子,拿出紙筆,寫了一張三千兩的欠條,将自己的私印給蓋上,這三千兩銀子買的糧食,勉強夠兩天煮粥吃的。若是兩天之後,朝廷的糧食還不到,估計還得打欠條,自己這刺史當的,已經負債一萬兩了。
“禀報刺史大人,城門外出現大隊騎兵,來自忠勇軍,爲首之人是鎮海侯。”城門口守将一路騎着馬小跑,趕到刺史府禀報。如今這城外流民太多,他們全部縮在城内,根本不敢出去,隻是在城頭大概确認了一下。
“鎮海侯?忠勇軍節度使孫宇?居然親自來了,走,去看看!”龔七夏一聽,頓時喜笑顔開,這包袱,很快就能甩出去了。
孫宇站在城外,舉目四顧,估計所有的災民都在這裏了。這城外一個維持秩序的官員或士兵都沒有,居然沒有出大亂子,當真奇怪。
就在孫宇等着的當口,一袋袋糧食,從城頭順着吊籃放下來,一批健壯的漢子上前,将糧食接手,然後每口大鍋面前放上一批,在這些人維持秩序下,整個營地逐漸飄起了粥香,男女老少,紛紛起身,在大鍋前排起了長隊。
“大虬,去打聽打聽,他們這裏面,誰是頭領的,給帶來我這裏。”此番災民太多,爲了維持秩序,孫宇特意将張大虬跟他的執法營全部帶來了,這事他們比較擅長。但是沒想到,這災民裏面,居然還存在一定的組織性,這就好辦了,隻要拿下此人,一路上就足夠輕松了。
張大虬随便找人閑扯,一會就将這裏面給摸清了。這爲首之人叫賀蘭山,原先就是個大地主,但是經常接濟鄉裏,又鋪橋修路,名聲不錯。而且此人有武藝,麾下有十數名弟子,之前逃難路上,經常出亂子。後來這賀蘭山,帶着弟子将所有的刺頭都打服了,如今都聽他号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