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孫宇帶人在城門口送走了高公公一行,轉身就上馬去了大峽谷的工匠營。先做一批鏡筒出來就行,等鏡片出來,安裝好就能用了。
鏡筒的制造比起鏡片那就容易多了,圖紙發下去不過兩個時辰,一杆精緻的鏡筒就交到了孫宇手中。孫宇在手中把玩一下,鏡筒爲兩段式,便于伸縮,在手中有些分量,卻不過于沉重,算是不錯的東西,若是再雕琢一些圖案,當得起工藝品之稱。
“侯爺,徐先生來了,卡在第二道關卡,進不來。”惡狗在門外守着,得到麾下來報,掀開簾子朝裏面說到。
“你去将他帶過來。”孫宇覺得有些奇怪,徐易怎麽會找來此處,沒有自己的手令,他也隻能進到第一關,跟平日裏運送物資的一樣。
“大人,夫人說有要事找你,趕緊回去吧。”徐易剛看到孫宇,禮都沒來及行,直接扯着嗓子說道。
“什麽事情,這麽着急?”孫宇将鏡筒往懷裏一收,抓起天樞劍,就準備出發,既然讓徐易來這裏找自己,事情肯定小不了。
“夫人說,江陵那邊來消息了,有大事,你可快點吧。”徐易也不知道具體什麽事情,夫人沒說,他也不好問。
孫宇也不廢話,騎上烈火就往劍浦而去,惡狗帶着守衛緊随其後,至于徐易,他的馬慢,落後不少。
徐易到得衙門,将缰繩往後面一丢,自有人接着,直接跨過大門,朝着後院走去。剛進得後院,就看見琚瑤整個人坐立不安,在院子裏轉圈。
“琚瑤,發生了何事?”孫宇大聲說道,眼看還一個月,就到産期了,如何能夠擔驚受怕的。
“郎君,你快瞧瞧,好大的買賣,妾身如何能夠拿此主意。”琚瑤将商行管事蘇烈的信件遞過去,她剛才已經看過了,當真是大手筆。
“買賣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孫宇眉頭一皺,這麽火急火燎的,居然是爲生意上的事情,當真沒必要。
“這、這事,爲夫得立刻北上一趟。”孫宇還沒看完信件,就激動的喊道,三千戰馬,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雖然他知道高繼沖幹掉北宋精騎,得了不少戰馬,可這戰馬,通常都不可能割讓的,他也沒想過這事,因爲目前對戰馬的需求并不大。可現在是高繼沖願意低價割讓,這如何能夠錯過?
“噗呲~郎君剛不是說沒什麽大不了的。”琚瑤搖搖頭,剛說完就被打臉了。
“哈哈,那個,苦了夫人了。”孫宇一臉尴尬,但是總得走一趟,不然這些馬,肯定到不了劍州。
“不辛苦,早去早回,别誤了孩子出生的日子,他肯定希望一出生,就能看見爸爸。”琚瑤摸着自己的肚子,實際上她也害怕,希望生孩子的時候,孫宇能夠陪在身邊。
“好,琚瑤,你安心在府中待着,我這就去準備。”若是他有三千騎兵,訓練好了,福州南岸,就全部都是他囊中之物,給那錢仁俊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渡江而戰。
“什麽?六十萬兩,侯爺,你這搶錢也來不及啊。”徐易一聽見價錢,整
個人都不好了,這劍州家底都被掏空了,這六十萬兩若是攤派的話,劍州怎麽着也得負擔十五萬兩,實在是掏不出來了。雖然他徐易不太關心軍事,可也知道騎兵強大,六十萬兩換三千匹戰馬,那是占了大便宜的,可誰叫他們窮呢。
“也不是立馬就要拿出來,我兄弟說了,隻要錢莊先給個憑證,需要的時候再來取。”這是孫宇第一次正兒八經将高繼沖當作兄弟對待,能夠将三千匹戰馬低價賣給自己,這是個大人情。如果他願意公開拍賣,北宋第一個出高價買回去,過個半年,騎兵實力又回來了。
“如此,總算能夠緩過一口氣。”徐易點點頭,隻要熬過今年,等到年底,收了稅糧,就該寬裕點了。不對啊,去年也是這麽想的,怎麽還是沒有寬裕呢?
“反正,先把馬給弄回來,等到了,将騎兵訓練起來再說。”孫宇也不管了,先去騎兵營,已經安排人去通知了,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
爲了趕時間,孫宇連親兵營都沒帶,除了騎兵營,就隻有惡狗跟着。如今的騎兵營,騎兵有一千之數,但是馬匹隻有五百,孫宇就帶走五百騎,其中大半都是有經驗的老兵,戰力不弱。每匹馬上,都挂着幹糧跟水囊,反正隻有一個标準,那就是盡早趕到武昌。
武昌距離劍州,從官道走,接近一千四百裏地,日行三百裏,基本就是極限了,再多,人馬都受不了,一切順利,也得五日。
五百騎出西門而去,消失在夕陽的餘晖中,整個劍浦城又變得安甯下來。
公元963年3月,宋軍起八萬精銳,征調民夫五萬,号稱二十萬大軍,圍困江陵城。宋軍大帥,慕容延钊得到聖旨,三十日内,攻克江陵,将賊首押送到開封治罪。
江陵城頭,一片肅穆,高繼沖站在城頭,眺望宋軍大營。就在剛才,塵土飛揚,不用猜也知道,宋軍的援兵到了,高繼沖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兵力懸殊,幹就完了。
接下來的數日,宋軍對城頭發起連續不斷的攻擊,每日損毀的雲梯,都是數百具,就連撞車,都換了好幾次。
高繼沖聽見對方的鳴金聲,松了口氣,今天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是雙方各自打掃戰場,這都是默認的規矩,不然發生疫病,大家一起完蛋。高繼沖下得城頭,正準備回府休息一番,他這幾日基本上都待在城頭,今天得好好清洗清洗。
“小的見過大将軍,恭喜大将軍擊退來犯之敵。”劍州商行的管事蘇烈,下午得到消息,孫宇一行前天已經過了江州,正在往武昌而去,估計明天就該到武昌了,自己這邊也該行動起來。
“嗯,南邊來消息了?”高繼沖走到戰馬身邊,将長刀挂好,問道。自己這邊戰事不斷,蘇管事來找自己,必然有要緊事。
“正是,我家大人,不,侯爺,明日就到武昌了。”武昌就是約定的交貨地點,孫宇不可能繼續往前,那就離開南唐地界了,太過危險。
“侯爺?剛封的?”高繼沖對這爵位,倒是沒太大感覺,但是侯爺這稱謂,倒是蠻不錯的。
“
正是,國主剛封的鎮海侯,食邑三千戶。”管事蘇烈頗爲自得,自家老闆水漲船高,他們下人在外面,辦事也要方便些。
“三千戶?這國主還真夠大氣的。這樣,你去騎兵營地,找一下高懷遠将軍,這事讓他去辦,我之前交代過。”這高懷遠乃是高繼沖的遠房堂哥,如今是騎兵營的将領,若不是宋軍圍城,他也想去見見孫宇,可如今這形勢,是絕對走不開的。
“小的遵命,那個錢莊的憑證,在我家侯爺手上,屆時直接交給高懷遠将軍,還是小的給帶回來親自交給大将軍?”蘇烈留了個心眼,這事還是問清楚的好。
“都行,又不是現銀,怕個什麽。”高繼沖翻身上馬,就算有了這憑證,沒有他高繼沖這張臉,估計也是取不出來。
“恭送大将軍。”蘇烈一禮到底,高繼沖騎馬回府去了。
騎兵營地駐紮在靠江一側,蘇烈乘着馬車朝騎兵營駐地走去,如今這裏,是整個江陵城最爲安全的地方。騎兵營不用打仗,就每日在此維持秩序,不然這城裏的人,估計都從水路跑完了。
蘇烈找到高懷遠,将這事給說清楚,高懷遠之前就得過高繼沖的命令,這蘇烈也是認得的,直接安排去了,明天就先發出去一批。三千匹戰馬,估計得分六批發完,一天發兩批,就需要三天,這還是盡可能征調船隻的結果。
南唐鄂州武昌節度使黃延謙最近憂心忡忡,宋軍在江陵那邊打得火熱,他得到命令,出動水師封鎖江面。如今宋軍水師,比起南唐,還要弱小許多,此事簡單。但是黃延謙總是擔心,一旦對方拿下江陵,再渡江入楚,以後就有地方來打造水師了,以大宋的人力财力i,超越南唐,不過是時間問題。
“大将軍,數百騎由南而來,已經快要入城了。”這鄂州地處跟北宋的交界處,又跟荊楚相連,因此軍備一直很嚴格,孫宇一行,剛進鄂州,就被多番盤查。
“來者何人?”整個武昌軍不過數百騎,居然有數百騎出動,在這裏算是極爲少見的。
“忠勇軍節度使、鎮海侯孫宇、孫大人。”傳令之人從之前的關卡得到消息,知道來人的身份。
“居然是他,怎麽會離開劍州,來我鄂州作甚?去看看。”這位孫大人,他黃延謙也是知道的,算是簡在帝心,起碼比他要更受國主信重。既然知道他來了,去城門口迎一下,也是應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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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鎮節度使,親自站在城門口迎接,路過之人紛紛避讓,不知道是什麽大人物要來這鄂州了。
官道的盡頭,一片塵土飛揚,伴随着急促的馬蹄聲,正在朝着武昌城快速接近。當先一人,年不過雙十,胯下棗紅色高頭大馬,一手拉着缰繩,另一手提着馬槊,正是鎮海侯孫宇。緊随其後的是惡狗,同樣一手拉着缰繩,一手扛着狼牙棒。
“籲~”孫宇目力遠超常人,老遠就看見一位身着甲胄的中年男子,帶人站在城門口,雖然不确定,但極有可能是迎接自己的。孫宇放慢馬速,連帶後面的騎兵都全部慢了下來,離城門三十丈時,更是下馬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