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剛才我在這裏接待的是誰嗎?”這高崎還算有本事的,送去礦山可惜了,這麽點人手也硬抗自己大軍半天,如果不是有新式攻城車之利,這城池沒個三日功夫,肯定拿不下。
“我哪知道。”高崎轉動一下脖子,綁得久了,有些僵硬。
“晉江王留從效的繼子留紹锱,王位的繼承人。”孫宇盯着高崎的眼睛,看看此人是否會有情緒波動。
“小王爺怎麽在這裏,他不是該在王府麽?”高崎一愣,這小王爺他是知道的,晉江王的繼承人,雖然張漢思爲留後,但是這王位向來都是傳給兒子,這張漢思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到的。
“張漢思準備把他送到江甯,你猜理由是什麽?”孫宇暗自點頭,這人還是有些良心的,至少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什麽理由?請求國主冊封?”高崎想了一圈,也就這個靠譜點,如今王爺不在了,這王位得由國主冊封才算名正言順。
“私通南越國,意圖造反。”孫宇搖搖頭,這位是真的不知道這事,而且把張漢思想得太好了。
“他張漢思怎麽敢?”高崎不敢相信,屁大個孩子,半分實權都沒有,私通南越?他張漢思還真敢編,這不是讓他去死麽。
“所以,告訴我,你到底效忠的是誰?爲誰而戰。”孫宇喝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高崎想了半天,也沒搞明白這事,算是效忠清源軍吧,可清源軍以前是王爺的,現在是張漢思爲留後。可張漢思明顯想斷王爺的根,這事就亂了。
“小王爺現在在我這裏,我若爲泉州之主,可以保他無憂。你若是願意效忠于我,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加入劍州軍,若是不行,我也不殺你,就帶着人去礦山。”孫宇靠在椅背上,就看高崎的選擇了,雖然此人還不錯,但自己手下也并非缺他不可。
“我選擇去礦山,我做不到對昔日的袍澤下手。”高崎糾集了一下,終是邁不過心底這道坎,效忠孫宇,那就是要對清源軍揮刀。
“如此也好,去礦山好好想清楚,咱們爲什麽要穿上這身铠甲搏殺。”孫宇擺擺手,示意親兵将他帶下去,回頭安排他跟親兵一道去礦山服勞役。
“大人,我鬥膽問一句,你爲何而戰?”剛被帶到門口的高崎,忍不住回頭問道。
“以戰止戰,還天下一個開明盛世。”孫宇毫不猶豫回道,自打安史之亂以來,民不聊生,這片土地上的人,苦得太久了。若是他不有所作爲,這片土地上的人,以及他們的子孫,在今後的數百年,都得活在北方騎兵的恐懼之下,直到覆滅。
孫宇知道自己如今的行爲,猶如火中取栗,可自己做了,就算不成,也無怨無悔。若是什麽都不做,他不甘心,總得搏一把才是。
高崎聞言,陷入沉思,随着孫宇親兵朝外走去。
“你倆還站在這幹嘛?”孫宇看了一眼韓載武跟高會昌倆人,騎兵營有這麽閑嗎?就在這杵着。
“那個、大人,張指揮讓
咱們來領罰。”韓載武知道躲不過,回頭執法營會報告給孫宇,不如坦白從寬。
“犯了什麽事?”孫宇看他倆能安然無恙站在這裏請罰,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不然張大虬可不是吃素的,肯定直接拿下送到自己跟前。
“搶功!”高會昌低聲說道,他現在有些後悔了,抓了一個縣令本是功勞,如今還要請罰,這事鬧得兩頭不讨好。
“都出息了,知道搶功了,沒幹一架?”孫宇一聽,好嘛,這競争也不看個時候,訓練的時候無所謂,如今可是緊要關頭。
“沒,剛開始,張指揮就到了。”韓載武低着頭,也是後悔了,早知道兩人分一分,也不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這不對啊,沒動手搶個屁的功,用嘴搶啊?”孫宇使勁惡心他倆,這毛病得治好了,不然以後有的煩,指不定鬧出更大的麻煩來。
“卑職不敢。”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用嘴搶,大人太惡心了,倆人一想到那場面,就想吐。
“念在初犯,你倆從現在開始到晚上睡覺,手拉手,一起走,大家都是好朋友。誰敢放手,老子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麽這麽紅。”孫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倆人吓了一跳,還治不了你們了。
“大人、這、這,不太好吧。”韓載武快要哭了,他向來自認猛男,以老程爲楷模,跟高會昌手拉手,這事怎麽整?以後怎麽做人啊。
高會昌想死的心都有了,跟韓載武手拉手,這畫面,簡直*了狗了。以韓載武那體型,人家肯定把自己當作小鳥依人的那個,雖然他也有不少的腱子肉,但是貨比貨得扔啊。
“還讨價還價?信不信讓你倆用嘴搶功勞?或者讓老程跟霸虎帶你倆練練?”孫宇沒好氣說道,正好拿這倆人給劍州軍提個醒,接下來還有很多仗要打,這規矩不能亂。
高會昌跟韓載武倆人沒法子,隻能互相朝對方伸出手,就在手指觸碰的一瞬間,倆人不約而同扭頭幹嘔一聲,卻不敢松開手。
“大人,這方便或者吃飯的時候怎麽辦?”高會昌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滋味,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個手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互相幫助,趕緊滾!”孫宇抖了一下, 自己也是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趕出去惡心别人去吧。
高會昌跟韓載武倆人頗有默契,一出門,就用另外一隻手擋住臉,透過指縫看路,朝着騎兵營的方向走去。如此奇葩的一幕,自然少不了路人圍觀,指指點點,倆人羞得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我去,韓小子,你倆這什麽造型啊?”程鎮北正帶着人肅清逃兵,聽見這邊動靜大,以爲出了事,趕緊帶人趕過來,結果一看,稀罕事,而且是熟人。
“誰是韓小子,你認錯人了。”韓載武拉着高會昌,就準備先逃離此地再說。
“得了吧,就你那臉盤子,一隻手遮得住嗎?再說了,你這體型的小屁孩,咱們劍州軍獨一份,隔着三裏地,從後面我都能認出來。”老程上前一把抓住,非
要看看這倆人搞什麽鬼。
“真的這麽明顯?”韓載武猶自不信,将指縫露大一點,看着旁邊圍觀的人問道,大多都是劍州軍士兵,普通老百姓基本躲在家不出門。
“嗯。”衆人齊齊點頭,猶如排練過一般。
“好吧,這事是這樣的......。”韓載武沒轍,隻能放下手,将手放下來,告訴他們這是大人的責罰。高會昌也放下手,舉着也夠累的,反正都認出來了。
“我靠,你是高小子,居然你倆手拉手,讓我緩緩。”老程拍拍自己胸口,這倆小子不對付,大人真夠狠的啊,來這手。
“你們沒認出來我?”高會昌一臉懵逼,以爲自己也被認出來了,早知道不放手了。
“沒有。”衆人依舊是那麽的整齊劃一。
高會昌趕緊将手捂在臉上,想了一下,還是放下了,這事反正是瞞不住了。
不到一個時辰,騎兵營的兩個指揮,手拉手、一起走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劍州軍。騎兵營外來圍觀的絡繹不絕,基本都是各團安排好的,輪流過去,也算是給手下一個警醒,省得以後犯這事。
“你說,他倆方便的時候,怎麽解褲帶跟綁褲帶的?”一名都頭問同行的另外一個都頭。
“當然是......哈哈哈!”此人說道一半,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笑容。
韓載武跟高會昌倆人正坐在凳子上,大眼瞪小眼,本想躲到帳篷裏去,可又怕傳得更加不堪,隻能在外面坐着。
“老韓,要是你尿急的話,不要憋着,該去就去。”高會昌看了一眼韓載武,每來一批,都要說一下方便的事,搞得他倆都受不了。
“老子沒憋着,不用去。”韓載武沒好氣說道,那些人都等着他倆去方便呢,不想如他們的意。
“可是,我快憋不住了。”高會昌不好意思說道,這都兩個時辰沒方便過了。
“那就一起去吧。”韓載武站起身,他也快憋不住了,隻是嘴上硬氣罷了,還不如一起去方便一下,反正都要互相幫助。
“去了,去了,真的去了......”外面頓時起哄起來。
......
倆人一頭黑線,悶不吭聲朝着後面茅廁走去,叫幾個麾下弟兄守住茅廁,不然指不定鬧出什麽笑話來。
孫宇打算在永春縣駐紮兩天,等待後面的物資補給,如今還未到秋收,縣衙的糧倉裏,也沒幾個餘糧,得等德化縣那邊運過來。據梁希派人來報,明日下午,就該有第一批糧草送到。據特種營士兵傳來的消息,張漢思追着陳洪進去了西邊,估計快得到自己進軍泉州的消息了,必然要回返。
泉州城牆堅固,非三五日能夠拿下,必然能夠堅持到張漢思返回。接下來的惡戰必然耗時日久,與其趕這一兩天,不如多做些準備。
“快,再快一點。”陳洪進沙啞着嗓子吼道,張漢思追得太緊了,剛才被迫讓陳其司帶人在後面阻擋一陣子,他先帶着人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