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茂直接将自己手下全部撤走,讓張漢思的人接手城門,張漢思見狀點點頭,這鄧茂還算會做事,以後不妨給個正經差遣。
張漢思對衙門不敢行去,直接帶着一衆手下,朝着昔日的晉江王府而去,他無數次在夢裏想着入主泉州,如今總算實現了。
晉江王府的護衛,看見張漢思帶着精銳前來,紛紛退避,這天變了,他們也該識相了。
“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本将的居所,鄧将軍覺得如何?”張漢思看着門上懸挂的晉江王府四字,平日裏覺得大氣非凡,今日卻怎麽看怎麽覺得别扭,恨不得直接一刀劈開。
“那小王爺如何安置?”鄧茂暗歎一口氣,該來的躲不掉。
“鄧将軍派人送他去江甯吧,他不是有個兄長在那,兄弟在一起,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張漢思大步流星走進去,在晉江王的靈前上了一炷香,這表面工作得做好了。跪在一旁的留紹锱還不知道,他的命運就這麽被決定了。
“若是國主問起,該如何?”他那個兄長也不過是在江甯爲質,如今留從效身死,他們還有什麽價值?在江甯能夠活下去,就算是幸事。
“暗通南越,意圖叛國。”張漢思眼中閃過一道殺機,若不是爲了名聲,絕不會容忍他活着。背上這個罪名,最好那個國主能夠一刀宰了他,那才完美。張漢思一想到因爲這個繼子,宣布遺命太晚,害得自己差點被陳洪進堵在城外,就心有不爽。
鄧茂回首看了一眼猶自跪着的留紹锱,暗歎一聲苦命的娃。
“你,過來!”張漢思指着手下的一個親衛隊長說道。
“帶三百弟兄,守衛好王府,男子全部驅逐,女子不得離開。在本将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殺無赦!”這王府裏美女如雲,而且這兩年留從效根本就用不着,如今可都便宜了自己。不過今天不行,怎麽着也得等留從效過了五七才是,正好自己要去剿滅陳洪進,等回來再說。
“小的遵命!”親衛隊長領命而去,這可是好差事,不用冒險,幹好了功勞不小。
“小王爺的事情,就拜托鄧将軍了,本将這就回營,明日還得追擊亂賊陳洪進。”軍營還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張漢思去處理,而且如今這王府還在辦喪事,留在這總覺得有些晦氣。
“大将軍慢走,我這就去處理。”鄧茂雖然不願做此事,卻無可奈何,等到張漢思走遠,轉身回王府。
“不去、我哪都不去。”留紹锱聽說要送自己去江甯,頓時一百個不願,他的兄長自打去了江甯,就再沒接觸過,有個屁的感情。這王府多好啊,況且他才是這王府的主人。
“小王爺,你恐怕還不知道,再過一會,這王府就要封起來了。如今你隻有兩條路,死!或者去江甯。”到底是個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真以爲給了張漢思一個遺命,就能繼續享福了。
“鄧将軍,父王在時,最信重你了,你幫幫我。”留紹锱傻眼了,他還不想死,他連女人的滋味還沒嘗過呢。
“幫不了,不然本将的下場,比你還慘。我鄧家滿門一百多口,我得爲他們考慮啊,先随我回去,明天一早就北上。”從今天開始,别看自己是統軍副使,那也得夾着尾巴做人,比起張漢思的心腹,自己啥也不是。如果能夠将自己外放,手下一幹兄弟,倒也能逍遙自在,若是繼續在這泉州城内,日子不會好過。
“鄧将軍,我願意去江甯,不過我有個請求,能不能經過劍州的時候,去看一看孫大哥。”留紹锱一臉希冀的看着鄧茂,雖然隻見過一次,不過他能感覺到,孫宇對自己并無惡意。他貴爲一州刺史,若是願意幫自己一把,就能免去被圈養的命運。
“可以,隻要你配合上路,我來安排。”鄧茂點點頭,他隻要将留紹锱送出泉州,就算大功告成。若是路上出了岔子,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怪不到他頭上,不過那孫大人真的會幫他麽?
就在倆人想起孫宇的時候,他正帶着一衆将士出大尖峰,準備先拿下德化縣。他已經得到消息,晉江王已死,張漢思跟陳洪進在泉州城下對峙,至于後面的戰事他不知道,反正先拿下德化縣再說,彼時進可攻、退可守。
德化縣跟尤溪之間,自是有關卡的,孫宇這次帶了整整兩萬大軍,這種關卡自是不用費吹灰之力。一波強攻勁弩洗地之後,刀盾營士兵順着梯子就爬上去,片刻之後就打開大門。孫宇毫不停留,大軍直接朝德化縣而去,至于走漏消息,也不管了,自己這次是來搶地盤的,就得打出威風氣勢出來。
德化縣的團練使周彬跟縣令粱希得到消息的時候,孫宇大軍已經抵達城下,麾下騎兵營早就切斷了德化縣往泉州方向的兩條路。
孫宇下令四個團各自開赴四個城門,将德化縣圍了一個水洩不通。攻城戰若是爲了減少傷亡,通常圍三阙一,可孫宇不想這麽做,他要包圓了,一個都不讓走,這德化縣,他要全部吃下。
縣令梁希跟團練使周彬匆匆忙忙上得城頭,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整個城池被圍得水洩不通。軍營中迎風招展的孫字大旗,明确無誤告訴他們,這支軍隊從北邊劍州而來。
北門是由白勇的四團駐守,西門跟南門由一團跟二團駐守,德化縣内之人,若是想突圍,肯定首選此二門,因此必須派駐紮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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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宇騎着烈火,逐漸靠近城牆,惡狗舉着誇張的大盾,護衛在前,就算強弩也絕對擋得住。兩側是手舉盾牌的親衛營士兵,個個身材壯碩,都是從新兵裏百裏挑一的好苗子。
孫宇舉目眺望,城頭除了兩位武将,還有一位文官,應該就是縣令和團練使,至于另外一位武将,孫宇也不認識。
“來者可是劍州刺史孫大人?”周彬一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必然無法善了,硬着頭皮問道。
“正是本官,如今我大軍既到,爲百姓計,不若獻城歸降?”雖然做了很多準備,有把握打開城門,可若是能夠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此城,那就再好不過。
“孫大人,在下乃是清源軍所屬,你如此這般
,就不怕我清源軍報複?況且孫大人私自調兵,幹涉我清源軍的事務,回頭如何跟國主交待?”在周彬看來,對方雖然來勢洶洶,卻不過是個劍州刺史罷了,在清源軍眼裏,還是不夠看的。
“你等清源軍眼中,還真有國主存在?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這是國主禦賜的令牌,晉江王身死,陳洪進與張漢思二賊意圖犯上作亂,本官奉旨征讨不臣,若是識相,本官隻誅首惡,餘者不論。”孫宇掏出令牌,朝着城頭晃了一下,這玩意起碼能夠讓自己占據大義,畢竟彰泉二州,名義上還是南唐治下。
“少拿假貨來糊弄,王爺去世不過數日,國主遠在江甯,哪來的旨意?”周彬心裏知曉,這令牌必然是真的,對方隻要不是傻子,肯定不會亂傳旨意。可自己不能認啊,這德化縣本就才三四千人馬,武器都是東拼西湊的,哪裏幹得過對方的兩萬正規軍。在周彬心裏,劍州之地肯定供養不了如此多的士兵,必然是得了國主的旨意,從其他地方調撥而來。都怪這清源軍忙于内鬥,連此事都不知曉,才有今日之難。
“自打晉江王病重以來,陳洪進、張漢思二人的作爲,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國主聖明,豈能不知此事?限你等一刻鍾内,開城門投降,不然,莫怪本官言之不預。”孫宇下達最後通牒,這話不僅是給城頭的縣令梁希跟團練使周彬聽,也是在給其他有心之人下令。
“孫大人,何必唬我?早些年,唐軍不是沒有打進這裏,也曾在此駐軍,如今呢?勸你早些退去,等我大軍前來,恐怕想走也走不了。”周彬不打算投降,自己好不容易走通張漢思那邊的路子,得了這團練使的位子。今天剛到的消息,晉江王留從效遺命張漢思爲留後,已經擊敗統軍使陳洪進,陳洪進率殘部潰逃。方才他已經讓人傳訊給泉州,隻要自己撐得兩日功夫,張漢思必定率兵來援,彼時自己可就不是區區團練使了。
“周将軍、不若就降了吧,何必死磕。”縣令梁希看看城下的精銳士卒,再看看城頭亂糟糟的守軍,這哪有什麽勝算,平白搭上性命。他之前走的是泉州司馬葉大人的路子,不管是陳洪進還是張漢思上位,都跟他沒有半分銀子的關系。投靠朝廷也沒什麽不好的,看今日劍州軍之威勢,這朝廷明顯是下了決心的,況且他的進士功名,還是在南唐考取的,若是獻城有功,指不定以後還能更進一步。
“來人呐,縣令梁希,意圖投賊,先帶下去關押起來,等候節度使大人發落。”他周彬是下定決心死守德化縣,以城牆之險,再發動民夫,撐個三五日不成問題,不妨搏一把。至于這縣令梁希,既然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那就對不住了,回頭直接交給新任節度使張漢思請功。
“周彬,你無權如此,你個白眼狼,這團練使的位子,我也是出了力的。”周彬身後兩名親兵直接上前将梁希拿下,梁希自是不服,跪在地上大叫。
“再敢聒噪,直接一刀捅死!”校尉彭梁抽出長刀,朝着縣令梁希身側砍去,作出一番恐吓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