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無冕對這些,不太懂,還是少摻和爲妙。想着隻要這劍州軍能夠進泉州,那等一等也是無妨的,大不了先去海上漂着。
“對了,宋公子,一會吃完,我帶你去看樣好東西。”孫宇想起這段時間,方浩帶着一幫人将軟帆給搞了出來,正好給這宋無冕瞧瞧,這算是推動了大航海時代來臨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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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無冕對此頗爲期待,連吃飯的速度都增加了不少,他以爲是去看大殺器,就是那個可以打數裏地,幫自己縱橫海上的家夥。
州學裏,一幫學子正在學習,他們每日在此,都有俸祿可領,什麽也不用想,學習就是他們的工作。如今還留在州學的,都是打算好好摸索自然科學的,孫宇把他們當作種子,自然待遇不會差,起碼吃喝不愁。
“方浩,帶人給這位陳公子演示一番那個逆風而行。”孫宇進得州學,對着方浩說道,如今州學學子,隐隐以方浩爲首,孫宇也是注意重點培養。
方浩讓人搬來一個大木棚,足以容納兩個成年人在裏面洗浴。木棚的一端裝有手搖的扇葉,一旦用力轉動,動力通過木制齒輪傳遞,扇葉就能快速旋轉,模拟海上大風。
方浩将一艘木制小船放在木棚裏,小船上裝有三段軟質風帆,這些都是他親手打造。扇葉随着搖動,飛快旋轉,将風吹到小船上,風帆立刻鼓起。
方浩将小船旋轉角度,找到一個合适的方向,松開手,小船直接向風扇的側前方行去。在宋無冕錯愕的目光下,方浩将行至半途的小船,又調轉了一個方向。就這樣,小船沿着Z字方向,逐漸朝着風扇那頭靠近,雖然路線是曲折的,可是終點是明确的。
“先生奇思妙想,在下佩服之至,此法是否可以傳授于我?”宋無冕本來對不是那種大殺器,還心有腹诽,如今一看,這東西比那玩意還要厲害。得了此物,一年四季可以往返在大海之上,那銀錢不是滾滾而來?
“當不得先生稱呼,叫我方浩即可,這些都是刺史大人教的。”方浩到底年幼,頓時臉紅,自己不過是州學學子,如何當得起先生的稱呼?
“大人學究天人,在下佩服,不知是否可将此人轉讓予我,我宋家出這個數。”宋無冕豎起一根手指,雖然此物極易仿造,但是那也需要時間的。做貿易嘛,時間就是金錢。
“先收起你那心思,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孫宇當然想要錢,可是這人卻不能送出去,自己還指望這孫浩給自己繼續做事呢。再說宋家現在得了此物也沒什麽大用途,度過眼前的危機才是正道。
孫宇吩咐一衆學子繼續學習,自己帶着宋無冕朝外走去。孫宇剛走,州學裏就熱鬧了起來,沒想到學的這個自然科學如此值錢。剛才那宋公子豎起的手指,起碼是一千兩,若是自己也好好學,今後是不是也能值這個價?若是他們知道宋無冕剛才指的是一萬兩,恐怕得興奮得睡不着覺。
“回去之後,知道如何做了吧?”孫宇朝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宋無冕問道。
“在下必将守口如瓶。”宋無冕雖然看見了結果,奈何始終想不明白這船究竟爲何可以逆風而行,一路上盡琢磨此事了。
“這是自然,但我指的不是此事,先别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不是你該研究的東西。”這宋無冕都沒接觸過自然科學,能想明白這個原理就有鬼了,就算自己給他解釋,沒個三天三夜都不行,起碼得從這空氣說起。
“啊?何事?”宋無冕趕緊收起心神,比起那個原理,還是眼前的事情更爲重要。
“大力收購木材,培養造船工匠,我要大造戰艦,最大号的那種。你想啊,這種新式風帆是藏不住的,以後這海上往來,越發頻繁。到那時,誰的船多,誰就是老大。等那新式武器可以上船了,這航路咱們得牢牢抓在手上,不然如何掙錢。”海貿之利雖大,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大家都來分一杯羹,自己喝西北風啊。怎麽說也得将福州跟北漢那邊的船隊給收編了,讓他們片闆不得下海,最好連杭州那邊的船隊都給幹掉,自己獨占海貿,還愁沒有銀子?
“要多大的戰艦?”宋無冕也是一臉神往,若是能夠橫行海上,那感覺,給個刺史都不換呐。
“不能低于五千料。”孫宇不懂造船,但是五千料應該不成問題,越是大的戰艦,就能裝載更多的火炮,在海上也更加安全。
“成,準備造多少艘?”宋無冕思量一下,現在就有四千料的大船了,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五千料也不成問題。
“多多益善,隻要拿下海路,錢早晚都會回來的。這是我畫的外觀圖紙,在兩側甲闆之下,吃水線以上,留一排洞口,知道嗎?洞口尺寸,我标注好了。”孫宇将一張圖紙遞給宋無冕,造船他不懂,但是炮口得留好。如果安置在甲闆上,不僅容易生鏽,而且雨天無法開炮,最最重要的,會造成船體上重下輕,大幅度搖晃,不利于瞄準。
“大人放心,我回去就辦。”宋無冕摸摸下巴,下定決心。三大家族幹别的事情或許要多番思量,但是造船就不一樣了,那是老本行啊,各家都有自己的船塢。
孫宇接下來又跟宋無冕細聊一些泉州的事情,三大家族紮根多年,其中的能量亦是不小,怎麽就到了如此境地?
其實三大家族還是有不少人的,尤其這海上的水手,不下三千人。奈何陳家這些年勢大,滲透的厲害,三大家族對此頗感無可奈何。宋家一直子嗣不旺,另外兩家子弟在軍中也不多,主要人手都派往海上了,如今可用的也就是各家城外莊上的農戶。就算臨時拼湊起來,也沒多少戰力,铠甲這玩意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孫宇也是頗爲感慨,這宋家估計一門心思抱晉江王的大腿,錯失了發展機遇,乃至于如此被動。
次日一早,宋無冕随商隊北返,他不能在
此久待,回去泉州還有不少事情要準備。
反觀荊楚之地,絲毫沒有戰亂将至的征兆,荊南節度使高保勖雖然混賬,經常縱容部下外出劫掠商隊,但是江陵城内卻是繁華依舊,這就叫兔子不吃窩邊草,當地百姓還算頗爲擁護的。
今天是江陵城劍州商行分行開業的日子,爲了将貨物運到此處,一路上沒少打點,如今總算能夠開業了。分行主要經營的産品有布匹、農具、水泥、飛天酒這些劍州特産,賣多賣少的無所謂,主要就是在此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方便特種營打探消息。
特種營派了三個人來這裏,都是楊啓風的得力手下,隐藏在商隊護衛裏面,除了一個管事之外,再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
“喲,好大的口氣,劍州商行?進去看看。”一名年輕男子,鮮衣怒馬,座下乃是西域良駒,身後十數名刀手護衛,必然身份不凡。
“喲,客官可有什麽需要的?您盡管說。”管事的一看對方這身打扮,知道來頭不小,趕緊出來接待。
“都賣些什麽?你這商行好大的口氣,居然以劍州爲名?”此人正是南平的繼承人,現任荊南節度使高保勖的侄子,已故荊南節度使高保融的兒子高繼沖。前年高保融身故,因爲其子高繼沖年幼,恐他難以坐穩大位,将位子傳給其弟弟高保融,約定其後由高繼沖繼位。高保勖的身體也不好,眼看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高繼沖如今已是南平真正的掌舵人。
“客官有所不知,咱們這商行背後的老闆,就是劍州節度使孫大人,因此才用了這個名。”管事的姓蘇,是以前蘇家的家生子,如今雖然蘇家商行改了名,但是份子還在,此人一向辦事勤勉,就被商行派出來開拓荊南。
“這麽不講究?”高繼沖一愣,這吃相夠難看的,刺史大人親自經商撈錢,難得一見啊。
“那個、嘿嘿,咱們劍州的刺史孫大人年幼,不太講究這些。”蘇管事呵呵一笑,一般都是讓家中下人或者遠方親戚出面,不過比起這裏高家出去劫掠,吃相還是要好看不少的。
“年幼?多大了?”高繼沖一愣,他不太關心南邊的消息,除了自家地盤,也就旁邊的周行逢那邊,還有大宋的消息打探的比較多。
“跟這南平的少将軍,差不多年紀,我家大人常說,恨不得一見啊。”管事看見對方的年紀跟裝扮,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如賭一把,錯了也沒啥。
“你家大人知道這南平的少将軍?他如何評價?”高繼沖一聽來了興趣,劍州那鬼地方那麽遠,居然能夠知道自己,有這麽出名嗎?
“我家大人曾言,放眼這天下,能當得上這少年英雄之名的,唯他與少将軍爾,餘者不足爲論。隻是可惜了......”管事的擺擺手,還頗有幾分大人物說的味道。
“可惜什麽?”正聽得暗爽的高繼沖,聞言一愣,趕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