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本官連俸祿都沒有,盡往裏面貼錢了。公是公,私歸私,本官以後能不能過上揮金如土的生活,就看這商行了。”孫宇雖然官居四品,身兼兩職,還有個伯爵的頭銜。可是自打上任以來,可是一分錢俸祿都沒領過,每次出門都是徐易提前安排。
“大人,那個、揮金如土的時候,能不能帶着屬下一起。”徐易端起酒瓶給孫宇滿上,瞧着劍州商行發展的速度,孫宇估計離揮金如土那天不遠了。
“就劍浦現在這狀況,你準備怎麽揮金如土?是去城東的包子鋪呢,還是城南的澡堂子?”孫宇端起酒杯喝一口,現在劍州剛剛起步,明顯的消費能力不足,大家都卯足勁掙錢呢。高端消費場所,那是一個都沒有,基本都圍着士兵的日常需求打轉,可以說有錢也沒地方花。
“大人,你是不知道,前兩天有人來尋我,打算開一家青樓,屬下這正在思量呢。”劍州軍年輕小夥子多得是,又是大多孤身在此,這方面需求肯定大。早就有人打起了這個主意,奈何徐易一直沒有批,就怕影響了劍州軍軍紀。現在這劍浦城裏暗娼亦是不少,徐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過火,就當沒看見。
“青樓?”孫宇一臉詫異,這種高端場所,在這裏有個屁的生意,都是些大頭兵,那青樓得做世家大族跟讀書仕子的生意。
“雅稱、雅稱而已。”徐易端起酒杯輕砸一口,這妓院二字不好說出口啊。
“堵不如疏,但是有個底線,絕不能逼良爲娼。另外,加強管理,收重稅,充作軍需。”孫宇本意是不想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但是隻要有需求,總有人會冒險去做。不如放開競争,統一管理,官府也能多一項收入。
“屬下知道了,大人放心,絕對出不了亂子。”既然孫宇點頭,他就放心了,至于怎麽管理,他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徐易感覺今天有點喝多了,醉醺醺的,這酒勁真大,得去眯一會才能繼續工作。
孫宇又跟徐易聊了一番,從劍州各鄉聊到彰泉之地,又從經義詩詞到自然科學。這學霸就是不一樣,居然将自己留在州學的自然科學給琢磨了個透,當真是不可思議。
“參見大人!”
“參見公子!”
張大虬跟楊啓風兩人聯袂而來,剛進屋就看見徐易趴在桌上睡着了,孫宇正坐在那慢慢品嘗糕點。
“先将先生扶到榻上去,天冷容易着涼。”孫宇一看見這倆人進來,就知道是派出去各鄉探查情況的事情有結果了。
等到安置好徐易,孫宇帶着倆人朝着刺史衙門正堂而去,那裏才是孫宇辦公的地方,隻是一般都空着而已。
“說說吧, 情況如何?”孫宇在主位坐下。
“大人,此行一共派出五十二對人手,各鄉都有覆蓋,這是各人提交上來的報告。”楊啓風拿起一沓紙上前遞給孫宇,裏面詳細記載了各鄉的所見所聞。
“先說說情況,一會再看。”孫宇也有些微醉,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難受,等晚點再看。
此次排查下來,整個劍州五十二個鄉,問題嚴重的有五個,分别是富沙縣兩個,尤溪縣兩個,沙縣一個,反倒是順昌縣一個都沒有。這五個鄉的問題還不一樣,其中富沙的兩個都是征稅進了自己口袋,另外三個都是對興修水利的款項存在嚴重的貪墨行爲。
各縣分撥的錢糧都是按照一日三餐,幹飯管飽來提供的,這三個鄉都是自帶幹糧,完全不提供任何吃食。另外還有十來個鄉,貪墨的情況要輕微一些,有提供兩頓的,有吃不飽的,不一而足。真正完全按照縣裏要求來做的,還不到一半,而且大多都是靠縣城比較近的鄉。
值得慶幸的是,各縣對于田地戶籍登記的情況很重視,此事倒是全部落實了下去,沒人在這個事情上動手腳。
“公子,咱們接下來怎麽做?”張大虬恨死這幫蛀蟲了,這劍州可是自家公子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地盤,哪裏能夠容忍這幫人在裏面破壞。
“殺雞儆猴!”孫宇帶着殺氣說道。順昌縣爲什麽問題最少,那是因爲自己剛去就在那幫寨主面前立了威。富沙、尤溪二縣,基本未經曆戰火,很多人還當自己年少可欺,既然如此,那就拿他們立威。
“明天你倆跟我一起,去這五個鄉的弟兄也帶着,咱們要以理服人不是。”孫宇要的是立威,那些貪墨不嚴重的鄉,自己此次就放他們一馬,想必經過這次立威,那些人就該老實了。
富沙縣花田鄉的裏長周員外,這兩天過得格外滋潤,征收的稅糧轉手賣給了劍州商行,得了好幾千兩銀子。五家分了分,作爲領頭的周家,得了一千八百兩,這可比以前攤牌徭役,收稅糧時大小鬥來錢快多了。
“老爺,人家都多久沒買首飾衣服了,我要買嘛。”周員外去年新納的第四房小妾,正坐在他腿上撒嬌,兩手摟着周員外的脖子晃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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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明天我就帶你去城裏買,行了吧,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周員外在她的大腿上拍了一記,自打納了這個小妾,周員外感覺自己又散發了第二春,整個人都精神許多,自是寵的不得了。
剛剛白得了那麽多銀子,花點不算啥,這富沙縣消費也不高,頂天花個幾十兩就成了。小妾聞言,歡喜的不得了,趕緊起來給周員外按捏肩膀。
“老爺,這外面什麽生意?”小妾聽見外面急促的馬蹄聲,搖了搖快要睡着的周員外問道,這裏連馬都難得見到,這騎兵的馬蹄聲自然是沒聽過的。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馬蹄聲而已,讓老爺我再眯一會。”這大冷的天,隻有那些個揭不開鍋的窮鬼才願意去幹活,他周員外每日裏也就喝喝茶,院子裏曬曬太陽,惬意得很。
“不對啊。”這外面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而且馬匹很多,好像就是朝着自家而來一般。周員外從躺椅上爬起來,将院門打
開朝外看去。
“快躲起來!”周員外打開門一看,隻見一隊甲胄齊全,黑壓壓的騎兵正朝着自己而來,來者不善。周員外倒是沒想到是自己的事犯了,隻以爲是又鬧匪患了,準備一家子先躲到地窖裏避一避。
本來安甯的院子中,瞬間雞飛狗跳起來,周員外一把拉住小妾就跑,趕緊溜到後院,得先把自己兒子給藏起來。
來的騎兵正是孫宇一行,孫宇足足帶了一營騎兵,一百多騎,爲首的是高會昌。到花田鄉之後,直接兵分五路,張大虬、楊啓風、高會昌、杜如實與孫宇兵分五路,直奔五個裏長家中,絲毫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秦立,你帶人将前後門都給我堵住,一隻雞都不許放出去,其他人随我進去。”孫宇直接下馬,一腳踹開大門,帶着十幾人沖了進去。
“搜!”孫宇看了一眼,裏面居然沒人,院子裏面還放着茶杯,用手一摸,還有熱氣,說明剛剛還有人,肯定躲起來了。
衆騎兵紛紛抽出長刀,在整個宅子裏面仔細搜索,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大人,在這裏。”後院傳來一聲大喊,孫宇手持天樞劍,快速朝後面跑去。
後院的草垛下,藏着一個大地窖,如果不是時間太過緊張,沒有掩蓋好,還真不好找。地窖裏面有八個人,除了周員外跟他的四個女人,還有一個少年估計是兒子,另外還有兩個女兒,面對騎兵的長刀,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都出來吧,周員外,本官劍州刺史孫宇,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何事。”孫宇看着一臉熊樣的周員外,忍不住說道,你擅自征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天的。
“原來是孫大人,學生有眼不識泰山,還以爲是亂匪。”周員外松了一口氣,趕緊從地窖中爬了出來,他有秀才功名在身,自稱學生并無不妥,隻是這年紀也太大了些。
“都快出來,貴客上門,趕緊去做飯去。”周員外上來之後,對着下面的老婆孩子喊道,千裏爲官隻爲财,大不了把得的那些銀子送給這位大人,不就沒事了,指不定還能攀上刺史府的高枝。
“飯就不用做了,周員外,你聯合其他四位裏長,魚肉鄉裏,擅自征稅的事情犯了,你可知罪?”孫宇突然覺得,這人心還真大,老子親自上門來抓人,竟然還想着做飯的事情。
“孫大人,這魚肉鄉裏是萬萬不敢的,征稅倒是确有其事。學生也是想着劍州軍爲平定地方,傷亡頗重,若沒有劍州軍,哪有今天的安穩日子?因此就想着每家出一點心意,回頭送去劍州軍犒勞大軍,這都是應有之義。”周員外眼珠子一轉,到底是讀過書的,立刻找了個體面的由頭想着對方就坡下驢,将好處收走,這事就算糊弄過去了。
“嘣”孫宇提起天樞劍,連劍帶鞘砸在周員外的臉上,周員外瞬間捂着臉蹲了下去,鮮血順着指縫流了出來,剛從地窖爬出來的家眷大呼小叫起來,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