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将隊伍停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讓惡狗跟韓載武帶人在此看着,也給馬喂些豆料。他準備跟陳啓霸回家一趟,走的時候急,經過建瓯也沒停留,回來總該進去看一看才是。孫宇抓起水囊擦了把臉,至于身上的味道,那就沒法子了。反觀陳啓霸,肚子不太爽利,許是昨晚吃多了,一停下來就找地方便去了。
“喲,這馬不錯,開個價,本少全要了。”周大少得到消息,帶着狗腿子就往城門跑,到得城門口一看,果然都是駿馬,眼睛都直了。忙不疊誇獎一番守将會做事,帶着兩個跟班就來了,這要是全部吃下,自己留一點,剩下都賣掉,不僅不用出錢,還能白賺一筆。
“就怕你買不起。”孫宇頭也不擡說道,這一路上垂涎這批馬的多了去了,孫宇愣是沒松口,這次回去就能将騎兵營擴充到三百騎以上。若是訓練的好,足以抵得上數千步兵,算是自己手上的一支王牌。
“哈,還有本少買不起的東西?你也不打聽打聽,放眼整個建瓯城,誰敢不給本少面子,開個價吧。”周大少想着,無論如何也得吃下來,反正不能讓這批馬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下一次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有這機會。
“一口價,十萬兩。”孫宇有些好笑,既然你自找沒趣,那就報個高價,趕緊給老子滾蛋。
“你把我當傻子呢?小子,在這裏得罪我,可不是什麽好事。”十萬兩,一匹馬豈不是要七百兩,哪有這麽貴的道理。
“你說讓我開價的,買不起就滾!”孫宇對這種二世祖頗爲反感,麻蛋,老子比你出身高貴多了,每天忙得要死,現在還臭氣熏天。憑什麽你他娘的每天鬥雞遛狗,還來找我的不自在。
“你一破販馬的,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你信不信我讓你走不了?今天這馬你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本少看中的東西,就沒有跑掉的時候。”自打陳啓霸離開建瓯,這周大少過得是越發舒坦了,以建瓯第一大少自居,就沒人敢不給他面子。
“喲,你這是準備明搶啊,想好了再說。這建瓯,可不是你周家說了算。”孫宇才不管你周大少、李大少,反正最牛逼的陳啓霸都在自己手下當差,就不信這建瓯城還有二世祖比他牛逼。
“小子,你挺狂啊,也不打聽打聽,我周大少是誰。給你個機會,差不多價錢就行,放下馬趕緊滾。”周大少有點火大,這小子骨頭挺硬啊,看來是外來的,不知道我周大少的威風。
“陳家的少将軍陳啓霸,也要給你面子?”孫宇看見遠處從樹林裏走出來的陳啓霸,顯然肚子排空了,刻意加大了聲音。
周大少一聽陳啓霸,猶如老鼠聽見貓叫,渾身一抖,那小子下手沒個輕重,上次被他打的幾個月才能下床。
“他陳啓霸也就有兩把子蠻力,本少輕易玩弄他于股掌之間。今天也就他不在,在的話也得跪下叫我一聲周哥。”周大少轉頭到處看看,除了這幫販馬的,也沒有别人,不妨吹個牛逼,反正也沒人聽見,等過了今天,反正打死不認就行。
陳啓霸邊走邊摸摸肚子,總算舒坦了,一會進城得先弄點吃的。猛一聽見孫宇提到自己,陳啓霸就朝着周大少看去,這小子果然禁揍,這會又生龍活虎了,居然說讓他跪下叫一聲周哥。
“你他麽誰啊,将髒手拿開,臭死老子了。”周大少正在想陳啓霸對自己跪下的場景,暗自得意呢,結果一個馬販子居然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味道實在熏人,瞬間打斷了周大少的YY。
“周哥?你看我要跪下麽?”陳啓霸将散亂的頭發撩起,抹了一把臉,這小子居然不認得自己了,看來以前揍得還是不夠狠。反正若是自己,肯定對方化成灰都認得。
“霸、霸虎哥,開、開個玩笑,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将我當個屁給放了吧。”周大少仔細一看,頓時懵了,這尼瑪踢到鐵闆了,居然是陳啓霸這小子,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等着找機會揍自己呢。
周大少一臉可憐兮兮的轉過頭,指望兩個跟班能夠幫自己求求情,結果一看,這兩貨都快跑到城門口了。交友不慎啊,居然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這個夯貨。
“周大少,說吧,來這想使什麽壞?”之前的事情,陳啓霸沒聽見,反正這小子出現的地方,就沒好事。
“買、買馬。”周大少也想跑,可是肩膀被陳啓霸跟螃蟹鉗子一樣的大手牢牢捏住,隻要想跑,暴揍一頓,是沒跑的。上次就是想跑沒跑掉,被這貨打個半死,現在這腿抖得厲害,想跑也跑不掉啊。
“一匹一千兩,你要多少?”陳啓霸轉頭看了一眼孫宇,見他點點頭,知道這貨确實是看上馬了,劍州窮啊,有錢就得賺。
“霸虎哥,這怎麽還漲價了,剛才這位大人說,總共十萬兩,一匹不是差不多六百多兩麽?”周大少一聽,這位更黑,怎麽不去搶,頂天五百兩了不起了。
“那是打包價,你要是全要也行,單買一匹就是這價。”陳啓霸眼珠子一轉,大腦迅速開動。
“那、那我不買了,成不?”周大少現在隻想趕緊開溜,隻要能走掉,他陳啓霸在建瓯一天,他就不出門,太吓人了,他可不想再躺個半年了。
“啥?不買?那你這不買馬,就是來找茬的咯?周大少,你知道的,但凡來找茬的,我霸虎是怎麽料理的,你自己選。”霸虎雙眼一瞪,合着你被老子逮個正着,還想全身而退?這天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今天到現在沒動手,已經算是冷靜了。
“那,那我買一匹?”他周大少哪有那麽多銀子,這周家還沒輪到他做主呢,本來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現在既然沒法子,隻能消财免災了,隻要能趕緊逃離這鬼地方就行。
“也成,銀子拿來。”陳啓霸今日還有正事,得回家看看,沒空跟他磨叽,差不多就行了。
“哎,霸虎哥,你數數。”周大少從懷裏掏出一沓銀票,點了一千兩給陳啓霸,剩下的不多了,這是他好不容易從他娘那裏混到的,還沒捂熱呢。
“嗯,不錯。”陳啓霸接過看了一眼,遞給孫宇,這可是劍州軍财物,自己不能私拿。
“那我去挑一匹?”周大少雖然肉疼,可若是能挑到一匹中意的駿馬,吃點虧也就算了,這騎出去威風啊。
“周大少,你這付了錢,咱們得服務到位,我親自幫你挑。”錢到手,陳啓霸就将手松開了,現在巴不得他跑了才好,自己還能省點。
陳啓霸走到馬群裏,挑了一匹最次的驽馬,這些日子估計它在馬群也受盡了欺負,瘦骨嶙峋,身上的毛也是亂七八糟的。
“周大少,這匹馬與你氣質最合。不僅吃得少,脾氣還溫順,騎上了保準不會摔傷。若是你嫌騎馬累了,還能給他套上馬車,全家出遊,可謂是宜室宜家。哥保證你牽回去,别人都說你目光如炬,慧眼識珠。”陳啓霸一把将缰繩塞在周大少手上,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賺到了的模樣。
“我****”周大少心裏将陳啓霸祖上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花一千兩就買了個驽馬,這玩意又跑不快,當然摔不着了。還套上馬車全家出遊,我周家也不至于窮到連馬車都沒有吧,這南邊稀缺得是戰馬,這驽馬哪裏沒得賣,建瓯城中,一百多兩銀子就能買到。
“怎麽着,周大少不滿意?”陳啓霸将雙拳捏得噼啪作響,不識像的話,自己不介意活動一下筋骨。
周大少内心再不滿,也不敢表現出來,不然這錢出了,還得挨揍,劃不來。當下不再猶豫,翻身上馬,朝着城門走去,騎馬總歸快點的。奈何無論他怎麽催促,抖動缰繩,胯下的馬依舊慢悠悠小跑,比他兩條腿快不了多少。
孫宇在一旁看得不住點頭,霸虎有長進,這打來打去的有什麽意思,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現在這結果皆大歡喜嘛,自己錢掙了,對方也沒挨揍,就是這馬差了點,但是總比沒有強。
陳啓霸翻身騎上高頭大馬,跟在孫宇的烈火後面,朝着城内而去。
“周大少,陳某先走一步。”陳啓霸超過周大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打個招呼,這禮節頗爲到位。
周大少看見疾馳而去的倆人,口水都快留下來了,這才叫駿馬啊,尤其前面那一匹,一千兩買到就是賺到啊。
陳德誠大将軍,今天打起床就眼皮直跳,最近總算過了點舒坦的日子,難不成要出事?
“爹”就在陳大将軍思量到底怎麽回事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大叫,吓得手一抖,剛畫到一半的寒梅,頓時變得一團糟。陳大将軍放下筆,将紙揉成一團,果然沒好事啊。
“侄兒見過叔父”孫宇跟在後面瞧見這一幕,不由得暗笑,拱手行禮。
“我兒回來了,爲父近日可是頗爲想念。賢侄也請坐,莫要見外。”陳大将軍一肚子火,好不容易壓下去,這兒子回來一趟不容易,大半年沒見了,一見面就發火不好。
“去,将夫人請來。”陳大将軍對下人吩咐一聲,這陳夫人每日念叨兒子,他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回來一趟,總該見見。
“謝過叔父!”孫宇直接在旁邊坐了下來。
“爹,我跟你說,剛在城門口碰見周家那小子,就是上次打斷腿的那個,居然想訛老子......”陳啓霸說道一半,估計是太渴了,剛路上吃了兩個燒餅,抓起陳德誠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