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孫大人出馬,本王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真乃福将。”韓王上前一把抓住孫宇的肩膀說道,自己最近被這事快折磨瘋了,手下内衛損失嚴重,再這樣下去,恐怕人心渙散。如今好了,重挫靖安司人手,高手被屠戮殆盡,看他們還如何與自己作對,接下來風水輪流轉,該内衛尋他們晦氣了。
“一切都是王爺運籌帷幄之功,下官不過出些力氣罷了,怎敢居功?”孫宇拱手行禮,若不是用計将他們引出來,自己可找不到。
“莫要謙辭,本王已經備好酒席,走!”韓王當即朝着府中走去,孫宇帶着兩名手下跟上。
“奏樂!”韓王好些日子沒聽曲了,今兒個總算來了興緻,王府一衆樂師趕緊賣力演奏起來,再這麽閑置下去,恐怕要被掃地出門了。
席間,推杯換盞,韓王頻頻勸酒,孫宇也是來者不拒,杯杯見底。
孫宇将劍州大體情況,也向韓王作了說明,另外也暗示了吏部那邊有意調自己入工部的事情。自己在劍州混得再好,沒個人幫自己在朝堂這邊說話,也是行不通的。
“吏部有此想法也屬正常,你不要有負擔,本王跟皇兄還是認爲劍州目前離不開你,還等着你大展拳腳。泉州那邊如何?有沒有機會?”韓王點點頭,吏部那幫人,肯定想插手劍州之事,畢竟劍州現在環境不同了,吏部那麽多有功名的等着候補官員呢。
“還得再等等,下官手下可用之人不足,先養精蓄銳,機會來了,自然要試上一試的。”當初自己可是當着國主跟韓王兩位面前畫的餅,韓王有此問,也是正常。
“此等機遇,多年難得一見,可要把握住了。此事若成,我大唐也能緩口氣,你在劍州,恐怕還不知道......”韓王當即将北邊的形勢說了一下。北宋的皇帝趙匡胤,在七月杯酒釋兵權,削各地節度使之兵權,整個北宋的禁軍已經全部掌握在手中。之後數月,北宋軍隊調動頻繁,似有對外發起戰争的意圖。
“以下官所見,北宋必先圖謀荊楚之地。”孫宇知曉北宋統一中原的策略,先南後北,先易後難。
“何以見得?”後周柴世宗一直要北伐,畢竟北方契丹才是最大的威脅。
“他趙氏如何比得上柴世宗,若是北伐,一旦受阻,這天下必然動蕩。若是出兵荊楚,風險則要小得多,趙氏需要一場勝利爲自己正名。”趙匡胤陳橋兵變,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得位不正。一旦北伐傷筋動骨,這天下有野心之輩,肯定都得冒頭,那會北宋就得焦頭爛額。南唐據長江之險要,後蜀又道路難行,北漢與契丹一個鼻孔出氣,這能确保打下的就剩下荊楚了。
“孫大人言之有理,若是如此,我大唐倒是還能安生幾天。”荊楚的周行逢跟高保勖也不是好相與的,若是北宋在荊湖陷入泥潭,那是再好不過。
“一旦荊楚之地被攻占,我大唐危矣。”孫宇搖頭,以北宋的實力,荊楚根本就擋不住,根據後世的記憶,也就半年功夫,荊楚就被北宋給拿下了,輕而易舉。
“确實如此!”韓王點點頭,一旦荊楚之地被北宋攻占,就切斷了南唐跟後蜀的聯系,最後被北宋各個擊破,再難攜手相抗。而且最麻煩的是,北宋得了荊楚,占據長江上遊,可以大肆建造戰艦,訓練水軍,南唐的水軍優勢,就會逐步失去。
“以下官愚見,北宋滅荊楚,必然水陸并進,若是我水師北上,荊楚當有一線生機。”孫宇也不想北宋滅荊楚太容易,不然自己觊觎泉州的時候,肯定壓力更大,最好能在那耗個兩年,自己也能安心發展。
“談何容易。”韓王搖搖頭,南唐已然偏安一隅,北宋不來打就是好的了,又怎敢主動出擊。
明知道即将被各個擊破,卻仍舊互相提防,希望别人當出頭鳥。自己繼續醉生夢死,最好互相打個兩敗俱傷,自己上去撿好處,天下有此妄想的大有人在。
一想到大唐面對的現狀,倆人都莫名有些低落,本來歡樂的酒席,頓時成了喝悶酒的地方。
“我還要喝,我沒醉,拿酒來!”韓王趴在桌子上,絲毫沒有了往日的風流倜傥,酒水混合着湯汁,撒得衣服上到處都是。
“扶王爺下去休息,本官告辭!”一頓酒從中午喝到日頭偏西,孫宇也該回去了。至于陳啓霸跟惡狗,他倆喝的不多,基本都是在吃肉,這是孫宇一再叮囑的,少喝酒,多吃肉。
“大人,小心點。”出王府大門的時候,孫宇差點被絆倒,幸好陳啓霸眼疾手快,給扶了一把。
“不礙事。”孫宇擺擺手,這王府的門檻着實太高了些。
孫宇一行三人,今日爲了保密,都不曾騎馬,三人步行朝着國公府走去。
“世子,正是此人,要不要下手?”街上的一輛馬車上,江王世子李季操掀開窗簾,看了一眼,立刻放下。
“算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李季操一看,果然是孫宇,自己在他手下吃癟好幾次了,奈何一直除不掉。靖安司的顧首座說派了得力之人南下,沒想到他依然生龍活虎,一回來就把自己好不容易聚攏的高手給殺了個幹淨。更可氣的是,居然順手還将自己的尋寶閣給端了,難不成上輩子欠他的不成。
江王世子朝着手下吩咐一聲,坐馬車回府,那孫宇本就是頂尖的高手,身後倆人也是虎狼之士,别說在江甯府了,就算在城外碰到,他李季操也隻能選擇遠遁。
孫宇一行慢悠悠晃到國公府門口,隻見一位作讀書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門口候着,看見孫宇回府,立刻恭恭敬敬走過來。
“小的見過大人!”男子恭敬行禮。
“你是言秋?”孫宇酒已經醒了大半,睜開眼睛一瞧,這位就是以前惡狼幫的軍師,現在青幫的幕後掌舵人言秋。孫宇離開江甯之前,已經将他身份洗白,将惡狼幫交由他打理,但是賬簿每月還是要送到程府,由程鎮北之妹小雅查閱。
“正是,得知大人回府,特來禀報幫中事宜。”言秋心中一喜,孫大人還記得自己,自己就怕不認自己,那樣遲早完蛋,沒點靠山憑什麽在江甯立足。
“先進去吧。”孫宇點點頭,自己都快忘記青幫這事了,這言秋還算懂事。
“說說吧,青幫現在如何?”孫宇轉頭瞧瞧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言秋,小人物也是真的不容易。不過也就孫宇這等人物才認爲言秋是個小人物,在市井之中,那可是妥妥的大人物,誰見了都得叫一聲爺。
言秋趕忙将青幫這段時間的發展大體上說了一下,基本就是按照孫宇的思路,朝着後世城管的路子去轉型,當然了,這官方身份是沒有的,但是也算是江甯府默認的編外人員,起碼看見捕頭衙役這些的不用害怕了,隔三岔五還能一起喝個酒啥的。各大商鋪都默認了青幫的存在,反正收的份子也不多,能夠省去許多麻煩,這每日心情也要舒暢些。但是青幫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這營收不理想,每月攢不了多少錢,因爲事情多,雇傭的人手也多,開支就大,上面衙門裏,多少還得給些孝敬。
“這段時間攢了多少錢?”孫宇本也沒打算這青幫掙多少錢,就當在江甯留些耳目,也好照應一下國公府。
“一千八百兩。”言秋頗爲不好意思,但是不做違法的買賣,來錢就是慢,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一個月掙不到三百兩,這确實少了些,但是不重要,能夠維持就行。回頭拿一千兩出來,交給全叔,剩下的八百兩,留作幫中開支。”孫宇掂量了一下,這一分不上繳也不行,畢竟是自己的産業,前期也砸進去不少錢。
“謝大人體諒,小的想盤一個車馬行,在這江甯府中提供載人拉貨的服務,不知道是否可行?”青幫之人如今基本遍布整個江甯府,與各家商鋪也有合作,若是提供這個服務,應該每月也能多一些收入。如今江甯府也由車馬行,可都是在城門口,每次想用馬車,都要趕老遠去尋,言秋想着,每日派些馬車在城中各角落待着,一旦有人用車,青幫立刻幫忙安排,應該能有些生意。
孫宇一聽,這不就類似後世的出租車嘛,這主意不錯,當即點頭同意。而且有了車馬行,自己想弄些東西出去,也方便一些,比如那三十萬兩,就是從泉州的車馬行轉運出來的。